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何柔清的請求，我沒有說什麼，只是蹲下身子，靠近一些，輕輕的摸了摸何柔清的臉頰，拇指觸摸到殘留的淚水，濕濕滑滑的。
“門...壞了，我怕....”
何柔清斷斷續續的跟我解釋著請求的原因，我點點頭，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對何柔清說一些不懷好意的話。只不過現在我沒有心情詼諧，估計她也沒心情听。
我點點頭，先將房門合上，再攙扶著何柔清回到她的臥室里，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有一種回歸的感覺。
何柔清躺在床上蓋好被子，將玩偶緊緊的抱著，以這種方式來替代剛剛我手臂的安全感。
我將大衣脫下，放進何柔清的衣櫃里最上面放被子的地方，並且將里面的被子和枕頭拿出來，按照之前的位置，熟練鋪好自己的地鋪，我走到何柔清的床頭前，想要關掉那一盞散發著昏黃光亮的床頭燈，何柔清制止了我︰“程楓，別....別關.....好嗎？”
我明白了何柔清的意思，點點頭，應允了一聲︰“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回到自己的床鋪上。
“晚安，何柔清！”
這句晚安，我說的聲音比先前的洪亮些，試圖告訴何柔清，我在這呢。
何柔清淺淺的支吾了句︰“晚安，程楓！”
我沒有一絲困意，不清楚是因為床頭燈的緣由，還是經歷了剛剛的突發變故，我久久不能安心的閉上眼楮。
我輾轉反側，余光中看向我放在何柔清床頭的那杯水，又看了看窗外的月景......
一切都太安靜了，我听不見何柔清睡著的鼾聲，我坐起身子，看著緊緊抱著玩偶的何柔清，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睡著了，她將頭埋在玩偶和被子里，我看不清何柔清的臉。
只見被子抽動了一下，我稍微靠近些，才听到何柔清急促的呼吸聲。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詢問何柔清情況，她听到聲音，知道我沒有睡，將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半個腦袋，看著我說︰“沒有......沒什麼.....你還不睡嗎？”
我坐在地上，靠著何柔清從前不讓我觸踫的床邊，看著何柔清，搖搖頭，回答她︰“我不困，你先睡吧。擔驚受怕一晚上，沒事了，我在這幫你看門。”
何柔清閉著眼楮，調節好呼吸頻率，時不時的又睜開雙眼和我對視，我詫異地看著她︰“怎麼了？”
“我睡不著？”
“會不會是我在這的原因，讓你總感覺有人在身旁？”
何柔清坐了起來，靠著床頭，看了看我，她看上去疲憊不堪，搖搖頭，對我說︰“我很困，可是我閉上眼楮全是剛剛的畫面，我就不敢睡.....”
何柔清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從劉子良劈腿之後，父母的沉重保護，都讓她覺得自己孤身一人，也是從高中之後，她有了側抱玩偶才能安心入睡的習慣。
只不過這一次的恐懼感籠罩了她幾天，讓她都沒辦法睡得踏實。
我示意讓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靠在床頭邊，對她說︰“我給你講故事，會不會好一些......”
“那你先講我听听。”
為了避開一些有反派抓走主角的故事，我舍棄了很多，比如小紅帽和三只小豬等。
思索半刻，決定還是上網查一個，何柔清看著我翻閱手機讀著上面的故事，忍不住嘲諷說道︰“程楓，哪有人講睡前故事看手機的呀。”
“睡前故事不都是照著故事書上的念的嗎？”
何柔清白了我一眼，指了指我的手機，強調剛剛的話︰“是書......”
我笑了笑，跟她解釋道︰“電子書嘛！緊跟時代好不好。”
何柔清被我的這句話逗笑，情緒稍稍緩解。
她听著我說著低級的故事，沒有想睡的困意，而是和我吐槽這故事里的問題。
“這里明顯就不對，這小孩怎麼可以自己蓋好房子呢？”
“姑奶奶，這是童話.....”
我看了看何柔清的雙眼，盡管布滿了紅血絲，卻沒有想要閉上休息的感覺。
“你閉眼听吧。”
何柔清緩緩的閉上眼楮，將被子裹得更緊一些，我接著手機上的故事說下去。
何柔清還是會猛然睜開眼，輕微的喘息，心里的害怕讓她不能閉眼。
“沒事，沒事。不用害怕，過去了。”
我安撫著何柔清，試圖告誡她的內心這件過去式的事情。
我的手放在何柔清的被子上，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情緒也隨著我的話和拍打節奏漸漸平靜下來。
何柔清看著我說了這一番讓人極其容易浮想聯翩的話︰“程楓，你上來睡吧。”
我一開始以為是我出現幻听，發出了疑問的聲音︰“啊？”
何柔清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看著我又說了一遍︰“你今晚睡上面吧。天氣這麼冷，你那些被子不夠的，所以，上來睡吧。”
何柔清將玩偶擺放在中間，作為一個分界線，空出可以容納我的位置。
單靠上次秋天的被子是沒辦法阻擋住十二月的氣溫。
“你在我旁邊講吧，我可能會睡得著。”
我躺了上去，蓋好被子，余溫緩緩的涌上，我身體的寒涼也漸漸感知不到，我聞著散發山茶花香的被子，有種行走在鮮花盛開在山間小道的感覺。
這種氣味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舒適感，何柔清身上也是這種氣味......。
我和何柔清之間隔著一個大玩偶，她是側抱著，手搭著玩偶身上，指尖觸踫到我的手臂。
何柔清閉上雙眼，用手指戳了戳我，對我說道︰“程楓，繼續講故事.....”
我把剩下的部分講完，這一次何柔清並沒有被睜開眼，慵懶的聲音和我說︰“程楓，把燈關了吧。我要睡了.....”
我笑了笑，將靠近我這邊的床頭燈關掉，我也緩緩地躺下，看著何柔清的臉龐，回想到我們兩人意外的相識和如今的相伴而眠，都發生在這張床上。
我們的關系又是什麼呢？
朋友？
還是朋友嗎？
我已經分不清楚了，接到她的求救電話，我每一次都會奮不顧身，這種感覺已經消失很久了，就像被遺忘而枯萎的盆栽卻再又長出了新芽......
“晚安程楓......”
“嗯，晚安，何柔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