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秦芳還想繼續嘮叨秦望舒。
她一向有些欺軟怕硬，如今秦望舒的態度這樣強硬，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訓斥她，只能說些軟話。
只是這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一點也不知道體諒他們，她明明是為了她好啊。
秦望舒並不想听她繼續說下去，吃完碗里的雜糧飯後，她就放下碗往臥室走去。
桌子上的飯菜都沒有少很多，畢竟今天中午能安心吃飯的只有秦望舒一個人而已。
見秦望舒進了屋，秦芳也站了起來，跟著秦望舒走進她與王麗的臥室。
“望舒，你今天真的不該這樣做。”秦芳語重心長地說，“你說你王叔沒有養過你，但他也給了我們娘幾個片瓦遮身，而且你也知道的，如果沒有你王叔，我們孤兒寡母的……”
秦芳沒有說出口，而是看了一下沒有關著的門外，沒有看到王建國父女，便壓低了聲音繼續說。
“你的親生父親死的早，雖然我已經給你們改了姓，但還是難免有人注意到，之前你在上學沒什麼，但現在你畢業了，以後是要參加工作的，到時候被人翻出來……”
“哥哥能夠參軍就證明我們家里沒有任何問題，軍隊也是要政審的！”秦望舒拆穿了秦芳的自欺欺人。
什麼擔心她，什麼她年紀小可以耽誤幾年，什麼會在之後將自己的工作給自己，都是秦芳在自我安慰而已。
“呃！”秦芳再一次被噎住。
“而且我能夠考上紡織廠，不就證明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如果沒有得罪人，沒有利益糾葛，誰會過來找我這個沒錢沒勢的小姑娘呢？”
那些人做事也是有選擇的，小姑娘的親生父親早就死了，母親也已經改嫁，而且他們這些年也過的很是儉樸，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的。
除非有人刻意為難，可是原主父親一直與人為善，從沒得罪過什麼人。相反，他還做了不少好事，幫了很多人。
說來說去，秦芳不就是擔心秦望舒這個女兒連累她現在的平靜生活。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你先去鄉下躲幾年，等這段時間風聲過了，你就可以回來了。鄉下那邊安全，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世。”秦芳繼續說著。
秦望舒不說話了，就想知道秦芳還能說出些什麼來。
“媽，知道鄉下生活不比城里，不過我會給你寄東西的，你哥也會繼續給你寄錢和票，不會苦到你的。”
“可是這邊知道我父親身份的不是只有你嗎？只要你不說漏嘴，就不會有人知道。所以你是在擔心什麼呢？
擔心別人知道你曾經的丈夫的身份，擔心他讓你現在的平靜的生活起波瀾？不過你們已經離婚了，他的身份也連累不到你。所以你還是擔心我會連累到你吧。
讓我下鄉，一則可以討好你的丈夫和繼女，二則我下了鄉以後就不會連累到你了。多好的打算啊！既不用再看到我這個討喜的女兒，又能夠在丈夫面前有臉面，還能夠在繼女面前做個好後媽。真是好算計呢！”
秦望舒根本沒有給秦芳留下任何臉面，將她的算計全部拆穿。
“秦望舒！你就非的這樣想你的母親嗎！你是我生的，我怎麼可能不為你著想！”秦芳壓低了聲音吼道。
“為我著想？將我的工作隨意地讓給你的繼女，自作主張地讓我替她下鄉，這叫為我著想？”秦望舒嘲諷，
“如果這一次要下鄉的是王麗你肯定一早就給她將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現在要下鄉的是我，你又給我準備了什麼呢？你不會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走吧？”
“我，我這不是還沒有來的及嘛？”秦芳有些心虛地說。
她是真的沒有考慮到這個，畢竟王麗報名下鄉的事情讓整個家里人仰馬翻的，後來她又不想去了，給她想辦法就耗費了她所有的心神，哪里還能考慮到這些小事。
“沒有來的及？真是好借口啊！如果我沒有將這件事拆穿，你又會給我準備什麼呢？不會就帶上我的這些東西，直接將我騙上火車吧？”秦望舒看向秦芳的目光中充滿了對這個母親的失望。
畢竟小姑娘的記憶里就是這樣下鄉的，秦芳也的確寄了幾次東西，但幾次以後就開始哭窮，然後再也沒有寄來東西。
哥哥是寄了錢和票，但那也只能讓她買齊生活用品。她努力的干活就是為了能夠不輸于任何一個人。
哥哥也只是一個才參軍沒有幾年的兵，又要給秦芳寄錢，又要養她，又哪里能給她寄多少呢。
這也是後來楊明燁選擇離開軍營，開始做生意的原因之一。
但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吃飽過，每一次分飯，明明分飯的是她的親生母親，但她得到的都是最稀的，最少的。明明已經十五歲了，但她卻瘦小的如同十二三歲。
她的那些同學真的需要她押題嗎，現在都不用高考了，老師們也不會出太難的題。畢竟這些高中生還是很叛逆的，他們怕萬一出題太難，惹怒了這些學生。
小姑娘真的不知道他們是為了幫助自己？不，她是知道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知道紡織廠招工的消息時，會告訴這些人，還將自己得到的資料分給了他們。
小姑娘在鄉下之所以會早逝，一是累的，還有就是被這個親生母親傷害的，來自親人的傷害才是最傷人的。
“我，我怎麼會呢！”秦芳的確是沒有想起來需要幫秦望舒準備東西，甚至她都沒有想過秦望舒下鄉需要準備東西。
“鄉下肯定是比不過城里的，不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病退’的知青。
可是我的母親卻很是大公無私，用自己沒有成年的親生女兒替換下已經成年的繼女。真是個好後媽啊。您的這種做法真的好讓人感動啊！”秦望舒繼續陰陽怪氣。
“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替王麗下鄉，王叔給我錢和票作為補償，而您這樣替我決定，我也不會和您生氣。”
秦望舒的話讓秦芳臉色舒緩了很多，她就說嘛，這個女兒一直听話，現在這樣就是因為突然知道這件事而生氣，現在他們給了她補償，她也就不會計較了。
這個女兒雖然秦芳不是很喜歡，但她也不想讓她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就當我還了您的生育之恩了，我會和你登報和你斷絕母女關系，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的身份連累到你了！”
秦望舒接下來的話讓秦芳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