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區樓下,何柔清沒有再上去,開著車子離開了......
次日的清晨,方予開著她的車子來小區樓下接我,看她的氣色,已經完全恢復了,和我打了聲招呼後,催促著我抓緊上車。
我將自己的行李搬上車後,坐在副駕駛上,沿著蘭海高速,往北海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道路並不算擁擠,我和方予在服務站的時候交換了位置,她帶上眼罩,好好休息,我駕駛著車子,繼續行駛接下來的路程。
......
三個小時的路程也接近尾聲,我們又一次來到了這家‘靜風’民宿,發現顧柒等人先行到達,已經分配好了房間,各自往自己的房間搬著行李。
我將行李搬至自己的房間,整理好後,和何柔清發了句到達的信息,便躺在床上放松疲倦的身體,忽然間想起兆惠,便翻找出當初離別前留下的聯系方式,在微信上發送了一條信息︰“北海姑娘,在哪個海灘上唱《水手》呢?”
我並沒有等待兆惠的回復,而是坐在床邊,檢查著設備,避免影響到待會下午的拍攝工作。
大概過去了十五分鐘,我的手機才收到信息,點擊查看,是何柔清發來的上課圖片和關心的句子︰讓我注意身體。
我應允了何柔清的信息,信息當中,我了解到她還有事情要處理,便在簡短的交流後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片刻之後,手機再一次響起收到信息的聲音,我打開微信查看,發現是兆惠的回復︰“在僑港,這一次我可沒有彈《水手》,只是單純來這邊散散步,咋了?什麼事情讓你突然間想到聯系我了?”
“我來北海了,今晚喝點?!”
“行啊!上次的那家酒吧還記得位置吧?!在那里見面吧。”
“好......”
和兆惠約定好時間,我和顧柒等人前往拍攝地點,按照先前的方案,設計好兩人的站位後,我調整鏡頭,找好角度,孫一寧充當燈光師,給兩人補光,我看著鏡頭中的這對新人,按照內心對攝影的感覺,按下快門……
我一張張翻閱著,看著拍好的照片,總覺得欠缺些,並不是照片的問題,而是整體上給我的感覺總會有些不足,但自己卻說不上具體的問題。
站在我身後的方予,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因為顧客也在不遠處,有些話不方便說,她便將我拉到身旁,輕聲說道︰“程楓,你這幾張照片都是以男生視角拍攝的,女生在這些照片里面雖然並不是不好看,但是整體上缺乏展露女生的氣質和韻味。”
我認真看了看這幾張照片,的確像方予說的那般,整張照片雖然好看,但並不和諧,我似乎有意放大了男生的角度,女生的氣質被明顯掩蓋,這自然不好,因為自身的原因,我所設計的構圖都沒法達到最想要的效果。
方予明白我目前的局限,便喊來負責和顧客溝通的顧柒,讓他在接下來安排姿勢的時候,盡可能的突出女生,隨即以女生的視角幫我找好角度,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按下快門,拍下了這一張好看、整體和諧的婚紗照,我和方予認真看著這張照片,根據原先動作進行微調,盡可能達到完美的效果。
在夕陽余暉下的海灘上,迎著橙黃的光芒,我拍下了一張頗有氛圍感的照片︰新人在夕陽的光影下,溫柔的親吻,昏黃融進了身後的天空、海洋,反映在他們洋溢幸福的臉上……
看著他們親吻過後露出的羞澀笑容,有種喜悅的感覺在心中泛起,鏡頭之下記錄的美是永恆不變的,但鏡頭之外的愛藏在微表情之中,我感到喜悅的是在這個愛情快餐的世界里,還有人會堅守對愛情的期待和向往,相伴彼此之間,連親吻都會覺得激動羞紅的愛情,已經不得多見了。
直至余輝完全消融在灰蒙的天空中,夕陽也被愈發明顯的月亮取代,我們才結束今天的拍攝工作,顧客先行離開,我和顧柒收拾好設備,駕駛車子往民宿的方向行駛……
途徑浙江路,我讓顧柒在前邊的路口靠邊下車,他好奇的問道︰“這是要去哪?”
我如實說道︰“去酒吧听听歌。”
他的臉上露出一副詫異的模樣,放緩車速的同時說道︰“去酒吧听那些震耳欲聾的電音?我記得你好像不喜歡這種風格的音樂吧。”
酒吧在一些人的眼中是一個混亂的是非之地,**充斥的昏暗場所,伴著強烈的光線和音樂,讓人淪陷,與之墮落。
我曾出入過這樣的場所,也像他們口中說的那樣,沉迷在耳鳴的音樂和人群的吶喊中,在那些夜夜買醉的日子里,我頹廢的模樣讓身邊的人都有所遠離我,以至于在大學畢業後,我沒有還能聯系得上的同學,或許在他們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一個爛人。
所以,我在狂歡的人群中找微弱的共鳴,即便是互不相識,都依然可以相融進這紛亂的環境,但每一次結束離開,我依然是一個人,帶著內心的孤寂和無法忘懷的傷痕,強忍著暈眩,顫巍回到出租房里……
但顧柒所說的那些場所,我已經很久沒有再去過,並不是因為我幡然醒悟的自動脫離,而是因為江敏,在那些荒唐的日子里,江敏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收拾殘局。
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江敏膽小懦弱的性格讓我對她一直無感,那時候覺得她是一個愛管閑事的組長,加上自己不著調的性格,總會說一些嚇唬她的話,欺騙她自己喜歡那些場所是想解決自己的**,而且里面的男人也是這種想法,警告她不要打擾自己的同時也嚇唬她不要進來,以免被有心之人所惦記傷害。
這種威懾的確起到作用,江敏沒有追進里面,而是一直在門外等著,見我出來,便停止原先的嘮叨,從最開始的安靜陪伴,到熟絡之後的貼身攙扶,我們的關系也一點點改變。
那時候的我,盡管有了江敏的陪伴,但依然會去酒吧忘卻傷痛,只不過不再和從前那般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真正讓我離開這種生活的是三年前的一個元旦前夕的夜晚,我離開的比較早,在門口看見了被人調戲的江敏,她害怕的模樣深深刻在我的心里……從那次之後,我便嘗試告別這樣的生活,將耳鳴的音樂換成一首首自己彈唱的歌曲,發燙的酒精換成了舒暢的冰啤,離開了喧鬧嘈雜的環境,盡管少了相同的傷心之人,但我收獲了真誠的听眾……
只可惜我失去了她……
記憶一點點涌現,我的情緒復雜,片刻後才和顧柒說道︰“那家酒吧唱的是一些民謠和流行音樂,氛圍也很好,不是什麼魚龍混雜的地方。”
顧柒靠邊停車,淺淺笑道︰“真有這樣的地方?那我下次可要去看看!”
“今天的工作不是結束了嗎?為什麼要等下次?”
顧柒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煙盒,散了一支給我,點燃之後,淡淡的對我說道︰“今天不行,晚上要去見個老朋友……明天吧。”
我點點頭,打開車門,和顧柒告別後,點燃香煙,將剛剛的記憶試圖壓制下去,望著這座城市的夜空,將口中混雜著虧欠感的濁煙吐向半空中,看著它漸漸消散,我內心得到短暫的輕松,重新收拾心情,往不歸酒吧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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