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言開門時滿臉喜氣,可剛進了門就愣在了原地,他與洛池州對視著,二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顏言慌張是因為他怕江綰的‘弟弟’誤會,將他們的私情傳出去。
而洛池州是因為,他看出了江綰神色間的不自然,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什麼樣的情緒,醋意嗎?也輪不到他呀。
“哈哈哈,是江大人啊...”顏言尷尬道,他盡量讓他的語氣听起來更自然些。
“小侯爺怎會在此?”听見‘江大人’幾個字,洛池州心中頓時更加不平衡了,他語氣不善的問道,眼神略帶質問的向江綰看去。
顏言自是听出了‘江伏山’話語間的異樣,他只道是江綰的‘弟弟’覺得他在此纏著江綰有些礙眼,忙不迭的解釋道︰“我有公務在身。”
“公務?哪里的公務要管到別人的莊子上?”洛池州冷嘲熱諷道。
氣氛一時間降到冰點,江綰緘口不言,只默默祈禱小侯爺識趣一點,趕緊溜吧。
“是因為...因為世子妃與那人恰巧認識,所以我才來...”顏言欲言又止,求助的目光看向江綰,但江綰不為所動。
“那人?是誰啊?”洛池州繼續問道,似乎不問出來什麼就不罷休一樣。
“那人叫洛池州。”江綰這回開口了,洛池州直接怔愣在原地,皺緊眉頭審視起顏言來。
“就是我曾經殺了的那個洛池州。”江綰繼續道。
這句話仿佛化作一塊石頭砸進了洛池州的心里,他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原來江綰一直想要抹殺他的存在,失蹤不行,隱居不行,他洛池州必須是‘死了’,她才安心。
“他死了?”洛池州扯起一抹苦笑質問道,他這回是在問江綰。
江綰察覺到洛池州情緒有些不對,畢竟他們是合作關系,她先借種不說又抹去他本人的身份,只為了讓他‘安心’的做她的‘好弟弟’,確實有點不把他當人看了,雖說洛池州無權無勢,但這設下的局里沒有他還真不行。
該哄還得哄,江綰沖顏言微微一笑,對顏言說道︰“我與我‘弟弟’有些話想說,麻煩小侯爺先回避吧。”
“既然此處沒有線索,那我就先回宅子了。”顏言朝江綰使了使眼色,然後退了出去。
見到身影完全消失在院中後,江綰才長舒一口氣。
“聖上為何會突然找你?”
“我不知道。”洛池州將臉別過一邊,賭氣不想回答江綰的話。
“你定是知道些什麼,不然你也不會過來。”江綰走上前幾步,環抱住洛池州的腰身,卻被他猛然扯開。
江綰瞬間拉下了臉,她此生最煩給臉不要的人,洛池州算是踩準了。
“不說是吧?”江綰也不再廢話,直接抽掉了洛池州腰間的布帶,身上的布衣瞬間松散,他有些不知所措。
江綰推搡著他的肩頭,將他摁在榻上,伸出雙手撫上他的腿間,一把抓住。
洛池州悶哼一聲,額間青筋暴起,他沒想到江綰的‘逼供’是這麼個方法。
幾近臨界時,江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洛池州不明所以,試圖握住她的手繼續,可她卻一下子松開了。
“說不說?”江綰笑道,她沒什麼耐心,他若是再隱瞞,她不介意抽出腰間的劍送他去做太監。
“......”沉吟片刻,洛池州平穩了一下氣息,緩緩開口︰“有個殿試學子盜用了我曾經的文章,關于剿匪的,聖上很賞識,所以就命人打听...”
剿匪?江綰雙眼微眯,審視著看著洛池州略帶潮紅的臉龐,他的睫毛長長的垂下,下顎線緊繃著別過臉去不敢與她對視。
說他是文弱書生吧也不弱,說他是武夫吧還有點墨水,但他原先上山幫大字不識一個的山匪寫家書,賺不義之財,一邊吃著人家的還計劃著怎麼剿滅人家,著實有點忘恩負義了。
她依稀覺得,日後她未必不會步這幫山匪的後塵,說不定洛池州如今就已經在籌謀著怎麼‘剿滅’她的人了。
“那太史局是怎麼回事?”江綰繼續問道。
“...”洛池州默不作聲,他緩緩轉頭,劍眉微蹙,深邃的眼眸濕漉漉的,表情略帶祈求的望向江綰。
江綰撇了撇嘴,伸手撫上。
他呼吸急促,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江綰直到手掌泛光時,又停止了動作。
這感覺簡直要把洛池州逼瘋,他干脆一口氣說道︰“太史令任大人我行我素,非要與聖上對著干,一點好話不寫自然不得聖上青睞,愚鈍至極,然而卻說自己...”
“卻說自己是為造福後人,總之任家恐會被滿門抄斬,我作為他的下官,不得不避。”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出路了...”洛池州伸手一把抓住江綰的肩膀,示意她繼續。
“什麼出路?”江綰也不再為難他,響動過後,她起身去洗了洗手,順便將干淨的濕帕子扔給了洛池州。
“...”洛池州這回又不肯說了。
江綰有些煩惱的看著他乖乖坐在床邊的樣子,自然是知道他為什麼不說話,因為不做就不說話。
“你信不信不說我就送你進宮做太監啊?”江綰氣極,蹭一下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洛池州這回骨氣十足,雙腿一張,隨便怎樣都行的架勢。
“不可理喻。”江綰暗罵道,她閉上了雙眼,轉身準備將門推開,洛池州見耍賴沒用,趕忙理好衣袍提起褲子正襟危坐了起來。
“我說我說,”洛池州有些無奈道,“聖上許我調去工部。”
“你?工部?”江綰不可置信,這下不和魏成安成同僚了麼。
“怎麼,魏王世子殿下都能去工部,我去不了?”洛池州的語氣酸溜溜的,再怎麼樣,他的個人能力也是比魏成安強的。
“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江綰無奈道,今天這醋壇子是翻了嗎,他們純合作伙伴的關系,他吃哪門子醋?
不過,這些也向江綰變相佐證了,面對喜愛的人吃醋會很高興,面對不愛的人吃醋只會心生厭煩,她回去面對魏成安,定然不能用假意吃醋這招了。
“陛下說了,做得好會晉我的官位。”洛池州淡淡道,他也不知道還要裝作江伏山多久,別再拖久一點,‘江伏山’都做御史大夫了,他洛池州還下落不明呢。
“你放心,等我找到了合適的契機,江伏山就可以死了。”江綰承諾道,不過她的承諾向來沒什麼用。
洛池州看著面前這個冷情的女人,他對她的感情說不上愛,但確實也不簡單,更多的是感謝她給了一個機會,不然他光是拿出進京的路費都費勁兒。
不過說這是美差也算不上多美,雖然能與美人共度良宵,但他總感覺是他單方面被嫖,而且除了那方面的交流,江綰跟他哪怕是說一句走心的話都不願意的。
“江綰...”洛池州剛想說什麼,隨即又很快的止住了話頭,他本就不該抱有一絲期待,不然就是無盡的失落。
“這邊我幫你穩住,收拾收拾回京吧。”江綰也不再與他廢話,推門而出,走到院外直接坐上了馬車。
至于顏言,在江綰這兒能釣著就先釣著,畢竟‘江伏山’的突然出現也是在警示著他,他們這段不正常的關系不能太過妄為,隨時都有著玩火**的風險。
江綰很清楚,她與顏言屬于共有的秘密太多,一是胡崆輸錢那事,而是‘殺了’洛池州這事,二人之間若說顏言對她是情愛,那不盡然,她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刺激和新鮮感,畢竟傳言小侯爺在同齡人之間的人緣不太好,對男女之情的認知肯定也是一竅不通的。
可江綰她自己又有多通呢,她只是比常人更狠更自律,以至于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與想法,才讓她有種可以將別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錯覺,她不敢保證若是真的遇到了一個對她全然只有愛意的人,她還能否全身而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