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耘被女兒的一句話問得莫名其妙，但是再看她時，又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也沒放在心上。
後面幾組的比賽，沈沅都沒認真看，眼楮雖然盯著水面，但是腦子里一下子想著剛才站在龍舟上颯爽矯健的謝大人，一下子又想到了剛才遇到的秦如月主僕，因此腦中亂的很。
【夫人莫不是發覺了什麼……怎麼就是對妞妞不親近，這樣的日子也稱病不出，真是晦氣。】
【算命的都說我的妞妞天生富貴，合該嫁給三皇子，日後做太子妃做皇後。】
【原來這個就是妞妞說的比她更招郡主喜歡沈家小姐，莽莽撞撞一點姑娘樣兒都沒有。】
沈沅當時听到這句還怪無語的，甭管秦家有什麼事兒，那也不關她的事兒，怎麼連她一塊罵了。
沈沅想了會兒，發現自己對敬國公一家人實在沒什麼印象，秦夫人以前在某個宴會上還遠遠見過，敬國公嘛……大概只有之前某一次除夕，皇上設宴群臣時遠遠看過一個背影。
沒辦法，四品官員的家眷位子，離皇上十萬八千里，就算她當場在位子上翻兩個跟頭，皇上估計也瞧不見。
然後，沈沅不免又想到，謝大人的家世比敬國公只高不低……
“嘆什麼氣？”
沈沅回過神來，“我嘆氣了？您肯定是听錯了。”
她很快打起精神，她沈沅從來不是那種因為還沒發生的事情就苦惱的人，事在人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沈沅決定先將謝大人的事兒放一放，畢竟此事她現在也不好做什麼，總不能現在她跳下去游到他面前表現心意吧，那樣沈家的列祖列宗估計要來把她帶走了。
“爹，我前段日子才知道敬國公家，還有個女兒呢。”
嗯，有問題跟她爹討論，總是沒錯的……
沈耘不知女兒怎麼突然又說起敬國公家，不過他還是耐心回答道︰“正好她女兒被接回來那段日子，你病著，他家跟咱們家沒什麼來往，也就沒跟你說過。”
“喏，正巧，打頭這艘龍舟上，中間打鼓的那個就是敬國公了，最後面那個是他家老二。”
這是第三組龍舟的比賽，敬國公在的這艘龍舟排在第一，明顯比後面三艘快很多。
龍舟上的鼓手，可以說就是這艘龍舟上掌控節奏的人，沈沅看見中間穿著黑色短袍，腰間和額上都系著紅布條的敬國公，將鼓槌舞得虎虎生風，身子如鐵塔一般，站在龍舟上也絲毫沒有一點搖晃。
“敬國公身子倒是硬朗，怕是上陣殺敵也不在話下。不過因為他的長子也在軍中擔任要職，次子也在朝為官，想是為了避嫌，他自己就主動稱病辭官了。”
而且他辭官，皇上也只略略挽留了兩回也就同意了，這就證明他這個決定並沒有錯。
不過皇上也不是那等無情帝王，秦家的兩個兒子的確是能干，敬國公辭官後，敬國公長子秦參連升兩級，如今已經是一方將領了。
很快，沈沅便听見外頭傳來的掌聲和歡呼聲，想是敬國公的龍舟先越過了終點。
沈沅看著外面，接著又狀似無意地說︰“原來如此，那難怪皇後和賢貴妃都想要他家女兒做兒媳婦呢。”
沈耘哼笑一聲，自家閨女這心眼子是一點沒長，“跟你爹還繞彎子，說吧，你又發現敬國公家閨女什麼事兒了？”
剛剛自己听到那幾句話，沈沅暫時沒打算說，那幾句話她听了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從何說起，不如等弄清楚了再說。
因此便只跟父親說了上回在康樂郡主別莊一事。
“還有剛剛我回來時也遇到她了，樓梯拐角還差點撞上，我覺得她好像很不喜歡我。”
沈耘听了也沒多想，以為她鬧孩子脾氣，便笑話女兒道︰“你是銀子不成，怎的人人都得喜歡你？”
緊接著又安慰女兒，“不喜歡便不喜歡，咱們也不稀罕。說她不來招惹你也罷了，若是日後遇上她再說什麼不好听的，你盡管還回去就是，不必忍氣吞聲。”
沈家是比不得敬國公府，但是他沈自耕又不靠敬國公府吃飯，怕他個球。
“我知道的爹，你閨女我什麼時候受過委屈呀。”
沈耘點點頭，拍了拍女兒的腦袋，至于秦家小姐是否會嫁給三皇子或者大皇子的事兒，沈耘並沒有在此處告訴女兒。
萬一隔牆有耳……這樣的話在外頭可不能亂說。
皇後和賢貴妃此前的動作不小，不止是後宮，前朝也都知道她們二人的打算，但是這事兒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大家都知道，皇上必定不會同意秦家姑娘嫁給大皇子和三皇子中的任何一個人。
許給大皇子，那就是讓他平白多了與嫡子爭斗的籌碼，許給三皇子自然也不可，如今皇後母族已經足夠勢大，再給三皇子一個有兵權的岳家……那皇上的龍椅怕是坐不安穩了。
就算要給秦家體面，皇上頂多也是在皇子中挑一個母家不顯，又不受寵的賜婚。
帝王就是這樣，給你什麼體面，都是他說了算。
“爹，哥哥嫂嫂回來了誒！”
“嗯。”他也听見了門外小廝行禮的聲音，“你們怎麼回來了？”
何瑛笑著說︰“父親母親將我們趕了回來呢。”
沈耘也失笑，親家太過講規矩，定是覺得女兒既已家人，一直與娘家人在一處，把婆家丟在一邊不好，才催著女兒回來。
“也好，既然這樣，待會兒龍舟賽完了，咱們一起在這兒用飯吧，先不著急回去。”
沈沅第一個興奮道︰“好啊好啊！”
“小饞貓，哥哥跟你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沈肅指著外面，對沈沅道︰“就賭最後這四條龍舟哪條能獲勝。猜錯的人付今日的飯錢。”
沈耘插嘴道︰“你倆的銀子不都是我給的？”
“那不一樣，月錢給了我們的就是我們自己的了。”
沈沅覺得哥哥的賭注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賭猜錯人的給猜對的人五兩銀子呢，反正今日飯錢本來就是爹給，爹你說是吧？”
“嗯，你可真是爹的好閨女。”
“行，就照你說的。”
見此，何瑛提議道︰“不如拿來紙筆，咱們都各自寫上答案，如何？”
被孩子們一說，沈耘也起了興致，“就按瑛娘說的辦，寫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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