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清晰的傳進耳朵,錢禮連忙起身點亮窗邊的蠟燭,輕姑姑也連忙起來,抱著錢禮的手臂。
昏暗的火光照亮半間屋子,錢禮和輕姑姑舉著蠟燭掃視一圈,沒見到人。
又傳來一聲嗤笑,那人又說話了,“看上面。”
錢禮趕緊把燭台舉高,見到了一片衣角,往上看,依稀看見房梁上的人影。
錢禮強裝鎮定,低聲問道,“來者何人?”這個時候太大聲,吵醒孩子們就不好了。
那人又似乎笑了一聲,言語之間听不出感情,“之前把你們抓走又把你們送回來的人。”
錢禮听後抖了一下,拉住了身邊輕姑姑的手,“那你現在又想干什麼?”
這人能悄無聲息把他們帶走,又能給他們送回來,可見武功厲害,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可不是他的對手。
他把他們送回來,是去而復返,還是一直沒走?難道是來取他們性命的?
錢禮錯字都想好了,竟听見那人說,“不想干什麼,主人仁慈,想給你們一條活路。”
時間回到白日地牢,齊無憂這邊,夜九把哭的不能自已的齊紫交給自己後就走了。
剛才輕姑姑說的話,齊無憂都已經听見了。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只能默默握緊了齊紫的手,給她一個肩膀。
等夜九處理完那一家四口,齊紫基本上已經平復下來了。
她看著齊無憂,一字一句道,“我想報仇,妹妹你要幫我。”
不是請求,是要求,她知道齊無憂一定會幫她的。
果不其然,齊無憂听後點了點頭,“好。”
正巧夜七過來想把那一家四口帶走,送回去,齊紫攔住他,看著兩個孩子還那麼小,齊紫于心不忍,“給他們一條活路,讓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齊無憂點了點頭,給了夜七一個眼色,夜七心下了然,娘娘這是打算幫輕姑姑了。
夜七把他們送回來就沒走,在听見輕姑姑把白日里的事對錢禮和盤托出後,他真的動了殺心。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不得不說,這輕姑姑混到現在還是有腦子的,居然一猜就猜到了。
時間回到現在。
“活路?”錢禮皺了皺眉,“你有什麼要求?”
夜七搖了搖頭,“不是我的要求,是我主子的要求。”
“我的主子希望你們遠離京都。”
錢禮大驚,這是要他假死放棄官途,但是他看了看身邊的妻子,又想起熟睡的孩子,咬牙想答應下來。
但是輕姑姑攔住了他,他們夫妻多年,她又怎會不知他的抱負。
錢禮給了輕姑姑一個安心的眼神,抱負哪有家人重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他早就想讓輕姑姑離開皇宮了,假死是最好的辦法。
因此他答應了夜七,“好,我答應你,此生帶著妻兒永不入京。”
夜七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在兩人身前立定,“我可沒有說是要你一家假死。”
他看向輕姑姑,“死的只有她。”
“至于你,”夜七又看向錢禮,“自會有人幫你離開。”
錢禮驚訝一瞬,隨即又恢復正常,既然身後之人是淳善公主和宣後娘娘,那行回頭朝堂官員相助。
見他說的如此篤定,想必為位高權重。
錢禮沒有繼續猜下去,這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保不齊還有其他人躲在暗處,窺視著他們一家人。
輕娘在尹貴妃身邊浸淫太久,假死脫離確實是個好主意。
當晚,輕姑姑家中起了大火,她為了救自己的孩子,被房梁砸中,被活活燒死了。
消息傳進皇宮,尹貴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死得不是陪伴多年的婢女,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錢禮悲痛欲絕,草草給輕姑姑辦了喪事,還沒喘口氣,就接到了調令,他被任命為梧州刺史,即刻上任。
走的那天,齊紫去送了他們,看到了已經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輕姑姑…不,徐輕娘。
饒是齊紫也不得不驚訝,夜九的蠱蟲不是蓋的,竟能真的改變一個人的容貌。
徐輕娘給齊紫行了個大禮,“梧州路遠,奴婢此行怕是永別,萬望公主多加保重,奴婢叩謝公主大恩。”
齊紫把徐輕娘扶起來,“你如今不是奴僕了,自稱就改了吧,我看你夫君也是個好人,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
徐輕娘看著齊紫,笑了,“相必駙馬爺對公主也是真心實意,如此,奴婢就放心了。”
齊紫笑了笑,分明就是個大騙子。
她轉移了話題,“之前還有個問題忘了問,四皇兄是父皇的孩子嗎?”
徐輕娘听後面色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當年,民婦一直跟在娘娘身邊,陛下沒去過尹府,但娘娘進宮之前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齊紫一听果然如此,那四皇兄果然不是父皇的孩子。
又听徐輕娘接著道,“那孩子是在尹府懷上的,至于孩子生父,民婦就不知曉了。”
齊紫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想必徐輕娘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了。
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齊紫才上了馬車,夜九在馬車上等她。
夜九以為齊紫要哭了,連忙把她抱進懷里。
誰知齊紫一個肘擊,給夜九干出一口老血,“我竟不知,駙馬爺還有如此能耐。”
天知道她剛才看見徐輕娘完全不一樣的臉後有多震驚,不只是臉,還有身高,聲音,都不一樣了。
夜九自知理虧,陪著笑臉,“那我以後有好東西先給公主看好不好。”
齊紫翻了個白眼,“那還差不多。”
齊紫突然想起一件事,“母妃既然懷孕了,孩子又沒掉,怎麼會見紅呢,你到底給開的什麼藥?”
“保胎藥,加了點活血化瘀的,”夜九摸了摸被齊紫弄疼的胸口。
“活血的?”齊紫皺了皺眉,“那孩子還在嗎?”
饒是她不學醫都知道孕婦吃活血藥會流產,她不信夜九不知道。
夜九叉腰,顯擺起來了,“只是有可能流產,所以我又給她加了秘制的保胎藥,整了一個假流產。”(此處純屬胡鄒,勿怪,勿怪。)
齊紫翻了個白眼,沒在搭理他,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來了,只要一夸他,他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距離父皇生辰還有十天,十天之後就是尹貴妃的死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