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趙孟華心里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說全。
如果人類在戰爭之初就清晰的認識到龍類文明的可怕，然後以壯士斷腕的勇氣在龍類復甦密集的地區投放核彈，未必沒有獲得勝利的可能。
但是，無論是人類的領導者，還是人類社會整體，都不可能同意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進行這樣的操作。
所以，理所當然地，人類輸了，連最基本的生存的權利都失去了，成為了被龍類所圈養的奴隸和食物。
“別跟他廢話了，要趕緊開始了，再不開始的話，那些東西就要來了。”
路明非還想要問些什麼，就听見一旁有一個男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他和趙孟華一樣是一種蓬頭垢面的狀態，但是身形看起來比趙孟華還要虛弱，顯然他待在這里的時間比趙孟華還要長。
有北京地鐵站尼伯龍根的經驗，路明非能夠猜測出來，在這個尼伯龍根中，應該同樣是沒有時間的流動的。
也就是說，他們哪怕一直不進食也不會死去，尼伯龍根中的規則會一直把他們的身體狀態維持在一個臨界值上。
“沒事，反正也不急這一時，最終總是要有一個人贏的。”趙孟華對男人說道。
男人似乎也只是在發泄情緒，並不是真的著急，在听到趙孟華的話之後，就繼續縮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打什麼牌？還是德州撲克？”路明非問道。
“是的。”趙孟華點了點頭。
或許是因為困在這里許久，才看到一個讓他覺得熟悉的人，所以趙孟華對路明非的態度無比地友善。
“贏了牌就可以出去了嗎？”路明非問道。
同時他在房間里剩余地七八個人身上來回打量。
到現在還剩下這麼多人，一開始得有多少個人啊。
“出去？”趙孟華笑了一下。
這個笑看起來有些讓人不寒而栗，隱約讓路明非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在想什麼？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如果是贏了牌就能出去的話，我怎麼可能還在這個鬼地方？”
“那是什麼？”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這里，只有贏牌才能夠活下去，輸了牌的那個人就會死。”趙孟華以一種無比平淡地聲音說道。
就好像，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心就開始麻木了。
“什麼叫會死？”
路明非話音剛剛落下，他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嘶嘶聲，如同蛇類發出的聲音。
“路明非，你還沒有看過窗外的樣子吧，正好它們來了，你回頭看一眼吧。”趙孟華說道。
路明非始終是處于一個背對窗戶的位置。
听到趙孟華的話，他有些機械地扭過頭去，一瞬間，他全身所有的汗毛啥都炸開了。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但是在那夜色中亮著無數雙赤金色的眼楮，正死死地望著他們這個方向。
那是死侍的眼楮，隱約灑下的月光，伴著黃金瞳的反射，讓路明非隱約看清楚了那些死侍的樣子。
和他們在高天原中遇到的那些尸守是一樣的，都是蛇形死侍。
在隊伍的最前方甚至有幾個背後生著骨翼的，那是死侍的最終形態，龍形死侍。
到了這一步混血種到龍類的進化就已經走到了盡頭，人類永遠不可能徹底去除人類的部分，進化成龍。
在死侍群的後面，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它們是怎麼回事？”路明非僵住身子，忍住心中的恐懼回過頭來。
“死侍而已，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每個月的這個時候都會來，只要送一個人出去，它們就會走了。”趙孟華說得無比的隨意。
但是，路明非在其中感受到了讓人恐懼的冷漠。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路明非忍不住問道。
“沒有為什麼，這是龍王的尼伯龍根，或許我們只是他圈養起來用以消遣的寵物而已，又或者它通過這種方式宣泄對于人類的憤怒。
我們在這里不會死，就算我們什麼也不做，這些死侍雖然會沖進來，但是會並不會把我們全都殺死，只會挑一個倒霉蛋抓走。
龍王並不在乎我們的生命，他在乎的只是這個游戲是不是能夠玩下去，每當房間里的人數減少到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會有新的人補充進來，這一年來始終如此。
我們應該是在一座海上的小島上，這里是海洋與水之王的尼伯龍根，總之在這里，我們沒有反抗的余地，能做的只有遵守規則。”趙孟華說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還要玩牌？”路明非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腳有些發涼了。
“玩牌啊，因為這是最公平的方式啊，而且在規則之內。”趙孟華說道。“你看那里。”
趙孟華眼神示意了一下那邊的桌子。
只見桌子上有一個發牌機，而在發牌機的一邊，竟然固定著一把手槍。
路明非認識那個東西，那不是什麼一般的手槍，而是一把大口徑的煉金左輪。
那種足以崩碎混血種頭蓋骨的殺傷性武器。
“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是干什麼的，但是，這些東西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出現了。
我們覺得這個應該也是這里的規則之一，而且我們覺得，與其隨機地被外面的怪物殺死，還不如通過打牌，來憑借自己的實力獲得活下去的權利。”
“誰會願意遵守這樣操蛋的規則啊，只是輸掉一局牌，就要連著命也一起丟掉嗎？”路明非低吼著。
“第一次的時候，那個輸掉的倒霉蛋確實不願意遵守規則，然後我們發現，在一局游戲中獲得籌碼最多的人，可以拿起桌子上的那把槍。
然後他可以扣動扳機，直接將那個人殺掉，而且在後來的一次意外中，我們還發現，這把槍也是受到規則的約束的。
如果有獲勝者想要用它殺死輸掉的人之外的人的話，這把槍射出的子彈會直接拐彎，把它的頭打爆，很顯然這里的主人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規則是不容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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