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悅菀又帶著燕窩湯來了,一樣的料她這次熬了兩碗。
張汐音這次沒吃,有些難忍的看了眼旁邊的空了大半的碗碟。
“菀娘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肚子半飽,要不菀娘子自己吃了吧。”
李悅菀也沒想到張汐音會提前用早飯,她每日都是掐著點過來的,直到張汐音早起的時間,用飯的時間幾乎都很準時。
她也沒多想,為難的看著湯蠱︰“可我也吃不了那麼多。”
張汐音嘆了口氣,伸手捏了勺子舀著嘗一小口。
“到底不好拂了菀娘子的好意,那我等晚些再吃可好?”
李悅菀啊了聲,神色中閃過些許慌張。
張汐音那一碗是有料的,比昨日的多了一味石龜子,她更希望張汐音直接吃完,她好帶著湯蠱回去。
張汐音看她好似為難的樣子,眼中染著疑惑︰“有什麼問題嗎?”
李悅菀一驚,才發現滿屋子的人都疑惑的看她。
李悅菀笑道︰“自然可以,就是這湯蠱……”
“晚些吃了,這湯蠱我會叫人給你送回去。”
李悅菀看她神色毫無疑心,對她說不上親和但也不似之前那樣疏冷,倒像是真要跟她好好相處。
李悅菀思來想去,還是問道︰“姐姐,不是妹妹疑心你,只是你到底是侯府的少夫人,你當真要把世子全全讓給我嗎?”
她是不信的,哪個女人嫁了男人卻不跟男人好,自願守這活寡?
張汐音挑眉看她。
“怎麼,還不信?”
李悅菀垂眸。
“倒也怪不得你,只是在我的眼中,他算個什麼東西?少了他,我要什麼沒有?你想要的未必是我想要的,行了,菀娘子沒事就回去吧。”
听著她嘴里的不屑,李悅菀突然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有種自己也被罵的感覺。
李悅菀起身福禮,帶著梨花走了。
湯蠱還在桌上。
“送去保濟堂。”
湯蠱換到了別的罐子送去保濟堂,留下的湯蠱清洗干淨後,香葉從側間端出一碗燕窩人參湯倒進去。
張汐音去書房看賬時,順手寫了封信讓人送回家中。
——
保濟堂里。
豐大夫年事已高,但還是堅持每日在保濟堂看診,廖梅拿著剛寫下的藥方過去讓豐大夫查看。
“加一味紫甦效果更好。”豐大夫道。
廖梅笑著應是,轉身時一眼看到進門的紫甦。
她上前道︰“紫甦。”
“廖大夫。”紫甦施禮,隨後讓身後的車夫將小罐子遞給她。
廖梅接過,兩人走到里側。
紫甦小聲道︰“這時今晨的。”
廖梅則塞給她一個藥囊︰“你把這給東家,東家看過應該心中有數的,當然,最好明日再送一份來,我們才好看看能不能研制解毒的藥。”
紫甦應是,將藥囊塞到胸口內的袋子,確定不會丟失。
離開保濟堂時,她手中還提著一捆藥包,遞給車夫後去了洪樓和永和錢莊,拿到了賬本後又出城去了。
後面的人跟了一路,也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侯府里,李悅菀終究不放心,她掐著午膳的點帶著梨花和丹瑩嬤嬤又去輕風院。
進門時,看到放在冰碴子上冰著的湯蠱,心下一松。
就擔心張汐音察覺出什麼異樣,或者悄悄倒了。
桌上擺著幾樣精致的菜肴,張汐音捧著玉碗,手中拿著烏木瓖銀的筷子,看到她來,吩咐下人添筷。
李悅菀很不好意思的坐下說︰“叨擾姐姐了。”
“無妨。”
她慢條斯理的吃完碗里的米飯,這時,香葉將旁邊的湯蠱端到她面前
張汐音舀著慢慢吃。
“姐姐怎麼留到現在?”李悅菀壓不住好奇的問。
張汐音︰“吃不下便不吃,有冰鎮著不會壞了味道,現在吃也一樣。不過,我不喜歡人參味兒。”
“那往後不放人參?”
“嗯。”
李悅菀一喜。
看她吃著的燕窩人參湯沒有半點懷里,終于放下心來,張汐音徹底對她放下戒心,這送來的東西也直接吃了,那後面的藥便更加順利。
燕窩人參湯喝完,湯蠱李悅菀也順手拿回去了。
晚上,張汐音看到了藥囊里面的信,寫著蒲益草和石龜子的毒性,確定是何種藥物。
——
九月十四,天亮,李悅菀帶著沒有放人參的燕窩來輕風院請安。
兩人自然沒有坐一起,分開的單獨桌子。
這時,屋內一只肥大的橘貓從角落里竄了出來,從李悅菀的腳下鑽進了椅子底下。
李悅菀驚呼,梨花低頭去看。香葉也過來,喊道︰“大橘,不許嚇人,出來。”
“喵~”大橘慢慢走出來。
香葉抱起大橘,對李悅菀施禮道︰“驚擾了菀娘子。”抱著貓出去了。
李悅菀艱難的扯了扯笑容,捂著鼻子道︰“無妨。”
張汐音這時候道︰“菀娘子懼貓?”
李悅菀點頭︰“我對毛絮過敏。”
張汐音提醒道︰“那日後菀娘子還是少來些,我這里養了不少貓。”“這樣啊。”李悅菀嘆了口氣︰“只能如此了,姐姐,吃吧。”
兩人不再多言,默默低頭吃著燕窩。
李悅菀吃完自己的,看張汐音也吃完了自己那一份,徹底放心。
她走後,紫甦從桌子的隔層取出一碗一模一樣的燕窩,低聲道︰“姑娘,我讓人送去保濟堂。”
大橘躥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戴媽媽和紫甦順勢過來幫她添茶,悄無聲息的將暗格里放置的燕窩掉包了。
張汐音頷首。
桌子收到了角落,香葉抬手動了一下,將暗格壓平。
——
保濟堂內的診室。
段漸離躺在竹榻上,胸前扎了銀針,呼吸起伏時銀針微微抖動,銀針的上方吊掛著一個個香頭,燻著銀針。
豐大夫坐在旁邊,時不時的撥動一下香頭。
段漸離閉著眼楮,問道︰“你們東家沒來?”
豐大夫點頭︰“毒藥已經查清,東家事兒多便不跑這一趟了。”
段漸離嗯了聲,閉上眼楮。
豐大夫卻嘆了口氣。
尺術好奇︰“豐大夫,您嘆什麼氣呢?是郡夫人有難題?”
豐大夫搖頭,只感嘆道︰“難題倒也沒有,就是感嘆我們東家她們這樣的積善之家,竟會被這等惡毒之人盯上。”
段漸離呼吸很平順,像是睡著了。
尺術卻很好奇,想到听說的,問︰“听說,城郊的兩個善莊。”
豐大夫立刻驕傲起來︰“是我們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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