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還說,我和小乙應該慶幸,慶幸我們長了一雙漂亮的龍角。”
“所以,陛下會同意嗎?”瑤樂略過這個話題了,但是沒關系,敖甲會主動把問題再轉回來。
“那,看你表現。”不可否認,瑤樂有一點心動。
但是這點心動還是建立在敖甲的這一雙龍角之上,畢竟,瑤樂和敖甲的相處真的不多。
甚至,她都沒發現,敖甲的這點想法誕生的時間和緣由。
聞言,敖甲在心里輕輕呼出一口氣,不是拒絕,便代表他還有機會。
他由衷的感謝真身為應龍的母後,也是因此,他和小乙的龍身都是彩色的。
龍角在,臉在,江山便在。
余暉在城牆之上開始蔓延,一點一點,昏黃的光暈籠罩至整座大地。
如今的九州界,山晏河清,春和景明。
一身黑色長袍的華延站在更加堅固的城牆前眺望遠方,歲月雖然在偏愛他,但是他的臉上終究染上痕跡,周身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的清冷。
唯有在眺望東方的碧海蒼穹之際,那雙依舊蘊著光芒的眼楮才染上幾分柔和之意。
“皇伯伯,您每日都在這里,是要等誰嗎?”
“是啊,在等一位故人。”
“我跟著皇伯伯好多年了,所以,我們會等到嗎?”
說著這話的人是一位約莫八歲的小童,也是華延為這方國域選擇的繼任者。
“會等到的。”似是呢喃的聲音融入清風之中,也不知道是在回應,還是在安慰自己。
從前的那些計劃,在新天帝即位後,華延便再也沒有實施的可能了。
不是因為沒有野心,更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而是因為,新天帝是她。
她把如今的九州界交給了他,那他便不能因為私心去打破人界和其余六界的屏障。
只是,時間流逝,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九州界還有一位好友?
她和陸壓過的好嗎?
天帝和妖帝,應當是極其般配的。
當年,他們隱瞞他,目的似乎就是將那些東西交到他手上,也鑄就了如今的國君華延。
可是,他還是想再見一面的。
落日一點點隱藏蹤跡,昏黃的光暈之中開始彌漫起月色的清輝。
黑色的衣袍最終消失在熟悉的長廊,點燃燭火的私人書房,燻香蔓延,又一張空白畫卷在這位國君的手中染上彩色的痕跡。
牢固的記憶,定然是需要日日夜夜重復的。
他擔心會忘記她的面容,便只有在畫卷之中鐫刻這這份小心翼翼的記憶。
突然的,點滿燭光的寂靜書房,有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華延,許久不見。”
手中的筆墨落了一地,將新換的白色衣袍也染上墨色,而華延卻是怔怔的抬眸,僅一眼便對視上那雙依舊瀲灩的眸子。
千言萬語,最終卻化為眼眸微斂,臉頰稍側。
“確實過去許久了。”當年一別,至如今,已有四十載。
他藏在心中數年的人,容顏定格了在最明媚的年歲,而他......已經老了!
比之從前,今日的瑤樂格外的自來熟,淺紫色的常服映的她越發的矜貴,走動間衣擺似花瓣般綻放,地上的墨色卻沒有沾染上分毫,“阿延不招待我嗎?好歹我也是天帝呀!”
“......可我以為,天帝陛下已經忘記我了。”雖是這般說著,華延卻快步邁步入外間,吩咐人去準備糕點乳茶。
听了一耳的瑤樂彎了彎眸子,她就知道,來華延這里肯定有美食。
還都是她喜歡的美食。
到了如今的境界,吃的方面也能隨意些,不似從前那般,美食還得特意用仙植靈草復刻。
“沒忘啊,我登臨天帝,至如今走完所有流程,六界一穩定下來,我便來尋你了。”天上人間的時間差,這是客觀存在。
瑤樂自然也能利用時空長河去回到最初的時間,但是沒有必要。
她發現了一件事情,最開始,敖乙只是一縷元神丟失。
但是,直至現在,敖乙的那條龍身內,元神已經全部沒有了。
若不是敖 及時發現,恐怕沒了元神的屬于敖乙的龍身,估計要直接消散了。
要真是這般,瑤樂估計要格外遺憾,畢竟第一眼瑤樂就喜歡的漂亮龍角,還頂在敖乙的龍身頭頂呢!
想來想去,瑤樂就知道,這家伙的元神必定潛逃了。
至于逃到了哪里,自然是元神相吸,到了華延這里。
也就是說,如今的華延身軀內的元神,是完完整整的敖乙。
此次凡塵一遭,應當也算是他的一劫。
等到一生了過,回歸後,便也算的功德圓滿。
房門外的輕響,那人又步伐迅速的往外間走去。
不管在哪里都是被照顧的存在的瑤樂彎了彎眸子,坐在座位上,撐著胳膊看著這間滿是她畫像的書房。
“我可以要幾幅畫嗎?”華延畫的她,確實都很好看。
端著端盤的華延雙手微顫,沒有在瑤樂的視線中看到厭惡的情緒,這才輕聲應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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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陛下,和妖帝過的好嗎?”
“瑤樂。”
“恩?”放下端盤,正在挑選畫卷的華延下意識的看過去,突然就明白了心底一直在執著的答案。
她告訴他,他可以喚他瑤樂,而不是天帝陛下。
“我和陸壓,過的自是極好的,只是現在他閉關了。”
“閉關之前,還拎來一條龍給我當玩伴!”
“我可是天帝,我怎麼會在意有沒有玩伴這件事情呢!”
“玩伴,是敖甲嗎?”其實他覺得陸壓做的不錯,若是他不在,有人能夠陪著瑤樂,他也會放心些。
“阿延果然聰明。”
華延不是聰明,而是敖甲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便知道那人有著和他一樣的心思。
白澤妖聖,是妖帝陸壓的親衛,華延不覺得,對方會對陸壓隱瞞。
“我的時間到了,我該走。”將華延懷里的畫卷抱在手中,彎著眉眼的天帝大人擺擺手示意告別。
“阿延可要功德圓滿歸來哦,不然,我便先選擇你兄長了!”所以,不能提前隕落。
“不許,要等我。”這一刻,華延雙眸微微恍惚,似是他說的話,又似乎不是現在的他在回應瑤樂。
“阿延,我在天界等你歸來!”
仙氣飄渺,無聲無息,若不是端盤之中只剩下幾塊的牛乳糕,華延都要以為,他入了一場夢境。
其實,他到底是誰,已經沒有意義了。
華延能夠確定的是,他會是他,也會一直是他。
所以,等候在原地的囚徒從不只是囚徒。
當,那人再次回眸的時候,
心海便會綻放出最為耀眼的希望之花。
她在等我,而我也終將歸去。
離去,與歸來!
——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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