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準備好了吧？”提贊問道。
處理礦渣的原料是就地采集的，所用的原材料隨處可見。
“已經全部打碎了。就等開爐煉制！”助手道。
提贊點了點頭，正要讓燒制間那邊開工，但想了想，決定親自去看看。
煉制硫磺的過程有毒——這已經是經過林恩提醒後，霍爾和提贊已經銘記于心的忠告。
因此自那之後，只要硫磺開爐煉制，他們就會躲得遠遠的。
但這一次，提贊打算親自去看看。
下意識地信任林恩，覺得對方的法子應該奏效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提贊突然覺得——這些工人的命也是命。
他們敢冒著生命危險，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賣命，提贊為什麼不能稍微涉險？
“為了活著，不得不在堪比地獄的環境中工作，所以死的更快。”
“……真是諷刺。”
提贊冷笑了一聲，嘴角的弧度既是自嘲，又是對曾經習以為常的中世紀法則一記中指。
……
很快，他就來到了燒制間。
這里的工人個個面如死灰，裸露的皮膚上有大量被腐蝕的皮膚，看上去跟白癜風患者似的。
不過所有人都已經見怪不怪。
一張皮囊而已，哪有一口吃食重要。
“開始煉制吧。”
提贊說道。
轟隆！
很快，整個火山口像是活了起來。
一條采礦、運輸、煉制的流水線就在一瞬間運轉，每一個環節都環環相扣，仿佛是機器之上的齒輪。
如果林恩在這里恐怕會吃驚。
——難怪霍爾能把紅眼商隊提升為特級，在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直接跨過了幾百年的摸索，自行設計了一個類似于後世 工廠流水線的工作模式，這不是商人天賦是什麼？
不，更準確來說，這是天生的資本家頭腦。
就應該獎勵他吊最高的那盞路燈！
——
燒制間被各種噪聲充斥。
硫磺尾氣的處理短時間內看不到成效。
因此，能不能搞定礦渣就是檢查的重點了。
隨著一車車冶煉廢渣被運出，然後堆積在一處，礦渣處理組這邊已經準備就緒。
“開始吧……”提贊心里頭多少有些緊張。
林恩說的方法簡直是有些匪夷所思。
就是用隨處可見的生石灰，與硫磺廢渣混合，再經過幾道簡單工序就完成了……
說實話，他感覺這個法子有點扯淡了。
工人們也滿腹狐疑。
不過還是按照吩咐干了起來。
第一步，將硫磺廢渣砸碎。
然後是用生石灰加入被粉碎的硫磺礦渣中，加入去離子水，制備出浸出液……
最後是調整中和。
其中，去離子水又是個提贊听不懂的名詞。
不過羊皮卷上也記錄了去離子水的制備方法。
這玩意兒……其實也就是純水而已，後世通過自動化技術制作很簡單，但中世紀……用石英砂過濾，借助濾膜二次過濾，然後殺菌就勉勉強強充當去離子水了。
總之最後，一切都按照林恩的吩咐進行，就是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事實上，提贊等人根本沒必要忐忑。
這是林恩從前人中汲取的智慧，基本上不可能出錯。
某東方大國曾經就大肆采用中世紀水平的土法煉硫方法，資源利用率極低，冶煉回收率也只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
而土法煉硫過後，大大小小的山頭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敞口式煉硫爐殘體、煉硫廢渣築起的一座座“沙漠”式山嶺，用千瘡百孔來形容都不為過。
表面上的破壞還是輕的。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廢渣堆積在土壤中，經過日曬風吹雨淋，最後跟著匯入了地下河流之中，將硫磺廢渣中的貼、錳、硫酸鹽、銅、鋅等等擴散到了周邊土地，致使人傷畜死。
後來，為了解決這一危機，采用的就是生石灰中和廢渣的法子。
生石灰與礦渣充分攪拌中和後，能固定住廢渣中的銅、鉛、鋅、砷等多種重金屬，極大地降低危害。
只能說，歷史就是這麼巧合了。
歷史的回旋鏢跟著林恩打回了中世紀……我就說相信後人的智慧沒錯！
“領頭，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處理完了這批礦渣！”不知道多久之後，一名工人捧著一坨烏漆嘛黑的物質回來了。
對于這種沒有安全意識的行為，提贊也沒什麼好說的。
畢竟在踫到林恩之前，他或許也會直接上手抓。
“未經處理的礦渣留存好了嗎？”提贊問道。
林恩大人說過的對比實驗……
“留存了，而且是同一批次的礦渣。”
“分別用這兩種不同的礦渣，制備三碗浸出液，一共是六碗。然後將我帶回來的紅線蟲分別養殖在這六碗水中，一刻不停地觀察紅線蟲的活性！”提贊吩咐道。
說到此處，他不禁感慨起來。
紅線蟲，你為白鴿城付出了太多！
听林恩大人說，以後要是有機會了，會在白鴿城領土上打造一座紅線蟲的雕塑，以紀念那些為白鴿城獻出生命的實驗動物……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是！”助手趕緊就去辦了。
他心里同樣無比焦急，只想要早點看到結果。
半刻鐘後，事情就辦妥了。
一共六碗水，一三五是未經處理的礦渣的浸出液，二四六則是處理過後的廢渣浸泡後水體。
僅僅從外觀來看的話，其實分不出什麼差別。
兩碗水都污濁不堪。
但助手並沒有妄下定論。
他拉了另外五個人，一起盯著這六碗水。
原以為這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苦戰，甚至要堅持到第二天才能出現端倪。
然而，在一個小時之後，情況就開始變化了。
一三五號的紅線蟲，活性明顯降低，伸縮身體的幅度已經變得很小了，而且半天才動一次。
而二四六則一切如常。
又過了一個小時。
這段時間里，未經處理礦渣的浸出液內，紅線蟲開始成片成片地死亡，直到第四個小時，所有紅線蟲都漂浮到了水面上，走得十分安詳。
而二四六號，紅線蟲依然生龍活虎！
這時，助手又想到了尾氣！
雖然提贊頭領沒有提及，雖然羊皮卷上林恩大人沒有說起，但也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進行測試？！
他趕緊叫來了幾個人，讓他們分別收集淨化前後的尾氣。
就在這時，提贊突然從外面趕了過來，腳步匆匆，似乎要宣布什麼緊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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