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兒吧?”
孟林背靠著門,關門前還機警地回望了下。
“死不了。”
符驍的語氣冷淡,孟林也敏銳地嗅出了濃濃的疏遠和某種怨氣。
“為什麼不想看u盤?”
孟林有些好奇自己為何走錯了這一步,雖然u盤里的確不是他嘴里說的那回事兒。
“雙親病故,兩個已故之人,我又何苦追查到底。”
母親去世的太早,一向康健的身體正趕上隱隱有了發家跡象時衰退。
後來,父親結識了池御的母親,自己的母親則很快就病死了。
父親是一個會為了向上爬而不擇手段的人。
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查,可每每要深入又怎麼都下不去手。
一是有阻力,二是心理障礙,如果真查出來,他大概不會再為父親,為了公司賣命。
可是,母親又常常順著他的頭發發願,希望他能繼承二人的意志。
在發妻的協助下一路發家,始終不忘夫妻恩情,風雨同路,這樣的人會存在嗎?
會是父親嗎?
符驍問過自己很多遍,他又想想甘為賢內助的母親。
她和父親沒有利益關系捆綁,不會遭父親猜忌,可惜婚姻仍不長久。
可以有價值,但不能凌駕于父親之上,也不能沒價值,說不定自己也會病故。
“去醫院了?醫生怎麼說?”
“孟總,如果是談這個,不必跑一趟。”
符驍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太好,薄唇輕抿,雖然平時也是一張冷臉,但今天猛地一見,孟林覺得有種灰敗的感覺。
像是一面褪成灰色的牆,冷硬的牆面掛著零碎的牆皮,沒有一點生氣,不知道撐多久就會坍塌。
“那天我是騙你的,u盤里是名單。”
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符驍母親亡故的真相,他只是為了引誘符驍做出伸手夠u盤的動作。
那天他之所以鬧得聲勢浩大,就是為了這寶貴的一幕,被記者拍下來。
至于什麼負債,破產之類的,根本不至于逼得他去跳樓。
“嗯,猜到了。”
符驍雙手交疊放在翹著的腿上,等著孟林的下文。
“能幫我還債麼?”
不死心地向符驍拋出要求,孟林原以為符驍還會在他一番糾纏,威脅下答應。
“不能。”
符驍拒絕得利落干脆,交疊的雙手分開,面無表情地搭在沙發扶手上,緊握成拳。
“作為交換,名單給你,你照著這個去查。”
符驍在查賬的事,已經不算是秘密,甚至還悄悄掀起了一波腥風血雨,盡管孟林敏銳地嗅到了,但他還是沒辦法憑借自己躲過去。
“不必,我自己也能查。”
孟林看著符驍,心知今天自己提再多的要求,押再多的籌碼,符驍還是會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絕。
“符驍,你想明白了?”
孟林顯然還是對這個救命恩人不死心,既然符驍能救他,就未必不能再幫他一個忙。
況且,他又不是讓符驍白幫。
“孟總,似乎沒明白,優勢在誰。”
符驍皺眉,再一次把孟林的話頂回去。
人與人之間沒有突然,想好了才會來,想清了才會走。
門關上的時候,符驍久久地坐在沙發上,他張開一直攥成拳的手,手心被指甲摁得邊緣發紫,還有幾條血色的月牙痕。
他能應孟林的約,坐在這里已是不易,全憑意志撐著。
醫生說,不出三天,他肯定會乖乖回醫院接受治療,同期的病人,沒有能這樣亂跑的。
他沒有能力做一場人定勝天的賭局,只是想向上天再多要一點時間。
“哥你在哪兒?我在你辦公室…沒看到你。”
“在忙。”
很簡潔的兩個字,有了生人勿近的味道。
又好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見符驍的時候,少年天生冷臉,筆直地站著,好像不近人情。
盡管他誤解,符驍也一言不發,他們也就沿著誤解漸行漸遠,直到走散。
冷面寡言,難免讓人按照想象憑空捏造,認定符驍是冷硬心腸。
可他不是,他常常心軟,也更會愛人。
池御就呆呆地舉著電話,站在辦公室中央,像是沒反應過來。
而符驍已經掛了電話。
他捂著胸口,雙眼難以聚焦,地板的花紋混成了一灘。
和預想中的一樣,池御不會乖乖待在譚虔那里。
也一如既往地,只要是和池御有關的,無論是聲音,還是活生生的人,他都會產生明顯的情緒波動。
從前還好,自從這次從醫院回來,即使他什麼都不干,胸口也像被人一拳摁著一樣疼。
好在池御不在身邊,他不用時時刻刻繃緊神經忍著痛,但似乎不見面也是一種精神上的凌遲。
該怎麼辦才好。
“咚…咚咚…”
來人沒說話,只是敲了幾下門。
他沒有叫客房服務,孟林也沒理由回來。
如果是池御的話…
要命的是,只要一想起池御,稍稍穩住的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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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驍半天沒能起身,敲門聲也識趣地沒再響起。
“哥。”
池御探了個腦袋進來,下意識往床邊望。
“進來。”
符驍抿著唇,稍稍抬起胳膊招了招手。
“怎麼臉色這麼差…哪里不舒服嗎?帶藥了嗎?”
池御聞聲回頭,見人雙手搭在沙發上,頭向後靠著,快步走上前,半蹲著握上符驍的手。
“沒事。”
符驍偏過頭,回避池御投來的關心的目光。
心跳得太快了,也痛得他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是一聲呻吟。
如果有藥企研發一款對池御免疫的藥,他大概會考慮買。
符驍收回了自己被握著的手,拒絕的意味明顯。
“哥不想見到我嗎?”
池御的聲音壓得有些低,站起身來,低頭看著符驍。
雖然他站著,符驍在他的身下,但可能只要符驍一句話,就能打破這種居高臨下的局面。
“為什麼把我丟給譚虔。”
不能找到一個比丟棄更適合的詞了,毫無預兆地,符驍又再一次將他從生活里剔除掉。
池御再次握著符驍的手不放,他質問著,手不安地發抖。
“沒為什麼。”
這是一個沒辦法具體回答的問題。
不論符驍回答什麼,池御都會找出對策留下來。
“那你…說你討厭我。”
兩人的距離又縮短了些,符驍緊貼著沙發動彈不得,池御的膝蓋就抵在他兩腿中間,雙手撐著扶手,搭建了一片陰影。
“我…”
幾欲想把醫生的話說給池御听,但是…很難,難的在于無法啟齒的現實,在于池御湊過來,紅了一圈的眼眶。
兩人鼻尖輕輕踫了一下,池御垂眸盯著符驍的唇,咬緊牙關,最後卻只是掃過臉頰,把腦袋埋在了符驍的肩膀。
“不想說…就算了…”
符驍沒有環住池御,只是在池御看不到的地方,伸手護在身後一點,以防人摔倒。
“我還有機會…給你過27歲生日麼…”
符驍的生日在冬天,那個時候很冷,符驍身上也常年冷冰冰的,池御也就有了合理的借口一整天都窩在符驍懷里。
他想給符驍做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
但好像…冬天有點兒太遠了,那是一個格外遙遠又漫長的季節。
如果一個人過的話,他大概就會守著偌大的房子,躺在符驍的臥室,哪里都不去。
“你…會想我麼…”
他在問另一個問題,他在問愛會不會超越時間和生命。
符驍沒說想不想,但是手機響了。
托著池御走到床邊,符驍僅有的一點力氣總算是徹底耗光了。
“我還有事。”
拿下池御環著自己脖子的手,符驍掏出手機往門口走。
“符驍!”
池御從床上折騰著爬起來,幾步攔在門口。
“忙完去醫院看病。”
符驍低頭,看著自己被池御握住的手腕,一言不發地推開。
“那忙完告訴我,我去找你。”
符驍的態度,讓池御越來越想知道醫生到底說了什麼。
他恨不得現在就押著符驍往醫院去。
“不必了。”
側身躲開池御,符驍看了眼掛斷的電話,摸了打火機和煙出來。
池御也沒再跟來,失魂落魄地靠在門口,一條條發著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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