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慶之商議好出發的事情後,張恪便離開軍營回城了。路過礬樓時,便順道進去找許鶴他們道別。
原本張恪此次回京,就是為了西南之事的,沒想到中間繞了一圈,耽擱了幾天,終究還是要去了。見到許大師他們後,便說起了後日就將啟程去西南的事情。許合子听完後,意味深長地瞅了他一眼道︰“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一下,你那個‘好朋友’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京城回家鄉了。”
好朋友?誰啊?張恪看了許合子一眼,恍然道︰“哦,你說尺玉姑娘啊?嗯,回家了也好,京城畢竟是非多。”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知道啊,她之前有提過的。”
“那你怎麼不去送送人家?畢竟是‘好朋友’嘛!”
“她沒有說具體什麼時候走啊,而且她說過不喜歡離別的感覺,不讓我去送她的。”
“傻子,不喜歡的話,那干嘛還告訴你呢?”
“呃?啊……,是這樣嗎?那……要不我追上去?”
許鶴、李嚴在一旁暗自搖頭失笑,許合子翻了翻白眼,無奈的道︰“尺玉這一走,估計便不會再回來了。早上我去送她時候,她是一步三回頭的,可惜沒有見到某人。唉,這一番女兒心思,真的是錯付了啊!那傷心欲絕的樣子,真的是我見猶憐啊!”
張恪舉手投降道︰“得,得,得。我現在就追上去,現在就去,她走的是西城門吧,我馬上去追。”言罷,返身而逃。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這般陰陽怪氣的,誰受得了啊?
許合子看著張恪望風而逃的樣子,“噗哧”一笑,隨後卻又發起呆來。好一會兒後,轉過頭來,卻見許鶴、李嚴正盯著自己了,便皺了皺眉道︰“你倆怎麼這般看著我?”
李嚴不敢說話,許鶴卻是笑了笑道︰“合子啊,有時候,你也要為自己多考慮考慮的。哪怕是自私一點,也沒關系的。人生短暫,錯過了,就不見得能再追回來的。”
許合子心顫了顫,卻撇了撇嘴︰“哼,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不理你們了,早上起得太早,我得回去補覺了。”說完,甩手而去。許鶴、李嚴互望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這種事兒,勸人容易勸己難啊!
卻說張恪一路騎著馬兒,往西追去。尺玉坐的是馬車,速度快不了,雖然走了三四個時辰了,倒也不必擔心追不上。誠如許合子所言,尺玉此去,往後余生怕是真的再難相見了。彼此之間,雖然並沒有刻骨銘心的感情,但互有好感肯定是有的。尺玉來自于異域,貓族有著屬于他們的特殊的生存之道。這和他們所處的生活環境相對惡劣有關,他們不得不想盡辦法,去別的地方獲取資源,以便使自己的族群能獲得更好的生活。張恪對此,只有深深地敬意。貓女這一特殊地存在,在那柔弱的背後,其實有著最為堅強的生活態度,令人欽佩。
馬兒跑了一個多時辰,已經距離京城百多里了,奇怪的是,卻一直都沒能追上尺玉的馬車。張恪不禁有些納悶︰這馬車難不成還會飛嗎?它的速度哪有那麼快的?也不可能走別的道路啊,除了這條官道,別的路都太窄了,馬車根本就走不了的。張恪又揮鞭加了加速度,然而再追了幾十里,依然不見其蹤後,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兒了。這一路上,張恪還特地仔細觀察了一下地上,發現居然連稍微清晰一點兒的車轍印都沒有。張恪當機立斷,連忙勒馬調頭往回走,心里面焦急無比,他擔心尺玉一行人可能是出什麼事了!
路上,倒是遇上了幾撥行人,張恪都停下來問了問,然而他們都表示沒有看見什麼馬車隊。這讓張恪更加的疑惑了︰要知道,尺玉並非單槍匹馬回西域的,她一個漂亮女孩子,路途如此的遙遠,怎麼可能獨自上路的?而且幾天前,尺玉自己也說過,她的族人會過來接她回家的,那顯然應該是大隊人馬的,怎麼可能這一路過來,沒人見過了?難不成是路上被人給綁了?可是此處雖然離著京城上百里,但什麼樣的匪類敢在天子腳下打家劫舍的?須知京城周邊常駐大軍幾十萬,在這樣的地方犯案,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嗎?
張恪又往回趕了一段路,卻還是沒有任何發現。自己一個人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啊。正在他打算回京去搬救兵時,忽然左手邊的一處密林中,十幾個人走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下意識的轉身往後一瞧,後路果不其然也已經被人截斷了。張恪看著身前身後這些人,很明顯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看來,有可能尺玉也落在他們手上了,這樣子的話,倒是省得自己再胡亂猜疑了,也算是件好事吧。
張恪知道自己沖不過去,而對方只是攔住自己,並沒有馬上朝他動手,那說明應該有談一談的空間的,因此他也便努力地冷靜下來,朝對方抱拳道︰“諸位好漢,因何事攔住在下?有何指教,不妨直言,能辦到的,在下絕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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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對面的人中,便有一個中年漢子排眾而出,沉聲問道︰“閣下可是張恪?”
“正是在下。”
那漢子點了點頭,對于張恪直言不諱的態度帶著欣賞,他拱了拱手客氣的道︰“不瞞閣下,我等此次乃是受人之托,想請您去個地方的見個面的。實話實說,我等與閣下無仇無怨的,若是您願意配合一下,那便也少了些皮肉之苦,不知您意下如何?”
張恪點了點頭,直接跳下馬來,朝對方走去。那漢子見狀,贊了聲︰“張公子,是個敞亮人啊。”又轉頭朝其他人喝道︰“把家伙都收起來,對人客氣著點兒。”那些人聞言,便都立即收起了刀劍,沒有一絲猶豫。
張恪朝那漢子笑了笑,對方還真的客客氣氣擺手做了個“請”,一行人便往密林中走了進去。走了一會兒,便到了林中的一處空地,十來輛馬車擺放在那里。空地邊的十幾棵大樹上,或兩三個或四五個分別綁著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幾個身上還掛著彩,但似乎也沒有太嚴重,見到張恪等人過來後,紛紛抬頭把他們望著。張恪看了一圈後,確定了這些被綁在樹上的人,他並不認識,不過其中倒是沒有尺玉。
張恪又望向那些馬車,想必尺玉應該是在那些馬車上的。那漢子見他四處張望,主動解釋道︰“我等也不知道顧主什麼時候會過來與您見面,還請稍待。”
張恪點了點頭,拱手道︰“有勞了!”雙方這樣子禮貌,倒還真不像是綁票的與被綁的關系。張恪看著這領頭的漢子,感覺這人的氣質還真不像是什麼匪類,而他的這些手下,也都是令行禁止,看著不像是匪寇,倒更像是行伍中人。如此的話,要麼就是這些人曾經當過兵;要麼就是他們在內部施行了嚴格的軍事化管理。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了這個領頭的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雖然把張恪“請”來了,倒是沒有綁著他,也不禁止他行動,更沒有堵住他的嘴巴。那些人隨後便各自散開,去往空地周圍的密林中警戒。只留下那漢子陪著張恪,這一切自始至終,都顯得極為的有序和規矩。這讓張恪免不了更感好奇︰這麼一伙有組織、有紀律的匪徒,到底什麼來頭啊?
張恪正想著和對方套套話時,其中一輛馬車上,車簾忽然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來,隨即驚呼道︰“張恪,你怎麼來了?”
張恪聞聲望過去,倒是放下心來了,果然尺玉被劫持到了這里。不過,看起來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這些匪徒顯然也沒有亂來。雖然這事兒看起來頗有些“奇特”,讓人感覺很是怪異,但無論如何,張恪原本擔著的心倒是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張恪試著朝尺玉的馬車走了幾步,發覺那漢子竟然對此一點要阻止的意思都沒有。仿佛他們真的就只是請他過來和人見個面而已,只要張恪乖乖的配合,不逃跑,愛干嘛干嘛的。張恪眼神一閃,嘴角隱晦的一笑,心里面則是又再放松了一些。
一直走到馬車邊,張恪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自然而然的朗聲笑道︰“呵呵,知道你今天回家,我特意過來送送你的。”
尺玉瞧了瞧周圍,苦笑道︰“這樣子,你倒還不如不來了。”
張恪笑了笑,心忖︰別說來之前不知道這個事兒,就算是提前知曉了,我也做不到視而不見的。他轉移話題道︰“看起來,他們並沒有為難你呢。”
尺玉看了一眼那漢子,見他雖然始終背對著這邊,不過他們並沒有壓低聲音說話,想必他是听得到的。這個時候,那漢子居然又朝著遠處走了幾步,似乎是要表明自己沒想要偷听他們說話的態度。尺玉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客觀地道︰“雖然和我的這些族人起了點小沖突,不過對我們幾個女子倒確實是客氣守禮的。”
張恪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們有說過什麼別的嗎?”
“就只是確認了一下我的身份,然後就說有人要見我,讓我們好好配合,其它的就沒有什麼了。”頓了頓,尺玉又小聲道︰“會不會是那個人呢?”
張恪笑了笑,道︰“也許吧,等他來了,就知道了,不必去瞎猜的。”
“嗯。其實,雖然這樣了,但是你能來,我……我還是很高興的呢。”
張恪看著她,卻見尺玉也勇敢的回望著他,眼楮里的深情令他深受觸動。他們之間大概率是不會有什麼未來的,這一點雙方應該都有著清晰的認知。或許也是因為這一點,反倒使得他們能夠更加坦然地敞開自己的心扉。因為︰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這種情況下,實在是沒有什麼矯情的必要了。有些話現在不說的話,或許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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