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作為考古專家,對古代遺留的文化古跡非常痴迷,尤其是剛出土的墓穴,感覺就像開盲盒一樣,會讓他心中充滿了期待。
“看樣子,這里像是明代之物。”
劉老兀自上前研究了起來。
眾人最先看到的是祠堂桌案正中的牌位,上面寫著福生無量古玄道人。
這幾個字眾人還是認得的。
經過劉老的解讀,眾人知道了這祠堂供奉的不是宗族中的先人,而是當時的一個道士。
祠堂桌案旁有小型的功德碑,記錄了當時的事跡。
里面的內容是崇禎十六年,瘟疫肆虐,人死**,感念仙長妙法,濟世于危難之際,功德于萬世之間,特立此祠。
“原來是明末清初年間的古墓,想來內部應該十分值得考究,那位仙長的道號應該就是古玄道人。”
道家與佛家不同,道長們往往被現代人稱作全能型戰士,他們精通天文、風水、醫藥、命卜、道德以及文學,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順其自然,還經常入世歷練。
行事不靠嘴,能實踐就別吵吵,是他們一貫的風格。
想必那位古玄道人曾入世歷練凡心,以自己的醫術救活了許多百姓。
那麼,這座墓的主人就是那位道士了?
只是目前還不能確定,因為這里只是一個祠堂,眾人還未觸及到真正的墓穴。
一切都得等到進入墓穴後才能確定。
考古工作人員曾通過科技手段探查過此墓的規模,發現這墓內部空間極大,竟是依山而建,以山石作為屏障。
若想通過常規手段對其進行挖掘,那就得不償失了,因為那等于在撅整個山體。
眾人只能選擇從墓主修建好的墓道進入。
傳聞明朝末年,士紳不納稅,最後都成了地主老財,百姓很多淪為農奴。
整個天下,曾餓殍遍野,瘟疫橫行,朝廷沒有能力賑濟救災,百姓唯有自救。
那會兒社會動蕩,連遭天災**。
資料記載,當時有五年大饑,六年大水,七年秋蝗,說是民不聊生都是輕的,易子而食更是尋常之事。
崇禎十三年間還曾爆發鼠疫,加上李自成叛亂,流動全國的反民,使得瘟疫傳播更甚,因疫病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當時就有傳言,賊過,疫起,賊不過,則無疫病。
連年的天災**下來,直接導致了大明的覆滅。
後期清軍入關更是一路勢如破竹,因為整個天下都形如危卵,不堪一擊。
眾人熱切的議論起了當年大明的滅亡根由。
葉章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令人驚奇的是,當年蔓延多年的鼠疫在清順治元年,也就是崇禎十七年後,就消散得無影無蹤,華北各地更是風調雨順,社會經濟開始復甦。
因果報應當真不爽!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造孽後人遭殃。
“好了,議論夠了,也該找找入口了,咱們來這可不是閑聊的。”
王顯明打斷了眾人的交流,呼吁要將精力用在如何進入墓穴上。
于是,眾人在這片狹小空間尋找了起來,最終劉老在一個爛書架旁,發現了一堵可翻折的石門。
那石門與牆壁融為一體,渾然天成,若不留心,很難被發現。
而且那石門只能朝一個方向旋轉,儼然是精心設計的。
墓里面人可以輕松鑽出來,墓外的人卻不好通過,得先將石門撬起。
眾人先是打開了照明設備,在做好安全措施後,才敢動手實施,生怕里面有著什麼陷阱。
不一會兒只見一陣金石摩擦之聲,石門緩緩開啟,祠堂中泛起一陣煙塵。
當一切塵埃落定後,劉老便急不可耐地率先朝里面張望。
“遭了,讓盜墓賊捷足先登了。”劉老哀怨一聲。
他看見了石門後的地面上有著人為活動的足跡。
只是那足跡有些怪異,那腳印是並在一起的,不像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倒像是一蹦一蹦塌下來的。
這就有些詭異了。
“你們看。”王顯明朝里面那碎裂的燈盞指了指。
這洞口里面的兩側,原本有擺放燭火的石桌,此時也早已碎裂,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敲碎了一般,再結合現場的足跡。
眾人發現,做此事的正是那個腳印的主人。
常人的力量怎麼可能輕易地破壞那厚重的石桌,除非那人手上拿著厚重的鐵質工具,如錘子,鑿子一類的工具。
可那腳印的主人行動方式很詭異,是一步一步蹦過來的,常理推測,他是沒有條件手持厚重的工具的。
“是那只僵尸。”葉章道出了實情。
這麼明顯的足跡以及破壞力,腳印的主人在葉章的腦海里已經清晰的出現,就是那只被他除掉的僵尸,他曾稱其為老彈簧。
王顯明也是知道一些,所以面上未見慌亂,可其他人就不同了,他們都面露驚恐神色。
來這里的人除了葉章外,可都沒見過真正的僵尸,內心豈能不畏懼。
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劉老,也沒見過真正的僵尸,最多見過不腐的蔭尸。
既然有僵尸出現,那此通路絕非善地,只是此次勢在必行。
王顯明不可能因為墓里有僵尸就結束了此次的行動。
要知道,眾人身上除了攜帶了必要的裝備,可都帶著熱武器呢。
若是只有僵尸,豈能扛得住熱武器的掃射。
接下來,眾人小心翼翼地沿著墓道深入了進去。
傳說僵尸是含怨氣而生,化作僵尸所需的條件極為苛刻。
若非人為培育,那一定會有特殊的環境造就,要麼是病毒,要麼是那傳說中的養尸地。
王顯明已經明言,發現此類奇地,也是此次墓下之行的目標之一。
那些未知的東西,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葉章心中起疑,他被王顯明那瘋狂的行為驚到了。
是上面的要求,還是他王顯明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這一切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
再結合王顯明身邊的那些缺少紀律性的隊員,葉章有種被人拉下水的感覺。
“大家可要小心,三號與四號隊員前邊開路,其余人盾牌護身,慢慢行進。”王顯明一邊吩咐,一邊不忘掏出一把手槍護身。
葉章手向腰間一滑,一把木制短刃顯露在手,正是自制桃木匕首,以備不測。
這條墓道,真的很長,仿佛沒有盡頭,而且是緩緩向下的,給人很壓抑的感覺。
葉章靈覺敏銳,他發現墓道內的潮氣變也重了。
就在眾人的前方,很快就傳來了地下河的聲音。
前方的路,人為的痕跡逐漸減少。
眾人此時剛好走到了地下河的岸邊。
這里的河流走勢很緩,淤積成了一片深潭,那潭水終年不見光,顯得黑幽死寂,眾人燈光根本照不到底。
有人將燈光朝著深潭對岸掃去,在湖中上游竟發現了一座孤島。
那孤島連著一座鐵索橋,通向眾人所在的岸邊,而且那邊還有一座石碑處。
“快過去看看。”劉老說道。
有了石碑,就證明有了線索。
不一會兒,眾人就匯聚到了石碑處。
那石碑沒有記錄什麼詳細的說明,只刻了幽渡二字。
大家都不解其寓意。
“幽渡二字我不明所以,但將幽渡二字倒過來就是渡幽,三藏真經有言,一藏談天,一藏說地,一藏渡鬼,根據佛家真經的說法,渡幽即是渡鬼,這二字也可稱為做超度亡魂之意。”劉老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這渡幽二字,若按劉老的解釋是人渡鬼,而石碑上的那兩個字卻是倒過來的,那就是鬼渡人了?”葉章沉聲道。
眾人听到這話,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來渡這座橋要有麻煩了。”王顯明說道。
他可不認為這兩個字僅僅只是一個稱謂。
“此碑立意,我也不能確定,只是一個猜想罷了,既然來了,便沒有撤退的道理。”劉老搖了搖頭,示意眾人檢查鐵鎖橋是否可用。
橋身主干由四根巨型鎖鏈綁定,而橋底踏板為結實的染漆梨木,那些踏板竟沒有懸空,而是浮于水中。
整體以浮索橋的形式存在。
在劉老的帶領下,眾人很快登上了浮橋。
期間劉老細心留意橋上每根浮木的排列,生怕有陷阱機關被觸動,一路走去敲敲打打不斷,眾人依次跟進。
這期間橋上並沒有什麼機關,眾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最後,眾人成功登上了那湖中小島上。
那島上的泥土有些特殊,腥味很大,聞之令人作嘔,有的人生怕土中有毒,戴上了防毒面具。
可以說他們已經很小心了。
“快看,島中央那里有東西,好像是植物?”
“不可能吧!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怎麼可能有植物存活?”
其中二號與三號隊員閑聊了起來。
“這你就寡聞了吧!那是水晶蘭,這種菌絲根系共生的肉質植物,根本不需要光合作用,在黑暗中也能存活。”
“走,去看看。”
“還是小心為妙。”葉章站在那兩人身後,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他心中生起了一股危機感。
那些水晶蘭有些怪異,竟是黑色的,正常應該是白色的才對,而且那植株各個都有半人多高,比正常的白色水晶蘭大太多了。
不知道是變種,還是被污染了。
這一路走來,似乎太過順利了,本該存在于古墓中的機關暗弩不顯不說,就連之前發現的僵尸也全無蹤跡。
“養尸地?不對!”葉章單手在腰間快速一拂,一個翠綠小盒浮現讓而出,盒中打開,里面正是一對柳葉。
他迅速將兩枚柳葉各向雙眼前一拂,道了一聲︰“開。”
在葉章的視野中,一切都不同了。
只見小島上的那些黑色植物上,有一抹紅光在緩緩積聚,從根部匯聚到旋狀花朵上,每個植株都是如此。
“怨氣嗎?”
葉章暗叫一聲不好,大聲呵斥了一聲,提醒他人切勿輕舉妄動。
這時二號隊員已經將一枚黑色水晶蘭連根拔起。
只見那株被黑色水晶蘭扎根過的地方,瞬間就有大量紅光冒出。
眾人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除了葉章,其他人的眼楮是看不到的那詭異紅光的。
那八成就是傳聞中的怨氣了!曾有修煉邪術的心狠手辣之徒,利用怨氣煉制邪物。
如降頭,養小鬼,煉煞尸等,以此達到害人性命的勾當。
就此眾人恍惚之際,深潭之中忽然泛起一片一片片漣漪,造成的波紋密密麻麻的。
“水里有東西!”
霎時間,只見水面上一只只如蚊子,又如迷你的四槳龍舟一般的蟲子,此時正朝著眾人這邊匯聚過來。
葉章認得那種蟲子,學名叫水黽,俗稱水蚊子,不會飛,只能在水上漂流。
只是這里水黽與普通外界水黽不同,其皆長了紅斑,個頭都有巴掌大,凶性十足,在最前方的二號和三號員見躲閃不及,就紛紛拿出了槍支,用于防御。
接著,兩串槍聲一同響起,二號與三號隊員試圖驚退這些紅斑水黽。
結果那些蟲子根本就不怕,一只只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
子彈只是激起了一片浪花,高射炮打蚊子,收效甚微,而這些紅斑水黽很快都沖上了岸。
眾人發現,這些蟲子在陸地上同樣也能夠健步如飛。
二號與三號隊友率先遭難,兩人被密密麻麻的水黽蟲包裹了起來。
這些蟲子明顯都有口器,因為那二人直接就發出了慘叫。
在其余人的注視下,二號與三號隊員馬上就沒了動靜,他們的身體也以肉眼可看的速度在干癟下去,竟被吸成了人干!
眾人哪見過這陣仗,都被嚇到了。
“快跑!那些蟲子朝咱們撲過來了。”王顯明吼了一嗓子。
剩下的人哪敢停留,紛紛撒丫子狂奔。
一時間眾人亂成了一鍋粥,有往回跑的,也有沿著小島另一端的鐵鎖浮橋繼續深入的。
只是無論眾人往哪里逃,最終都無濟于事了,紛紛退了回來。
因為整個小島的四周,都已滿是紅斑水黽。
“救命……快救我!”
跑的最快的六號隊員此時就處在回去的浮橋中間,他的四周都是紅斑水黽,已經進退不得。
馬上,就有數百只紅斑水黽撲到了六號隊員的身上。
“不要啊!”
此時,六號隊友已經失控,他手中的步槍開始胡亂掃射,都波及到了眾人。
其中十號隊員最是倒霉,被對方的子彈擊中了胳膊。
王顯明見六號隊員已是無可救藥,為避免他再傷害其他人員,一槍就將其擊斃了。
此時眾人都退回到了小島的中心,那一大片黑色水晶蘭處。
葉章觀察著目前的形勢,心中絕望至極,照這麼發展下去,他們所有人都會淪為紅斑水黽的血食。
但他還未停止思考,在努力的想著對策。
其他人此時都崩潰了,他們不斷的朝著四周開槍,只是收效甚微。
葉章此時好在柳葉開眼的狀態下,他觀察著那些紅斑水黽的個體形態。
這些紅斑水黽其體表顏色與它們體內所綻放的微弱豪光是一個顏色,都是紅色的。
“又是怨氣!”
為何會如此?
葉章馬上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座深潭孤島,應該是常年無人,那麼這些紅斑水黽只能是自力更生,那他們吃什麼,如何維系種族的平衡?
葉章看了眼身後的那些變異水晶蘭,心中了然。
那些紅斑水黽身上之所以都沾染了一絲怨氣,可能是將這里的變異水晶蘭作為食物的緣故。
剛剛二號和三號隊員就是因為私自連根拔了兩株變異水晶蘭,才導致島嶼土層下的怨氣發生了泄露。
這才引來了這麼多悍不畏死的紅斑水黽。
這樣看來,就可以確定了,島上的變異水晶蘭就是這些紅斑水黽賴以生存的“食糧”。
要不然這些蟲子不可能這般拼命。
而整個島嶼,就是墓室的一種防盜手段,利用邪術構建了生物間的共生關系,以生物防盜。
如果掘開這里的土層,一定會發現這里埋藏著大量被煉制過的怨尸,作為怨氣的來源。
“為何這兩個物種間的共生關系可以持續幾百年,還不曾瓦解?”葉章覺得他就要解開這里的秘密了,心中已經醞釀出了一個想法。
“死馬當活馬醫吧!”
就在眾人歇斯底里之際,葉章旁若無人地來到了一處變異水晶蘭植株處,摘下了它所結的果實。
正常的水晶蘭種子很小,可這里的變異水晶蘭的種子很大,可以稱為果實。
葉章將其外殼剝開,壓榨出里面的汁液涂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股異香瞬間撲鼻,也染到了葉章的身上。
有沒有毒,葉章已經不在乎了,先應對眼下的危機才是。
此時葉章的全身已經充滿了變異水晶蘭果實汁液的味道,他試著靠近了一群紅斑水黽,驗證心中的想法。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接觸過葉章的那一只只紅斑水黽,如遇瘟神一般,避開了葉章。
葉章擦了擦頭上冷汗,剛剛若是實驗失敗,自己也會被吸成人干。
眾人見葉章找到了避蟲之法,都高興壞了,都在尋求解救的方法。
葉章心中略做猶豫,但還是將避蟲方法告訴了眾人。
當收眾人知道方法後,紛紛效仿,效果出奇的好,剩下的人都活了下來。
葉章看了一眼劫後余生的眾人,心中糾結,思緒良多,他曾懷疑這些人圖謀不軌,可也只是處于懷疑階段,還沒有證據。
剛剛總不能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吧,他還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因此選擇了搭救。
此時,那些紅斑水黽大部分都退卻了,只有少部分選擇留下,去吸食變異水晶蘭睫上的枝液。
一切都如葉章所料,這些紅斑水黽之所以能夠與這些變異水晶蘭共生這麼久遠,完全是他們自發進化出的智慧。
就如海里的高歡雀鯛一般,那家伙已經進入了農耕文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那魚會每天不辭辛勞地照顧著自己的海藻田,任何膽敢闖入它農田的入侵者都會遭到驅逐。
所以,高歡雀鯛最終憑借一片長勢良好的海藻田,解決了自身的溫飽問題。
同理,這里的紅斑水黽也進化出了相應的特性。
盡管這里的墓主人利用怨氣培育活物,來進行防盜,手段很邪惡,但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智慧。
眾人驚魂未定,剛剛被嚇壞了。
接下來怎麼辦?
已經有一些隊友開始打退堂鼓了。
“王長官,既然已經有人員折損,我們就應就此撤離,另想他法。”四號隊員理直氣壯地嘲諷道。
“唉!”
王顯明苦嘆道︰“我也想出去另尋它法,但你們不知,一個月前,我請了地質學家對此山附近進行了勘探,他給出了確切說法,此山經過多年地質演變,已內現中空,隨時有塌陷的風險,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冒著同樣風險的,我還是那句話,此次勢在必行,必須有所斬獲。”
像四號隊員這樣反對的人立刻都閉上了嘴巴。
既然王顯明已經明言,誰敢違抗命令,他們怕的可不是王顯明,而是其背後的存在。
而葉章就更不必說了,為了找到程小晴,他必須要下墓搜尋一遍。
接下來王顯明當即宣布行動繼續。
至于那山體塌陷何時會來,誰也說不準,若真的倒霉透頂,也許再來一個小小的余震,所有人都得被活埋在這山里邊。
對此眾人只能暗自祈禱老天保佑了。
接下來,一行人繼續前面進,通過鐵鎖浮橋,他們順利繞到了湖中小島的另一面。
一個小小的湖中島就有著這麼大的危機,接下來眾人又會遭遇什麼。
眾人真的不敢再想了,唯有繼續前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