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知道,自從自己身負秘密,她爹就有些擔心,如若知道讓他知道自己的同僚謝大人曾私下查過她,她爹怕是晚上都睡不安生了。
“有期!吃了嗎?我說的沒錯吧,這里……咦?這位是?”
來人身著與謝大人同樣顏色的官服,一進來眼神就在他們二人之間不停徘徊。
謝回對沈沅微微點頭,就招呼周仲安離開,“同僚的女兒,走吧。”
周仲安還沒反應過來,他還在想沈沅是哪位大人的女兒,又為何跟謝回在此處見面?“去哪兒?不吃了?”
“我已經吃完了。你不是說第四起縱火案有目擊者?再問一次。”謝回說話的功夫,人已經走到門邊了,周仲安無法,只得對沈沅拱了拱手算作打招呼,就追著謝回離開。
“有期,怎麼回事兒啊?”
“什麼怎麼回事兒?”
“跟我裝糊涂?”周仲安冷哼一聲,“你什麼時候跟姑娘走得那般近過?還說什麼同僚的女兒,你跟你大理寺的同僚才共事幾天,連人家閨女都認識了?幾天不見你出息了啊。”
謝回無奈,“那姑娘才十四歲。”
謝回知道,他今天如果不解釋清楚,都不用明天,今日晚些時候,周仲安就會出現在家里,對他母親把今日這件事添油加醋說一遍,今天這事兒經過周仲安的嘴,明天他母親就得開始準備聘禮。
誰知周仲安听到這話,反而驚呼一聲,“你還說沒關系?!你連人家十四歲都知道。謝有期啊謝有期,往日我真是看錯你了。”
“甦大人若是知道自己的下屬如此關心他人,一定很欣慰吧。”
周仲安頓時語塞,“得得得,我不說了行吧!”
謝回所說的甦大人就是現任京兆尹,同時也是周仲安父親的好友,周仲安但凡有一點點不好好當值的地方被甦大人知道,他就得在他父親那兒告他一狀。
沈沅在謝回離開後,長長呼了一口氣,恰好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回家路上,沈沅對白芷說︰“白芷,今日之事回家之後誰都不要說。”
“是,姑娘。”
上回在大理寺只是匆匆一瞥,今日她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他爹嘴里芝蘭玉樹的謝大人長什麼樣子。
原來上天真的不怎麼公平,給他一個頂好的家世該不夠,還要給一張頂好的臉,顏色難看的官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都要比別人的鮮亮些。
“姑娘為何嘆氣?”
沈沅這才意識到,自己想著想著竟不自覺嘆了一口氣,“無事,隨口嘆嘆。”
接下來的日子,沈沅除了跟嫂子學習如何算賬管家,就是回屋看上回買回來的傳奇。
這本憐香記寫的是兩名漂亮的女子被迫嫁給了一個丑陋的富商,兩人都不喜痴肥丑陋的丈夫,開始時兩人想的都是如何離開,當然迫于富商的權勢,兩人用盡了手段還是只能被困于後宅,兩個可憐的女子竟在這個過程中惺惺相惜了起來。
後來這富商在一次外出買賣時遭遇了劫匪竟然被殺了,在這之後富商家里的這兩位夫人站了出來主持大局,不僅如此還將家里的生意做得更好了,兩人還一起收養了旁支的孤兒,一家人幸福圓滿。
沈沅一開始並沒有想到如今京城中最流行的傳奇是這樣的故事,也不知才子佳人的故事是否已經過時了。
轉眼間就到了四月,身上的衣衫又減了一層,近日沈沅幾乎閉門不出,還是她爹提醒,她才想起來還有蹴鞠賽的事情。
比賽定在四月初六,在城南防城司的校場內舉行,校場之前做演武用,因此四面都有看台,全部坐滿能容納上千人,正好方便觀看比賽。
本朝蹴鞠賽每隊12人,其中包括一位守門員,比賽規則其實很簡單,隊員們要想辦法把球踢進對方的球門,同時也要守好自家的球門,比賽分上下半場,兩刻鐘為一個半場,之後休息一炷香時間,再進行下半場,最後比賽結束時,哪個隊伍進球多,哪個隊伍就勝利。
初六,晴空萬里,沈沅起床時還打著哈欠,坐在梳妝台前由著青黛擺弄自己。
“姑娘,今日還梳上回的飛仙髻可好?”
沈沅眼皮都沒掀一下,“好呢。”
梳完頭發,青黛又給沈沅描了眉涂了口脂。
“姑娘氣色好,不用涂粉,這樣就正好。”
沈沅膚色白里透紅,用了脂粉反而遮蓋住了原本的好氣色,只用了一點點口脂輕輕點在唇上,便是錦上添花了。
“滿滿今日真漂亮。”
“嫂子也漂亮!”沈沅彎了彎眼楮,她以往從沒這般打扮過,顧忌嘴上的口脂,連笑都小心了些。
只是後面沈沅又跟嫂子一塊兒用了早膳,嘴上的口脂兩口就沒了,出門前還讓青黛又補了一回。
今日的蹴鞠賽,就是皇上皇後也會到場,所以朝中的各位大臣自然也會隨同,不過早上仍舊要到衙門點了卯才行,因此沈沅並不跟她爹一塊兒走。
馬車在離校場老遠的地方就停住了,當然停住的也不止她家的馬車,沈沅下車一看,前頭或奢華或簡單的各式馬車堵了一片。何瑛讓家中車夫將馬車退遠些,省得待會兒後面再來幾輛就出不去了。
“你怎麼回事兒,連趕個車都趕不明白?今天回去你就別在府里干了!”
沈沅跟嫂子提前下了車步行去校場,剛剛看見校場的柵欄時,就听見這個氣憤的聲音。
錦衣姑娘掀開車簾子,對著車夫就是一通發火,許是太過生氣,連帶著頭上的金步搖都晃動了起來。
沈沅看了看前面,覺得她這火氣挺沒道理的,就前面這個場面,除非馬長出了翅膀,不然誰也過不去。
穿過擠擠挨挨的人群,沈沅終于看到了校場內的樣子,整個校場就像一個大碗,中間凹進去的地方就是今日比賽的地方了,地面被夯得平整,中間畫了一條紅線,四周同樣也畫出了範圍,兩邊各放置了一個木頭做的框子當作球門。
今日來看比賽有皇上皇後,還有各位大人們貴女們,因此整個南衛城司的人幾乎都在外頭維持秩序了,不僅如此,還從禁軍抽調了人手過來。
“嫂子,我看見爹了。”沈沅眼尖,進來沒一會兒就看到了站在一群大臣中間的自家老爹。
當然,往她老爹邊上一瞧,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謝回。
沈沅過去叫了聲爹,又老老實實給他爹附近的大人們都行了禮,這是在外頭,以往學的那點規矩就到了得拿出來裝一裝的時候了,不過同樣的動作,她嫂子做起來優雅好看,她嘛,只能說是做了……
不過大理寺的眾位大人們個個“慈眉善目”,還親切地問候了她們幾句。
沈沅行禮時就看清了謝回的打扮,一身黑色勁裝,估摸著是今日比賽的隊服,腰間系著同色的腰帶,袖口也緊緊束起,比起往日有些寬容的官服,今日這一身更襯的他身姿挺拔,再加上是黑色衣服,又顯得面白如玉。
站在大理寺一眾醬紅色官服的大人中間,簡直鶴立雞群了,當然,她爹肯定不是雞,沈沅在心中加了一句。
知女莫若父,沈耘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女兒停留在謝回身上的眼神似乎久了那麼一點點,連忙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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