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半生才發現夫君他沒死柳雲湘嚴暮!
目送秦飛時一行人消失在胡同盡頭,柳雲湘才稍稍松了口氣。
想到什麼,她轉過身看朝西邊那宅子望去,隨著咯吱一聲門響,一人走了出來。
他穿著月牙白的錦袍,外面披著貂絨大氅,玉顏清麗,氣質溫潤,身秀如蘭。
他朝她看過來,一眼定住,仿佛隔了許多年,隔了千山萬水,那般繾綣。但隨即,他看她,便只剩笑意了,明朗的,溫和的,一如往昔。
柳雲湘瞪大眼楮,呆了好一會兒,才敢確信這人真在眼前。
“世子……”叫出了聲,又想起這稱呼不對,忙改口道“肅平王……王爺。”
雪下得更大了,陸長安笑意也放下,他朝柳雲湘走來,隔著風雪,一直到她跟前。
“以前我喚你三夫人,後來是柳姑娘,如今要變成王妃了,只是這樣未免太生分,我便喚你雲湘吧。”
柳雲湘笑著點了點頭,“確實生分,那往後我還喚你世子吧。”
陸長安深深看著柳雲湘,“好。”
兮兒從院里出來,見官差已經走了,她深呼一口氣,拍著胸口道“真的好險,若不是這位公子敲門提醒,還願意讓孩子們躲到他那院,咱們指定逃不掉了。”
柳雲湘听後看向陸長安,有些奇道“你知秦飛時今晚會帶人來搜查?”
柳雲湘往陸長安身後看,看到了同樣幾年不見的丹青,陸長安一如往昔,而丹青改變卻很大,似乎高了壯了,腰間配著劍,還下巴留著胡茬。
從一個清瘦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從西北來的糙漢子。
丹青見柳雲湘打量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繼而上前沖她行了禮。
柳雲湘沖他頷首,繼而看向陸長安,咦了一聲“我以為你剛回京的,難道不是?”
她想到一個月之前,她來過這里,看到了一串腳印在他門前斷了,莫不是那時候他就回來了?
這時孩子們從陸長安那院露出頭來,一個個睜大眼楮看著遠處,眼里的懼意還未消散。
聞言,柳雲湘讓兮兒將孩子們安置在秦飛時那院。
“娘,我好困啊。”
“我也是。”
行意和硯兒揉著眼站在門口,困得直打哈欠。
柳雲湘沖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過來,指著陸長安道“這位陸伯伯。”
行意困極了,看都沒看眼前的人,敷衍的喊了一聲‘陸伯伯’,然後靠旁邊謹煙懷里了。
而硯兒瞅著眼前的人,原本困得睜不開眼,此刻盯著陸長安,確實瞪得大大的。
柳雲湘看向陸長安,他也看著這孩子,眼神更暖了,帶著滿滿的疼愛。
硯兒剛出生不久,他便帶著了,教他說話,教他走路,教他習字,教他武功,他們是父與子。
當初她顧及嚴暮的感受,生生將他們這一層關系斬斷了,之後他們各奔東西,一晃這許多年。
“伯伯。”硯兒看了陸長安許久才叫了這一聲。
陸長安笑著彎下腰,伸手揉了揉硯兒的頭頂,“硯兒,你都長這麼高了。”
硯兒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柳雲湘身後躲了躲,“我吃得多,長得高,娘說我以後會比爹爹還高。”
時辰晚了,柳雲湘讓謹煙帶著兩個孩子先去睡。
“你回京這麼久了,朝廷竟不知道,可是不妥?”柳雲湘有些擔心道。
在外的游子思念家鄉,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陸長安這一個月真的只是在這院里望天了,沒有出過門?
柳雲湘想到這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她總是去揣度人心,便覺得每個人心藏著陰謀詭計。
可這是陸長安,該是一如天上的玉盤,明亮的,通透的,溫潤和善的。
“世子年後還要回西北?”柳雲湘問。
陸長安搖了搖頭,“西北暫無戰事,且看朝廷如何安排了。”
柳雲湘蹙了蹙眉,莫不朝廷打算奪了他在西北的軍權?
若如此的話,這一趟,陸長安根本就不該回來。
北風平地起,陸長安見柳雲湘打了個冷顫,關切道“外面太冷了,你進去吧。”
“那你?”
“我要出城了,咱們往後有的是時間再聚。”
“好。”
陸長安又看了柳雲湘一眼,而後朝胡同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陸長安轉回頭看柳雲湘。
“雲湘,我回來了。”
“啊?”
陸長安笑,“若遇到困難,還有我呢。”
說完,他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柳雲湘望著陸長安離開的背影,一句‘還有我呢’,讓她心里甚感溫暖。
雪還在下,不過已經小了,零星的幾片落著。
柳雲湘出了一口氣,這口氣都是白的。
東屋里,兩個孩子也起床了,正嬉鬧著,謹煙和子衿抓著他們穿棉襖。
這時張大娘推門進來了,見到柳雲湘,立時滿臉帶笑,褶子都變深了。
“東家,您起了。”
柳雲湘不好意思道“又要麻煩您老人家了。”
張大娘是張琪娘,她一來宅子這邊住,張大娘便會過來照顧他們。在外面買的奴僕,她到底不放心,還是要自己人才安心。
柳雲湘沉了口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