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池州嘴上放著狠話,面上卻看起來極其委屈。
“洛...你講點道理!”江綰急的柳眉皺起,她真的不想在這個地方,若是被旁人發現那他們就都完了,而且她只是想著與洛池州一起商量對策,不知道他抽哪門子風。
洛池州深吸一口氣,斂起剛剛的神色,卸了氣一般坐在了江綰腿上。
江綰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是瞬間,就將她的腿從洛池州的屁股底下抽出,雙臂環抱著雙腿,一副防御的架勢。
二人誰都不想理誰,靜默半晌後,還是洛池州率先服軟。
他思考了好一陣子,自己如今確實沒有什麼可以吸引江綰的,這樣的他,又憑什麼得到江綰的愛呢?
“對不起,是我沖動了。”他垂下頭淡淡道。
“滾下去。”江綰也毫不客氣,直接轟人下床,這畢竟是在王府。
洛池州也清醒了過來,理了理衣襟,下床穿好了鞋靴,坐在了一旁的圓凳上。
“我會想辦法的,你別生氣。”洛池州小聲囁嚅道。
江綰看著他這副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玩味的問道︰“你說什麼?”
洛池州愣了一瞬,他知道江綰是故意的,就是想挫挫他的銳氣。
深吸一口氣,他只得認命的又重復了一遍︰“我會想辦法的,你別生氣。”
“你有什麼辦法呢?”江綰雙臂環胸,等著他開口。
“我會想出來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不需要你動用一分一毫的精力。”他說道,試探性的抬起雙眸看向江綰。
江綰伸出手勾起他的下巴,明眸皓齒、鼻梁高挺、下顎流暢,這張臉,怪不得明州縣丞家的二小姐見過一次後就念念不忘吵著要嫁呢。
若他不窮,那怕是玩的比魏成安還花。
洛池州被江綰這麼盯著有些慌張,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這回他終于意識到江綰把他當什麼了,
江綰把他當小倌。
“你說若是有一天你我雙雙逃亡該怎麼辦啊?”江綰的眼神玩味,手指輕輕的在他的面頰上剮蹭著,她在試探洛池州對她的感情。
“我賣身養你,行嗎?”洛池州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有些無語。
江綰見他這態度,立刻抽回了手,男人的話她一概是不信的,不過這可以證明,他如今對他們兩個的關系正在興頭上。
那她讓他干什麼,他就都會做。
“好啊,你可記好了。”
江綰笑靨如花,她的雙眼滿含挑逗的看向洛池州。
洛池州賭氣般別過頭去,點了又不滅,惹了又不給,他越想越氣,直接起身推門離開了,眼不見為淨。
江綰看著他的背影輕嗤一聲很是不屑,男人,真是神經病。
不出所料,江蓉的死訊在江綰的特意吩咐下,‘慢馬不加鞭’的送至了江府。
不出兩日,她就收到了大伯母想要前來拜訪的信件。
本身火災損失慘重的事情已經夠讓魏王妃煩心了,江綰還非得再拿江夫人想要拜訪的事情來煩她,一怒之下,她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回絕了江夫人想要來拜訪的帖子。
她堂堂魏王妃,不想見就不見,拒了就拒了,王府已經夠亂了,她懶得听外人來哭喪。
一切都在江綰的意料之中,這些王公貴族還是一如既往的鐵石心腸。
很快她就收到了自己那個便宜爹的信件,信中句句指責‘江伏山’為了官位連親娘死了都不會去奔喪,實在是大不孝。
可江夫人死的潦草,連尸骨都沒有,又是續弦,朝廷自然是不在意,不過江父也不是很想因此毀了他二房的榮耀,所以只得自己親自前來京中‘問責’。
大伯母求見魏王妃不成,那自是要跟著江父來的。
江綰很放心,洛池州天天在皇帝面前展現著他的能力,如今也到他在江綰面前展現的時候了,這事兒徹底擺平後,他會不會被踢出局,就看他的手段了。
她望著池中開的正盛的睡蓮,回想起小時候被別家前來做客的小男孩推入湖中差點溺斃時,父母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樣子,心中的恨意又增添了幾分。
江綰感受的到,她的親生母親其實並不太喜歡她,但奈何她的外祖父就她娘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對她這個外孫女也是多有疼愛,可江父這個重男輕女的,因為楊氏生不出男孩,就對她動輒羞辱、打罵。
楊氏再將怨氣撒在小小的江綰身上,她也不是憎恨這個女兒,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愛她,她也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直至她莫名病逝,都在疏遠江綰。
江綰時常回憶起母親那副冷漠的面孔,她想,她是不是不配被愛呢?
她覺得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因為她不僅禍害自己,她還禍害別人。
唯恐天下不亂,做事狠絕,無情無義,誰又會喜歡她呢?
這日,
還沒等到洛池州那邊的消息,江綰就率先被魏王請去了正廳。
一般魏王有事情吩咐她,都會請她和魏成安一起的,如今單獨請她一個人,那必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正午時分,一個十足‘敞亮’的時間點。
大堂里除了她和魏王空無一人。
“上次本王問你,你說張老板的那家賭坊是長平侯的產業,確有其事嗎?”魏王背過身去向江綰問道。
江綰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答道︰“是的,這事兒母親也知道啊。”
魏王皺眉,轉過了身來,只見江綰低著頭,一副謙卑的樣子。
他的本意不過是試探江綰與長平侯世子之間有沒有奸情,畢竟那日眾人救火時,長平侯世子也來了,他在他的腰帶處,發現了一根稻草。
“沒事了,你退下吧。”魏王看著江綰這副鎮定、坦蕩的樣子,又想起那次魏王妃指控她與長平侯世子有私情,結果換來了胡崆的死訊。
雖然怎麼想怎麼怪,但看著他倆也不像是有情感糾葛的樣子,而且他認為,如果胡崆是江綰派人殺的,那簡直就是在幫王妃,她與王妃表面和氣私下相對,絕對不可能幫她,沒有狠狠利用胡崆坑王妃就不錯了。
再說了,從江綰懷有身孕的時間點來算,她也不太可能與長平侯世子扯上關系。
除非他倆以前就認識,但長平侯世子生長在京城,江綰是純純的明州女子,從來沒有來過京城,怕是不可能。
不過,魏王推斷,那日世子的腰間有稻草,而王府又只有那處廢棄宅院莫名堆上了草垛,小侯爺應該是去私會了什麼人,還遇到了緊急的狀況躲在了草垛里。
那緊急情況說不準就是他與太寧主簿夫人的事,他身居高位又有些年紀了,無論如何這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再者說,皇帝也是因為身邊缺少老貴族的支持,所以才重用長平侯世子,若是他能借江綰之手讓長平侯世子永遠閉嘴,也算一箭雙雕。
王侯王侯,縱使長平侯再得陛下賞識,他也始終在他之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