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到來時,阿瓦城內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緬甸新王莽白登基。
一夜的大雨,也在天亮後停止,被蒙在鼓里的永歷皇帝不知道的是,一場劫難已經向他們逼近。
“大王,吳三桂答應會立即派兵進逼騰越,明軍看著雖然還有戰力,但是面對清廷的十萬大軍,恐怕也將會在頃刻間覆滅!”一名廷官想要在新王面前表現,便主動進言,力求在莽白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莽白心里現在也十分糾結,吳三桂的信件中,措辭強硬地要求他交出永歷皇帝一行,要不然等到大軍壓境,等待他們的就會是滅頂之災。
莽白本想按照吳三桂要求而為,但每每想起在緬關看到的明軍就有些發怵,情報的缺失,還是讓莽白鋌而走險,做出了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
“莽豺,你帶人馬過江,圍住明皇一行,無我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出。張顧,你也過江去見明皇,就說朕新登王位,讓他們送些賀禮過來!”莽白道,按他原來的想法是把永歷一行好吃好喝地供著,等到明軍收復雲南時用來換取好處。
但是使者回來後告訴他在昆明的見聞,讓他想法發生了改變,特別听到昆明雲集十數萬清軍的時候,更是讓他感到十分恐懼。
永歷小朝廷駐地。
張顧見到了永歷皇帝,向永歷皇帝傳達了莽白的旨意後便傲慢離去,留下了永歷君臣在原地面面相覷。
“萬歲爺,這該如何是好?”首先開口的是馬吉祥,他剛從莽白篡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眾愛卿,你我君臣漂泊異鄉已一年有余,朝廷一直並無進項,國庫已無銀兩,實在拿不出什麼賀禮,現在商議一下此事應該如何?”面色憔悴的永歷皇帝有氣無力地道,他有什麼辦法,這一年坐吃山空,連金璽都被砸碎換取了食物,讓他去哪里找賀禮。
“陛下,臣以為,莽白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並不是索要財物,而是要借陛下的致賀彰顯自己是正當得位,但莽白行事不正,囚禁兄嫂,陛下斷不可遣使祝賀!”總兵魏豹是個急性子,最見不得莽白這種不忠不義之人,出列大聲上奏。
永歷只覺得頭疼,接連詢問見到再無人上奏,便決定對莽白的要求不加理會,營地內的君臣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莽白的反應。
等了兩日沒有得到祝賀的莽白大怒,將永歷營地周圍的緬軍增加到了三千人,進行了更嚴格的封鎖。
一直監視著營地的明軍斥候把緬軍的動向向上進行了稟報,這幾日來,聚集在此地的明軍已達兩千人,而且都是以李定國老營晉兵為主,驍勇善戰,騎射俱佳,本來是李定國留下保護朱慈 的,在禁軍成軍後,被朱慈 派到了緬甸監視保護永歷一行。
“準備戰斗,注意,一定要保護好聖上,皇後,出任何差錯,我拿你們是問!”王國勛故意沒有提及隨駕官員,眾將心中了然,各自領命下去備戰。
五月二十六日,莽白決定鏟除永歷隨行官員,大批緬軍士兵沖入永歷君臣住所,準備對永歷隨行人員進行屠殺。
永歷得到消息後驚慌失措,其余人員在馬吉翔帶領下,準備與緬軍拼死一搏。
“馬大人,此事真無半點轉圜的余地了嗎?”太監李茂芳兩股顫顫,握著手中的柴棒,顫抖著聲音問道。
馬吉翔心中暗罵,如果不是莽白要趕盡殺絕,他也不會組織大家拼死一搏,他這幾日暗中聯系了緬甸官員,都被生生拒絕,說白了,莽白這次是鐵了心的想把皇上身邊的群臣全部殺完。
眾人見到馬吉翔沉著臉沒有回答,心中都有了答案,有幾個膽小的官員都開始小聲啜泣起來。
緬軍一間間房屋的進行搜刮,只要有稍微值錢的都全部掠奪一空,漸漸向永歷住所逼近。
馬吉翔一行看著如潮水般涌來的緬軍,面如土色,雙方很快廝殺在一起,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遠處的高地上,王國勛漠然地注視著這一切,當群臣已經被斬殺過半時,他手中令旗一揮,大聲喝道︰“總將士,隨吾救駕!”
兩千鐵騎頓時催動戰馬,如山洪一般摧枯拉朽地沖向了正在砍殺明朝官員的緬軍。
正殺得痛快的緬軍突然感覺到大地震動起來,一陣大群戰馬敲打地面的蹄聲遠遠傳來,宛如一片悶雷從遠處滾滾逼近。緬軍士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
只見五月炙熱的陽光下,一支騎兵排山倒海地向營地碾壓而來,盔甲和兵器在閃爍著懾人的幽光。
咻咻咻!
還沒等緬軍士兵有所反應,這支騎兵所有士兵一起扣動了手中的騎弩,恐怖的箭雨瞬間從天而降,大批緬軍士兵被射倒。
還沒等他們應付完這從天而降的亂箭,揮舞著戰刀的騎兵已經沖入了緬軍之中。緬軍士兵剛回過神來,迎接他們的就是已經踏到了頭頂的馬蹄,還有上下翻飛的戰刀。
緬軍士兵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騎兵單刀直入,將緬軍完全鑿穿,留下一條血路。
“大明指揮使王國勛護駕,擾吾皇聖駕者,殺無赦!”王國勛大喝道,策動戰馬,兩千鐵騎調轉戰馬,再次沖向亂成一團的緬軍,屠殺再次開始。
幾番沖殺後,三千緬軍除少數跳入江中得以生還外,幾乎全部被殲滅。
戰馬嘶鳴,取得勝利的明軍將士揮舞著戰刀,歡聲如雷。
永歷居所內,已經準備自縊的永歷皇帝和王皇後被連滾帶爬闖進來的侍衛總兵鄧凱阻止。
“皇上,皇上,救兵來了,我們有救了,緬軍已經被殺退了!”鄧凱由于受傷,跛了一只腳,所以被留在後方保護永歷。
“終于有人來救朕了嗎?”永歷皇帝眼中熱淚滾滾而下,一下子跌坐在地,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全部抽空。
屋內的隨從妃妾們也都紛紛喜極而泣,心中都充滿了劫後余生的喜悅。
屋外,整齊的腳步聲緩緩逼近,眾人的視野中,一隊身著鐵甲的將士緩緩而來,熟悉的面容讓永歷皇帝張口想說什麼,但卻仿佛失聲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臣王國勛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為首的軍官帶著隊伍單膝下跪,聲震四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