狂風呼嘯著,吹的雪花紛揚飛舞,隨著時間的推移,雪越下越密,在狂風與暴雪的肆虐下,大地被銀裝素裹起來,放眼望去是無邊際的白。
    在這片雪域下,遠處山巒白茫茫一片,吹起的雪遮天蓋日,山巒間的樹木被雪覆蓋,有的枝條被壓彎,狂風不止,樹上積雪成片掉落,而在掉落的積雪中,夾雜有斷枝落下。
    “哈!!”
    “噠噠~”
    只有風聲的雪域,突的響起喝喊與馬蹄聲,打破了此間平靜,風雪下,一支馳騁的騎兵小隊,不懼風雪,不懼寒冷,速度極快的踏雪疾馳。
    “哈!!”
    疾馳不停地騎兵小隊,為首的是一少年,衣甲華麗搶眼,臉消瘦,劍眉冷眸,鼻梁高挺,健碩身軀前傾,整個人隨胯下坐騎起伏,馬鞭不時揮動,胯下坐騎嘶吼,漸與身後騎士拉開距離。
    “快!!”
    “跟上!!”
    身後騎士見狀,為首幾位喝喊,無不揮鞭緊追,風雪下這支騎隊速度加快,似踏雪而飛……
    “嗷嗚~”
    突的,一道狼嘯響起,叫緊追少年的騎隊,立時就出現道道喝喊。
    “保護陛下!”
    “分陣!!”
    疾馳在前的少年,控制著手中韁繩,胯下坐騎徐徐降速,李斌、董衡等人控馬聚在少年左右,而身後的一眾騎士,則在行進之際或持槍,或握弓,或抽刀,他們警惕四周,很快就定格一處。
    風雪下,數十匹狼錯落而立。
    “ 溜溜~”
    “噠噠~”
    在一眾騎士沉穩直面狼群之際,道道馬鳴與馬蹄聲不絕,不少騎士緊勒韁繩,雙腿緊夾馬腹,以控制著胯下坐騎。
    “陛下,這次冬狩,您定能奪得頭籌!”
    李斌持槍而立,笑著看向少年道。
    “先獵得再說。”
    少年平靜道。
    “嗷嗚!!!”
    尖銳狼嘯驟響起。
    本停駐的狼群,猛地朝騎隊撲來。
    “殺!!”
    少年持槍喝喊,朝撲來的狼群疾沖。
    所在騎隊緊隨。
    馳騁間,騎隊分流。
    “嗷嗚~”
    “咻咻!”
    “殺!!”
    “死!!”
    一時間各種聲響不絕,雪地上飛濺有血,在極致的白下,那斑斑點點的紅,顯得是那樣刺眼。
    “痛快!!”
    幾輪沖殺下,傷勢嚴重的狼王,被少年一槍刺死,勒馬而定的少年,俯瞰雪地里已無生機的狼王,持槍怒吼起來。
    天地間,回蕩著少年的怒吼。
    “哈哈~”
    追隨少年的一眾騎士,眉宇間仍帶有亢奮,听到少年的喝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不大笑起來。
    楚凌見到眼前一幕,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正統三年了。
    他終于等來了局勢安穩。
    攙扶孫黎一起進宗廟,仿佛還是在昨日,可楚凌卻清楚過去三年,對他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場足以動搖大虞的動蕩,在過去三年發生太多的事,以至楚凌在經歷很多後,才明白他的祖母,為何要叫他去宗廟。
    ‘祖母,您從那時起,就做好這一決斷了。’
    楚凌緩緩轉過身,望向遠處,眉宇間透出幾分感慨,‘賭歷經這場動蕩後,大虞不管耗損多少底蘊,亦或帶來何種變化,孫兒都能夠直面。’
    風雪下,楚凌巋然不動。
    “ 溜溜~”
    不時響起的馬鳴,打破此間平靜。
    “平川侯所領大軍,快抵虞都了吧?”
    看著駐足眺望的天子,李斌知曉天子眺望的是虞宮方向,立時就想到什麼,低聲對身旁董衡道。
    “後日便抵虞都。”
    董衡神情有些復雜。
    論誰都沒有想到,當初奉旨領軍平叛的韓青,居然會在三年後才歸都,更不會有人去想一場毫無征兆下的逆藩叛亂,會給大虞帶來如此多變數,甚至幾次都險些叫大虞出動的大軍戰敗。
    作為勛衛,常伴在御前值守,隨天子冬狩的李斌、董衡幾人,無不清楚今下的天子,為何會駐足眺望虞宮方向。
    逆藩雄。
    逆藩風。
    連同參與造反的一眾逆藩逆臣,還有他們的親眷姻親等,凡是沒死在戰亂下,被平叛大軍俘虜的,此次都隨統兵歸都的韓青一起押赴歸來……
    過去這三年間,因為這場動蕩,大虞中樞及地方改變很大,而被無數人盯著的太皇太後孫黎,對外臨朝涉政愈發強勢,在過去這幾年,甚至極少叫天子參與朝政,尤其是牽扯前線軍務,根本就沒有見過天子的身影。
    這在朝野間引起極大爭議。
    甚至在這等背景下,涉及廢帝的流言蜚語,動輒就會在中樞,甚至是地方出現,尤其是在一些前線陷入僵持下,這種流言蜚語就會盛行起來。
    可不管外界怎樣,但在御前伴駕的群體,卻無一不清楚一點,這世上誰都會想過廢帝的念頭,唯獨在長樂宮的那位沒想過。
    “走吧。”
    在此等態勢下,楚凌語氣平靜道。
    “喏!”
    李斌、董衡一行當即抱拳喝道。
    只是此刻的楚凌,心思全然不在冬狩上,而在即將歸都的韓青所部。
    ‘那兩個家伙還活著,明顯是抱有僥幸。’
    楚凌前行之際,皺眉思量著,‘覺得他們身份特殊,縱使真給大虞帶來不少傷害,可只要能苟活歸都,即便在過去他倆愚蠢的建偽朝,大封特封,想孤注一擲的挽回敗局,哪怕此舉給大虞對戰北虜、南詔余孽帶來很大被動,但如今被俘了,只要見到祖母,那情況就可能有變。’
    想到這里,楚凌心里輕嘆一聲。
    即便是到現在,那兩個家伙還想利用在虞宮的那位老人,楚凌知道,他該到了出手的時候。
    如果是在過去,楚凌對孫黎的祖孫情,還帶有不少想法與算計的,但眼下,他卻沒有這些了。
    不為別的。
    就在過去三載間,那位老人用她的方式,來將自己摘出這場旋渦下,暗中做了很多部署與決斷,甚至默許他所做種種,這無不是在給他爭取時間,叫天下皆不知他這位大虞皇帝,究竟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對于皇權而言,沒有兵權、財權、人事權等支撐,的確會叫底下的人失去敬畏,但最為失敗的,莫過于喪失神秘感!!
    一旦此勢促成,那將回天乏術!
    孫黎看似在雪藏楚凌,將大權攬到手里,甚至不惜做了很多頗受爭議的決斷,以至大虞中樞與地方的形勢,變得是愈發微妙,可實際這是孫黎的一種取舍。
    罵名她背負了,但她的孫兒,必須要在這場動蕩下積蓄力量才行!
    大虞是度過了危機,而在接下來的局勢下,她極有可能就無法參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