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麥奶喝了一半,胃就泛起惡心,符驍起身,往床邊走。
“吃完飯可以回了,不用在這兒耗著。”
池御吃得差不多了,靠在沙發上,本來想再勸符驍吃點兒別的東西,就見人往床邊走。
“哥!不舒服麼?”
池御一個激靈,從沙發上站起來,拉住符驍的手腕。
“沒事,我會照顧自己,回去休息吧。”
符驍推開他的手,池御又拉住。
“你人在醫院待著,要我去哪兒?”
“不管醫生和你說什麼,不用愧疚,身體是我自己的,什麼樣我都接受。”
符驍扯了被子側躺著,手絞著被單,身後浮了一層冷汗。
“我是愧疚,但是我沒辦法走開,我怕一走開你又一個人難受,一想到你難受,我就很不安,我不知道以前我怎麼會受得了,丟你一個人撐著,那麼多次...”
池御握上符驍的手,觸手一片冰涼,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幾乎蜷了起來,自責遲鈍。
“是不是胃疼了?我叫醫生來。”
符驍的左手由于長時間藥物刺激,有些腫,只好換了右手輸液,好快點緩解疼痛。
“還疼麼?消腫了一些。”
熱毛巾敷在符驍的左手上一會兒,池御拿開毛巾,輕輕摩挲著符驍的手背。
“還好。”
“說了喜歡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呢。”
池御扣著符驍的手,抬起來親了親,又繼續敷著。
“等你好了,我一定好好親個夠。”
“別說了。”
符驍抽了手出來,搭在額頭上,正好遮住眼楮,省得被池御盯得發毛。
“還沒敷好,哥別動。”
符驍偏過頭去,手還是被池御扣著,動彈不得,要是極力反抗,連帶著左手的針都要跑掉了。
“別親了,很癢。”
池御一開始只是親了下手背,後來低著腦袋,翻過他的手,又親在小臂的血管處。
毛茸茸的發絲蹭著他的皮膚,又癢他又沒辦法躲。
“那你別趕我。”
池御牽著符驍的手,捧起自己的臉。
“不听話就回去。”
“哦,那我走了,哥別太想我。”
池御真的走了。
符驍望了眼關上的門,病房里一下就冷清了許多,他閉上眼,干躺在床上,感受著藥液輸送進血管。
冰涼的,脹痛的。
好在他提不起什麼精神,頭暈乎乎的,時間很容易熬過。
池御洗了毛巾回來,但沒立刻進,他靠在門口,隔著透明的擋板,看符驍安靜地躺著,一點生機都沒有。
“我回來了。”
池御在床邊坐下,見符驍睡著,輕輕地說了一句,又牽上他的手。
“疼...”
符驍把手往胸口抵,動作急促,池御還沒來得及松手,手也一同摁上了。
隔著一層皮肉,符驍的心髒跳得很快。
“哥別動,我去...我去叫醫生。”
符驍眉頭緊皺,咬著唇身體向上稍稍弓著,砸在床上後又蜷起來。
左手的輸液管左右晃動,掙開了埋針的膠布,池御慌忙地去扶,針管又被帶了出來。
血珠從皮下忽地鑽出,一點點涌出匯聚。
醫生撤了吊瓶,抬起符驍的手推了藥,又量了體溫。
“先止疼,等會兒打退燒針,別吵他。”
“明天...能出院麼?”
池御想起符驍說的出院,總覺得是不大可能的事。
“絕對不行,要留院觀察。”
醫生的眼神凌厲,池御有種是自己把人命當兒戲的錯覺。
“還疼嗎?”
池御再也不敢走了,他每次只是稍稍離開一會兒,符驍就會出些意外。
“還好。”
符驍的領口解開到了胸口上方一點,高燒讓他終于有了些血色,但是精神差了許多。
“我不走了,連廁所也不去。”
“我剛才只是去洗毛巾,還在門口看了你一會兒,只是不想吵你。”
池御撥開符驍被汗水浸濕的碎發,用毛巾輕輕蘸著。
“嗯...”
“很少能听見你喊疼,我總是以為你不會疼,我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藥效發作要等等,先握著我的手。”
池御握著符驍的手搭上自己的手。
只是符驍好像疼得脫力了,手剛搭上就松開了。
“哥我抱著你,疼就抓我。”
池御一手扶起符驍,一手給他身後墊好枕頭,半抱著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察覺到符驍抬起手,池御緊閉著眼,已經做好了被抓的準備。
符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不疼了...”
念及符驍高燒,池御怕人熱著,聞言才拉開他一點。
符驍的臉燙得像有一把干柴在燒,抿著嘴,像一道火的烙印,他額角的青筋突起,仍攔不住細密的冷汗往下墜。
“別再忍著了,我也會心疼。”
池御抱著符驍,滾燙的呼吸像火舌躥升,咬著他的耳垂。
符驍的呼吸沉重地一下下打在他的脖頸,兩個人貼得有些緊,池御能听見心髒的跳動聲。跳動听起來和自己沒什麼區別,偏偏是這一下下撞得符驍胸口痛,痛得需要推藥。
符驍很擅長忍著,什麼也不說,裝作平常,挺不過去才哼了一聲疼。
“疼你就咬我,我那個時候毒癮難受,咬你那麼狠,一點點全還給我。”
池御盯著符驍的唇,手緩緩托著他的腰,低頭湊近。
“不用...這樣...”
符驍抬起想回抱住池御的手又放下,偏過頭拒絕。
“我沒想過...全要你還回來,一報還一報...我又不是你的報應...”
池御開始做些所謂彌補他的事,一一和從前他對池御做的事對應。
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因為恨意增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沒必要以同樣的方式還給池御,他不恨池御。
同樣的,他是因為喜歡心甘情願做的,無意成了池御因為愧疚生出的負擔。
“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
符驍身上籠罩著深深的無力感,池御越解釋越覺得慌亂。
報應這個詞太重了,讓人生出孽緣的錯覺。
“這些...都無所謂,人對得起自己就行...不用愧疚...”
符驍低著頭推開池御,脊背微微彎著,面上情緒平淡,眼神稍黯。
“愧疚只有一部分,我...很心疼你,看到你這樣,心里很難受。”
池御不再解釋,又抱著符驍,他開始明白要縫縫補補的又何止是兩三件事,不被重視的每一秒都將愛意撕成碎片。
“不是報應...是最好的哥哥,是我喜歡的人。”
池御迅速地在符驍額頭上落下一吻,暫且撿起一塊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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