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亮起了路燈,我眺望著離我們最近的一盞白色路燈,我的注意力通通在這樣的白色光芒中變得遲鈍,開始恍惚,沉浸在光影所產生的童年里,好似自己一直空缺的記憶,突然間有了畫面......
可是這樣的光影只維持了不到三秒,便被道路上行駛而過的車聲沖撞至朦朧...再化成碎片,消散在我的視線里......
我本就不抱有什麼希望將那樣的畫面定住封存,自己清楚光影產生的畫面是虛假無比的,所以它才會脆弱到連聲音都可以將其擊破至粉碎!
但是我的心很奇怪,看著母子歡樂、幸福美滿的虛假畫布,我竟然失去了一個二十四歲,有著成年人思維的理智,看著畫面碎裂而衍生出來的不舍情緒,我陷入了一瞬間茫然之中,仿佛是自己內心中,對童真和陪伴的渴望。
......
我的手被什麼硬物輕輕觸踫......
我從迷糊之際,緩過神來,看見眼前小男孩的眼里表露出一種無限期待的目光,就好似手中奧特曼所散發的治愈光線般,讓我不願拒絕。
我並不希望手里的煙盒過這個小男孩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于是將煙盒塞入自己的口袋里,用手中的奧特曼,在他的面前比劃著一個奇特的動作,模仿賽羅的模樣,對他說道︰“那艾斯前輩...就讓我們一起保護地球,阻止邪惡的網絡謊言怪獸,破壞人類的生活吧!”
我不覺得此刻的話語會有些突兀...更多地是一種享受,我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自己的童年,挽回破碎的家庭,但童真一定會屬于每一個孩子,我的雖然破碎,但不代表我不曾幻想擁有...讓我在這一刻就當一個孩子吧,給自己的心靈補上一段名為童真的回憶,讓破碎的我,再補充一些...看上去和其他小孩一樣,有過歡樂的童年......
小男孩清楚我的話語是一種同意的回答,他開心地牽著我,小跑到那位年輕的女人面前,從長椅上找到另一個奧特曼。
我和那個女人對視一眼,禮貌性地問好,也擔心我的怪異會讓她嘲笑,但女人很通情理,並沒有因為我的年紀,嘲笑我的話語,而是對我說道︰“希望你別介意我的孩子,他就是一個愛玩的人...如果先生有急事,可以不需要答應他。”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我正好下班,對他玩的很感興趣...希望我的加入不會打擾你們......”
女人很客氣,輕輕地笑著擺了擺手,回應了我唐突的致歉。
小男孩有些听不懂我們的對話,但他舉起手中的玩具,用奧特曼的語氣和女人交流道︰“媽媽,我要和賽羅奧特曼去拯救地球了。”
女人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怪獸玩具說道︰“可是怪獸還沒有入侵地球啊?我的小艾斯怎麼就先變身了?”
我看著女人的怪獸玩偶,有些不好意思,作為正義的一方,我接下來的任務便是聯合小男孩一起擊敗她;可是她的溫柔讓我找不到正義的緣由。
看著他們如此的投入,我也好奇詢問道︰“是啊,艾斯前輩,怪獸還沒有入侵呢?我們去哪里保護地球呢?”
“剛剛賽羅奧特曼告訴我有一只邪惡的網絡謊言怪獸,我們現在要去擊敗它,保護人類。”
我想起了剛剛對小男孩所說的話語,是今天會議內容的衍生品。女人和我對視笑了笑,又接著說道︰“那媽媽呢?媽媽也想和你們一起玩......”
小男孩有些犯難,因為長椅上只有兩個奧特曼玩具和另一個閑置的怪獸玩具,沒有多余的正義化身可以提供給女人。
我笑了笑,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對他說道︰“怪獸也有好的怪獸和壞的怪獸,你覺得媽媽是好怪獸還是壞怪獸呀?”
小男孩拉著女人的手,對我很認真地說道︰“如果媽媽要扮演怪獸的話,也一定是一個好的怪獸,媽媽不是壞的!”
我看著小男孩對女人的維護,也認真地點點頭,對他說道︰“媽媽一定是好怪獸,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帶上媽媽一起去打敗邪惡的網絡謊言怪獸呀?”
小男孩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們帶上好怪獸一起去阻止壞怪獸!”
小男孩開心的拿起手中的奧特曼,興奮轉了一圈,幻想著自己化身奧特曼,開始飛翔在雲層之間,而我也舉起手中的奧特曼,在半空中比劃著飛翔的動作......
我們沉浸在歡快的游戲里,卻被女人開口問道︰“可是我們就三個人,三個都當正義的一方?誰來當壞的怪獸呢?”
我和小男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思考這個問題︰“是啊,如果我們都當正義奧特曼,誰來當壞怪獸,推動游戲進行呢?”
“往常都是爸爸當壞怪獸的,我和媽媽當奧特曼來打敗爸爸的怪獸,只是今天爸爸又要加班工作,沒時間陪我們玩。”
我看著小男孩,他的表情有些失落,又看了看四面高聳的寫字樓還亮著很多燈......
或許這便是生活的無奈吧!
我看著陷入失落情緒的小男孩,心中難免感傷。
女人輕聲安慰道︰“爸爸很快就下班啦!要不這樣吧,媽媽來當壞怪獸,你和大哥哥一起當奧特曼,好不好?”
小男孩搖搖頭,不願意接受這個提議......
局面陷入了僵局,我們都不清楚誰來當這個游戲里的反面角色。
直至一段溫柔的嗓音從我們的身後傳來︰“姐姐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
我回過頭望去,看見了從光影間緩緩走來的何柔清。
她站在我們的面前,和我一樣,蹲下身子,露出溫柔的微笑,對小男孩問道︰“可以嗎?”
“你怎麼來了?兆惠呢?”
“小惠姐太累了,就先回酒店了。我猜你大概還在公司,便來找你,然後看見了你在這玩奧特曼呢,就過來了。”
小男孩看了看何柔清,詢問道︰“姐姐,你是大哥哥的朋友嗎?”
何柔清笑了笑,點點頭︰“是呀,那我現在可以加入你們,一起玩嗎?”
他點點頭,又有些猶豫,支吾說道︰“可是我們只有一個怪獸玩具了,你只能來當壞怪獸了,姐姐這麼漂亮...我不好意思讓你玩這個壞怪獸......”
何柔清笑了笑,雙手放在小男孩的面前,討要玩具的同時,溫柔說道︰“沒事啊,姐姐很高興可以和你們一起玩......”
小男孩興奮地將另一個怪獸玩具交給何柔清,而我們也終于開始了這一場扮演游戲。
因為是三挑一,小男孩給何柔清開了很多厲害的技能,將這場對決提升到了奧特曼大結局一集的級別存在。
何柔清很投入,模仿著壞怪獸的語氣,對我說道︰“賽羅奧特曼,你準備要沒有能量了...你就準備束手就擒吧!”
我頑強抵抗,卻被何柔清釋放的恐怖光圈困住,幸好有艾斯奧特曼的幫忙,才沒有讓何柔清得逞......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三個人才聯手擊敗了大怪獸,贏下了這次比試,保護了地球。
最後,小男孩的爸爸到來,我們才打算分別。但我們約好了,下一次還要在這里一起玩,還給何柔清預定了一個奧特曼的角色。
看著他們一家人離開的身影,我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是我第一次感受童真玩樂,我很開心,但也很羨慕,羨慕那個小男孩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甚至幻想了自己可以是這個小男孩,有一個愛自己的媽媽,一個甘心當怪獸的爸爸,一套屬于自己的奧特曼玩具......
......
何柔清挽著我的手,輕輕靠在我的身上,和我一同注視前方......
忽然她開口喊到我的名字︰“程楓...”
“怎麼了......”
“我們去見見阿姨吧......”
我看著何柔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何柔清接著說道︰“你現在可是奧特曼!你不會害怕任何事情,保護世界的是吧?!”
“我有說我害怕嗎?”
“那去嗎?”
何柔清緊緊挽著我的手,給足了我勇氣。我思索著自己和顧芳卓之間的記憶......
或許是時候要認真見上一面了......
“嗯...去吧!既然逃不了,那就坦然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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