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他才輕笑起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楚熹冷聲說道,目光凌厲地瞪著他,“陸淵,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陸淵沉默。
“那天晚上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我只希望你能放過我,我求求你了……”
楚熹咬唇,淚珠兒滑落眼眶。
“好,既然這樣,”陸淵點了點頭,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你離開吧。”
他的語調極緩慢,仿佛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是他的表情和動作卻帶有無比強烈的諷刺。
楚熹怔住,眼淚掉得更凶。
“你、你同意了?!”
她驚喜萬分地抓緊衣擺,像個傻子似的笑起來。
陸淵看著她歡呼雀躍的模樣,忽然皺緊了眉。
“你先把行李收拾好。”他轉身往臥室走去,背對著楚熹說。
楚熹呆呆地盯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不確定。他剛才答應放自己走了?他沒騙她吧?
等楚熹回房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卻被告知,陸淵要跟她一起走。
“陸淵,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敢置信地問道。
陸淵坐在沙發上翻閱資料,淡淡掃她一眼,平靜道︰“不是你要離開麼?我跟你一起走。”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打斷她,抬腕看了看表,“十二點半之前,我和你一起走。”
楚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
她拖著箱子走出門外,陸淵將車停靠在路邊,推開車門走向她,順勢拉住她的箱子,替她拎上車。
楚熹看著這一幕,感到十分不適應,甚至有些恐慌。
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得優渥安逸,從未遭遇過這種事。
“陸淵,你不怕丟人嗎?”她咬牙切齒,努力維持著鎮定。
“你不是要走?”陸淵瞥她一眼,“快上車。”
楚熹被迫與他同坐後座。
汽車駛入街區,陸淵開口問道︰“想吃飯?”
“嗯。”
兩人一路無言,氣氛尷尬。
陸淵的性格本就偏于嚴肅古板,楚熹現在也憋著一肚子火,自然不可能理會他。
陸淵將車開進市中心,找了家粵菜館,停在路邊。
楚熹跟著他走進餐廳,服務員領著他們來到包廂,隨即退了出去。
“想喝點什麼?”陸淵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她。
楚熹搖搖頭︰“謝謝,我不渴。”
陸淵見狀,招手叫了瓶紅酒,親自給楚熹倒上。
“嘗嘗。”
楚熹抿了一口。
醇厚的紅酒在舌尖流淌,帶著絲絲甜蜜,讓她的心稍微平復下來。
“還不錯。”她贊嘆一句,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陸淵看著她,眼神晦暗不明。
他拿起筷子,夾了口牛肉,細嚼慢咽地品味,不發表任何評論。
楚熹也不急,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塊魚肉,最後夾了一塊青椒雞翅,蘸了點醬油送入嘴里。
一頓午餐吃了一個多小時。
楚熹起身要走。
陸淵也不攔她,看她離開,他才起身走向門口。
楚熹走出餐廳,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煩悶極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的精神繃得太緊張了。現在終于可以解脫,她整個人放松下來,連腳步都變得輕盈。
“走那麼快做什麼,先去你家,把行李放好。”陸淵大晚上聲音依舊環繞在楚熹耳邊。
楚熹本來還想抵抗,可是一想到家里現在的情況還需要陸淵幫忙,另外自己還沒有搞清楚那個秘方的問題。
只能繼續留在陸淵身邊。
“來吧。”楚熹郁悶帶路,還好自己早就搬出來住了。
不然難不成要帶著陸淵回楚家嗎?
很快,二人到達了楚熹的房子樓下。
這套房子並不算大,只有兩百多坪米。
陸淵抬眸環顧四周,發現周圍已經裝修完畢,家具齊全,看起來像是新買的。
楚熹掏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去將行李取出來。
陸淵看著她將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然後又一件件地塞回櫃子里,一臉認真仔細。
楚熹忙了一陣,累得癱軟在床上。
她扭頭看了眼陸淵,猶豫著說道︰“其實,如果你願意……”
“什麼?”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陸淵一愣,隨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重新開始?”
他走到她面前,俯瞰著她。
“楚熹,你覺得你配麼?”
聞言,楚熹渾身一僵,睜圓了眼楮。
“當年你一再排斥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句話呢?你拒絕我的時候,你又怎麼不說你配麼?”
陸淵雙眼泛紅,死死地盯著她︰“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睡覺時腦袋都是亂嗡嗡的,你根本不知道。”
“我愛你啊,我為了你,什麼都肯付出,哪怕是尊嚴。”他啞聲道,“可是你呢?”
“我……”楚熹想解釋,然而喉嚨干澀。
“別跟我說什麼‘愛’這個字。”陸淵嗤笑一聲,目光灼熱且痛苦,“因為它不值錢!”
楚熹猛地閉眼,眼睫顫抖不止。
陸淵冷冷地看著她,眼底滿是冰霜。他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你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躲閃眼楮,所以我知道,你說的話是假的。你根本不愛我。”
他用盡全力壓抑怒意,咬牙切齒道︰“所以,楚熹,你別再試圖挑戰我的耐性!”
“對不起……”她哽咽著道歉。
“你沒資格道歉。”陸淵狠狠甩開她。
楚熹摔倒在床上,手掌摩擦過堅硬的木板,疼得鑽心。
陸淵站在她床邊,居高臨下地注視她︰“我告訴你,你欠我的一輩子也償還不了。你最好別再惹怒我,否則我保證,會讓你生不如死!”
听著他近乎詛咒般的語調,楚熹心頭涌起強烈的屈辱感。
她咬唇看著他,倔強地揚起下巴。
陸淵轉過身體,邁腿離開。
“ ”地一聲,門關上了。
楚熹捂住胸口喘息片刻,緩緩滑落到地毯上。
許久,她才撐著地爬起來。她低垂著頭,將散落的長發掖到耳後,露出白皙縴美的脖頸。
她彎腰拾起行李箱,快速整理好房間,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