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我將剩下需要處理的文件,塞入包中,打算回老房區......
去寫字樓的停車場里取回自己的車,駕駛著車子往老房區的方向趕去。
下班的愜意讓我的思緒不知不覺間想到了還在貴州,陪著阿姨的佳佳。
我們沒有打過電話,只是在微信上給彼此留下信息。我告訴她,自己已經下飛機的事情,她告訴我,阿姨透析後的好轉。
仿佛我們都害怕彼此的來電,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彼此的聲音了吧。
我將車速漸漸放緩,路過了江邊的車道,看著從右前方的跨江大橋上散發出的彩色燈光,或許是思緒帶來的苦惱,我打算去江邊好好放松一下。
我臨時改了方向,往江邊開去......
十分鐘後,我來到了剛剛的跨江大橋上,沿著橋邊人行道,緩緩行走到橋的最中間。
這里的風很大,吹得人有些迷亂,我看著風的來源,望著前方漆黑一片的江面上,浮標上時不時會閃爍的紅光,讓我不禁幻想是天上的星星墜落在江水當中,又笑了笑,因為自己清楚這一切都是虛假的,而自己的想法也夠奇葩,天上怎麼可能會有閃紅光的星星呢......
我為自己點上一支香煙,將煙輕輕吹向空中,看著白色的煙霧猛然隨著一個方向飄去消散的畫面,心中郁結有所舒緩......
忽然間,我的身後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程楓...”
我微微側過頭望去,看見了身穿正裝的宋子怡,站在我的面前,她的雙眼看上去有些疲倦,但面容還是可以看出些許驚訝神色。
她接著說道︰“你下班不回去...待在這做什麼?”
我將叼在嘴角的香煙取下,夾在指間,對宋子怡說道︰“來這邊放松一下......你怎麼也來這?”
宋子怡頓了頓,指了指橋對面的江堤,和我解釋道︰“在公司里面太悶了,打算去江邊坐著休息一下,順便解決今天沒有完成的文件。”
我望她來的方向看去,才發覺這里便是她公司附近,我又看了看面前的宋子怡,有些驚訝感嘆道︰“這麼晚了,還工作啊?”
宋子怡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略微苦澀的語氣說道︰“沒辦法啊...公司起步階段,就是這麼麻煩......”
“是你太親力親為了吧......”
宋子怡注視著我,平靜地解釋著︰“沒辦法啊...我這個人不願意相信別人...總覺得其他人都會害我,自己親力親為些,也要比付諸東流強吧!”
我認識宋子怡這些年來,只清楚她是一個將內心秘密藏于心里的女人,也愛撒謊來捉弄我,但在自己的印象里,她的提防心從來不會像此刻這般強烈。
或許這些都是她去澳大利亞後慢慢改變的吧......
我想起前些天因為工作而暈倒的宋子怡,出于朋友的關心,我適當地提醒她︰“工作量太多會壓垮身體的...找一些自己放心的人來幫你分擔些吧。”
這是我真誠的建議,我不希望她倔強的當面拒絕我。
宋子怡笑了笑,只是這種笑容給我的感受,更像是苦澀,風一直都在,將她的頭發輕輕吹得,站在昏黃燈光下的宋子怡,對我說道︰“還能找誰啊?我這輩子能信得過的三個人,你、方予、姜易...都忙著各自的事業,而且都是大老板,我小小一間青藤,怕是請不動了。”
她的眼神注視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一絲心悸,我又將煙塞入口中,緩緩抽吸著,以此好緩解這樣的氣氛。
宋子怡開口問道︰“程楓,陪我去那邊坐坐吧...反正你來這里也是休息的,與其留你在橋上抽煙傷身體,倒不如去那邊陪陪我。”
我開玩笑的說道︰“我很貴的......你請得起嗎?”
宋子怡也笑了笑︰“請你這個大老板,陪我一個小時,還是有錢支付的...走吧......”
我沒有拒絕宋子怡的邀請,以朋友的身份,和她走下橋,去往對面的江堤旁,找到一處平坦的草地,相隔兩個人的距離,彼此分開,安靜坐著。
她真是來這里處理工作的,坐下來後,靠著身後不遠處的白熾路燈光芒,看著從包里拿出的文件。
而我就慵懶的躺在草地上,望著夜空中的風景,靜靜地感受清涼的江風,吹拂在身上的愜意。
我們很安靜,互不打擾,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忽然有一對年紀與我相仿的夫妻,帶著自己的小孩,從我們的身旁經過,最終選擇在離我們不遠處的草地上坐下。
那個男人將露營毯展開,又拿出一些零食,來安撫小孩的心情。
又拿出一把吉他,听著模糊的前奏,我識別出了這首是趙雷的《少女》,男人嗓音在風中顯得格外空靈、沉穩的男聲將這首歌的溫暖和對愛情的向我、青春的回憶都真摯唱了出來︰“偶爾化一化妝吧
我們從來就不會老
那是鏡子的玩笑
在玻璃窗前伸伸你的懶腰
找出你褶皺的裙子趁陽光高照
穿給你的影子看
風和劉海肆意地交談
不需要任何語言......”
我被這一幕吸引住了,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樣,仿佛自己內心幻想的畫面,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回味這首歌曲,仿佛被那個男人唱出了一種回憶青春愛情甜美結局的幸福感。
這樣的幸福感卻與此刻的我和宋子怡有著一種莫名的沖突,回憶青春的愛情,我們與這一家人成了一種對比,也是青春愛情的兩個結局︰他們成為了青春愛情里,少數的成功;我們變成了青春愛情里,多數的離別;
“程楓...這樣的生活......好虛假又好真實啊......”
我看著已經被吉他聲吸引住的宋子怡,顯然她也沉浸在這樣一副幸福的畫面里......
“怎麼虛假了...他們不正是真實的表現嗎?!”
宋子怡的雙眼一直凝視著前方的年輕夫妻,不知道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她仿佛從自己的遐想中醒來,對我說道︰“程楓...你覺不覺得︰這樣的畫面,仿佛就像是相反的我們︰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分別...這樣的生活,會不會也出現在我們的世界里呢?你彈著吉他,我帶著孩子,吹吹晚風,吃點零食,成為讓人羨慕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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