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自己能做之事,起碼有五成是自己有要學的意識,這便足夠了。”張汐音說道。
人嘛,要接受一些新的規矩本就需要時間,只要做這件事情的人多了,時間長了,人自然就會接受。
張汐音在這件事情上並不急,一步步的走,一步步的走,總能有出路的。
一條,為女子鋪開的路。
——
這一日,外面日頭高掛。
王府的門口,甦輕柔再次登門。
這一次,她來要見的是張汐音。
張汐音其實並不待見她,之前以為她是個明白人,給她置辦了宅子又給了錢,她能識趣些不會再來糾纏。
誰知人出爾反爾了。
“王妃,要趕走嗎?”曹管事問道。
張汐音搖頭,說道︰“把她請進來吧,不必給她冷臉。”
比起當初的周家和李悅菀,甦輕柔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南房依舊,就連桌面上擺著的點心也人仍舊是那幾樣。
廊下有腳步聲來。
甦輕柔起身看去,女子邁步而入,長長的留仙裙如霞光絢麗,白皙透亮的膚色,迎著光朦朧如度了彩。
真美啊!
這樣的美,難怪王爺肯只許一人白首不相離。
人美心善,她值得!
甦輕柔眼中閃過幾分艷羨。
甦輕柔施禮︰“輕柔請王妃妝安。”
張汐音對她淡淡一笑,說道︰“甦姑娘坐。”
甦輕柔坐下來,看著張汐音欲言又止。
旁邊的侍女將茶水送上,張汐音端起茶喝了兩口,再看甦輕柔時眉眼仍舊是溫和平靜的。
只是。
“甦姑娘似乎很不滿意我替你安排的居所,甦姑娘是當真還想要做王爺的側妃嗎?”
她徑自就提了出來,甦輕柔一愣,隨即低下頭來。
她雙手緊緊的抓著帕子,眼神左右閃躲,半晌之後呢喃︰“嗯,之前是輕柔騙了王妃,本意是……想要稍微拖延,自等著王爺歸來之後再上門。”
她說得很輕,張汐音眼眸在她的身上瞧了一會兒,眸色中凝著幾分探究。
她在說謊。
人說謊時,眼神是會閃躲的,她的手也在無意識的掐著帕子。
想到之前甦輕柔那般痛快的離開王府,如今這般出爾反爾,事出反常……
張汐音心中想到了什麼,再看甦輕柔時,眸色中多了幾分凝重。
“都下去。”張汐音說。
丹柳和香葉相視一眼,出門之後,將周圍的下人都趕走了。
沒了旁人,張汐音也不急著說話了。
她只是看著甦輕柔。
甦輕柔也發現了異樣,張汐音只是這麼平靜的看著她,眼神透著幾分看透的感覺。
甦輕柔只覺得如芒在背,似是有什麼被發現了一樣。
如此藏不住事的人,會是李氏的人嗎?
比起李悅菀,甦輕柔當真是毫無心機。
“王妃,怎……麼了?”甦輕柔問道。
她內心極度不安,伸手去端起茶杯。
張汐音用審視的眼神看她,笑了笑。
“甦姑娘,莫公子還好嗎?”她乍然問。
甦輕柔震驚中,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灑了不少出來。
“誒呀!”甦輕柔驚呼一聲,心慌的將茶杯放下,手拿著帕子去擦拭桌上的茶水。
“王妃,真是抱歉,讓您見笑了。”
“不會。”
張汐音只繼續說道︰“你是何時見到莫公子的?誰安排你們見面的?”
甦輕柔再也裝不下去了,拿著帕子的手不斷的發抖。
她摁著發抖的手,低聲道︰“王妃。您在說什麼,初哥哥失蹤一直沒有尋找到,您不是知道的嗎?”
驚慌中,她一直用的敬稱。
張汐音有些許的猜測,看甦輕柔如此,只問道︰“是他讓你這麼做?還是別人讓你這麼做?亦或是說,逼迫你這麼做。”
甦輕柔一直沉默著,她不敢回答,心中在害怕著什麼。
“你若是與我說了,我或許還能幫你,若是你什麼都不說,而是按照別人需要你們做的去做。那便沒什麼好說的,甦姑娘盡管離開。”
甦輕柔起身施禮,要離開了。
“你當真不想自救嗎?”
甦輕柔頓住了,背對著張汐音渾身僵住。
自救。
如何自救?
人命捏在別人的手里,如何自救?
甦輕柔哭了,紅著眼眶回頭看。
張汐音也看著她,目光深沉。
甦輕柔落下淚,嗚咽的壓著聲問︰“如何救?初哥哥,初哥哥的命在他們手上,叫我如何救?”
果然,果然!
果然是被威脅了。
甦輕柔的未婚夫婿失蹤果然是人為的,是被人抓走的。
如此想來,那甦家老太爺的書信也可疑了。
或許從一開始,李氏本就沒打算讓她好過。
也是,她到底是個聰明的人,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和段漸離在背後,將她的一切謀算毀去的。
李氏怎會甘心。
她有自己的人脈,故而一直都在算計,算計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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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音看向甦輕柔,說道︰“你且回去,一切如常,三天兩頭的還需登門來。”
甦輕柔看張汐音。
“王妃?”
“你的存在,不過是對方用來惡心我和王爺罷了,無妨,你只要照做,他們自然也不會傷害莫公子。”
甦輕柔听得一喜︰“當真嗎?”
“自然。”
甦輕柔終于一派輕松的離開了。
人走後,張汐音便也會內院中。
影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問道︰“王妃,您當真信她?”
張汐音搖了搖頭︰“不信。”
影子不明所以︰“那您……”
“她有自己的苦衷,卻也不是當真如表面看到的這般。”
半分真半分假,才足以讓人相信,甦輕柔的未婚夫或許當真被挾持。
但甦輕柔卻未必不是李氏的人。
不過,她就是要順著甦輕柔,來算取李氏的信息。
誰在明誰在暗還不好說呢。
李氏,走著瞧。
甦輕柔離開王府之後,回到宅子里。
鐘氏立刻上來,關切的問︰“姑娘,可如何?王妃如何說?”
甦輕柔坐下來,斜斜的靠著椅背,問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姑娘,我可是你奶娘,我問不是關心你嗎?”鐘氏看她那語氣神態,有些不開心的說。
甦輕柔卻突然生氣的站了起來,指著鐘氏罵道︰“當初不是你將初哥哥給賣了的嗎?你還有臉說這些?若不是你,初哥哥何至于淪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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