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悄過去,轉過年,就到了897年。
王彥庭來到這個世界整整10年。
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恍惚,好像什麼都沒有做,時間就過去了。
他深刻感受到了生產力對社會前進的制約。
像他這樣白手起家的,每一次積累都需要漫長的時間過渡。
很多時候,打一仗就過去了幾個月,再休養一下生息,一年就過去了。
所以他也不敢小看自己現在的對手。
畢竟這些人有生之年都是一統江山的。
雖然橫征暴斂的手段可能很殘酷,但那種效率,絕對是牛人才可以做到。
而按照他的進度,可能到死也不見得能夠實現這一目標。
這樣說起來,自己也不算厲害。
所以,在開春之前,王彥庭認真地和劉瓚一群人盤點了一下民政。
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支撐,他就算是變形金剛也打不了千軍萬馬啊。
何況,後面對南方的征戰,可就沒有什麼夏天冬天的區別了,別想打完過年還能休息一下。
必須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支撐軍隊的連續作戰。
現在安東的人口經過幾次移民,加上外地自行投奔的,將近三百多萬。
支撐主體經濟的農業基本已經上了軌道,高產而且穩定。
這主要是因為目前安東軍的地盤絕大部分都是平原,有先天的優勢。
現在和江南的貿易,已經主要以大豆為主了。
人需要的糧食自給自足還有余,缺口出現在戰馬的口糧上。
一匹馬每天都要吃掉10斤以上的干草加上10斤左右的精料,就是谷物。
這飯量,可以養活6個人。
玉米還沒有進入大唐,王彥庭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玉米種子。
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大豆為主。
王彥庭算過,如果等契丹的三萬匹戰馬送過來,安東的戰馬數量就會接近10萬匹。
一天光戰馬的糧草消耗就要達到200萬斤。
這數字,想想都膽顫。
3月,剛剛進入春季不久,安東節度使的各級府衙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南遷了。
對于這件事,上下官員都比較接受。
原本留在瑞州的唯一理由就是不願意折騰,而且家屬在瑞州也好多年了,算是有了鄉土之情。
但是現在既然決定了南遷,那這個理由就不成立了。
相對而言,幽州經過幾代盧龍節度使的經營,無論是規模還是繁華程度,都要大大超過瑞州這個小地方。
而且劉仁恭當初是帶著很多官員逃到義昌的,所以留下了大量的府宅,完全足夠安置安東的各級官員家屬。
月底,隨著踏白探報路上已經清雪,可以行走,浩浩蕩蕩的搬家隊伍就出發了。
這一次,節度府第一批就征用了上萬輛的大車,把官衙、軍隊和家屬的東西全部運往幽州。
後面還有部分需要第二批再走一趟。
這一回,王彥庭又一次住到了節度使府衙邊上,是原本劉守文的府邸。
當然,出手挑選的是劉婉兒。
對于劉瓚來說,就算劉婉兒看上了節度使府,他也願意換一下。
反而對自己兩個兒子,倒是一百個不滿意,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難得了。
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盧龍的剩下的三個州要接收。
其實王彥庭現在也不在意那三個州什麼時候收回。
真正促使他著急的,是那三個州附近有大片的山地。
他的踏白已經開始四處出擊,探訪路線。
瑞州的軍火廠還沒有搬回來,要盡快找到合適的地方。
還有,忙完這一段,他準備要對義武軍出手了。
現在的義武軍下屬易州(今河北易縣)、定州(今河北定州市)和祁州(今河北安國市),地盤不算大。
節度使王郜從其父王處存手上接過這個地盤才兩年,還沒有完全掌控局面。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安東的莫州如同一個楔子一樣,插進了義武軍的地盤,正面是定州,上下分別是易州和祁州。
如果從不利的一面看,莫州屬于三面受敵。
但是如果攻佔定州,就能立刻把義武軍攔腰斬斷。
王彥庭分析了一下形勢,自己進攻義武,最有可能全力支援的是成德軍的王 。
理論上來說相鄰的兩個鎮的關系好不到哪里去。
但凡事都有特例,成德已經不是當年的河朔三鎮了,地盤只剩下了鎮州(今河北正定縣)、趙州(今河北趙縣)、深州(今河北衡水市陸澤縣)和冀州(今河北衡水市冀州區)四個州。
這兩個藩鎮唇亡齒寒,使得兩個鎮習慣了抱團。
而且也逼得兩個鎮成了朝秦暮楚的牆頭草,一會兒是李克用的附庸,一會兒是朱溫的附庸。
不過這一套在王彥庭這里是行不通的,他要麼不出手,要麼就要納入自己的地盤按照安東的模式管理。
中晚唐的藩鎮之害可不僅僅影響了唐朝,實際上一直到五代,藩鎮依舊存在。
最詭異的是,那些藩鎮軍閥自己成了皇帝,卻反而變成了藩鎮之亂的受害者。
比如朱溫建立的後梁,一直存在著尾大不掉的藩鎮軍閥。
魏博節度使楊師厚最後到了可以決定後梁皇子哪個上位的程度,只不過沒有謀反,最後善終了而已。
王彥庭是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
這邊磨刀霍霍,那頭好事就上門了。
在派出使者溝通以後,契丹人終于把三萬匹戰馬和九萬人口送了過來。
王彥庭讓全部安排到了幽州附近。
整合一下,又得到了將近一萬的騎兵。
耶律阿保機確實是有點怕了王彥庭。
草原民族的慕強本能是長在骨髓里的,打不過就一定要做朋友。
對于王彥庭這個姐夫,他希望有多遠就躲多遠。
事實上,雖然去年已經佔據了奚人的地盤,但他還是決定了,今年要攻打室韋。
其實要說征伐奚人,傷亡是一定的,對方也不是軟柿子,而且這種滅國之戰,沒有什麼退路的。
但即便這樣,他還是和各部落首領取得了一致,捂住傷口也要把室韋打下來。
沒有別的原因,就為了向北發展。
他情願把奚人的地盤慢慢讓給營州的守軍,也不想和安東軍接壤。
可以說,王彥庭的絕戶計把他打出了陰影了。
如果中原軍隊全部按照這種方法對付草原部落,那草原人將永無寧日。
最重要的是,馬上就要重新選舉迭剌部的夷里堇了,他沒有絕對的信心。
萬一新上任的夷里堇是眼光短淺之輩,違背了約定,那契丹人肯定會受到安東軍的狠狠打擊。
與其到那一天,還不如趁著自己在位,把事情辦了,也好換一個人情。
現在他抱的態度就是花錢買平安,等自己再次恢復了軍力,就往西發展。
但凡阿保機他上輩子只要做過一件好事,這輩子也不會遇到王彥庭這個混蛋。
所以,最好永遠不見。
不過王彥庭現在顯然沒有什麼檢討一下自己的覺悟。
他自我感覺對耶律阿保機還算可以的。
出手教訓也是阿保機有錯在先。
就像熊孩子要犯錯,大人抽幾下不是很正常嘛?
特別是契丹,若干年後哪里還有契丹族,還不都是漢人?
後世俄語里,中國的發音就是契丹,分那麼清干什麼?
他知道這個,還是因為一個網絡的大V在俄國听到別人這麼叫中國,社交媒體上一傳,直接就上了新聞。
大家才知道俄語是這麼念的。
所以,王彥庭現在一心認為,契丹就是自己人,遲早有一天要把他給合並過來。
王彥庭在忙的時候,劉婉兒也在完成自己的任務。
她已經把平原公主安頓在了原本劉守光的府邸,就在自己家另一側的隔壁。
這個是再三商量的結果。
放出去顯然是不可能了,雖然王彥庭很願意,但是要征詢公主的同意是不可能的。
藏在自己家也是餿主意。
王彥庭恨不得離開公主千里遠,怎麼可能讓人住進家里,到時候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所以,妥協的結果就是住在隔壁。
這樣也方便監視和照顧。
這是兩件截然相反的工作,全部交給了劉婉兒安排。
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幾天不到,加上耶律繡寧的三個人居然成了朋友。
王彥庭再次感慨,女人的友誼真的和心情一樣不可捉摸。
這三個人,劉婉兒溫婉而有主見,腹黑的事情也不少。
繡寧簡單直爽,個性卻反而比較懦弱。
平原公主...
算了,這個不了解,唯一的印象就是有點刁蠻,有點虎。
這三個人,居然能夠玩到一起,誰他良的猜得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