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采閣。
“呵呵,尺玉姑娘,果然是天姿國色。”
“公子謬贊了,京城之中,百花爭妍,尺玉的姿容其實不算什麼的。對了,公子想要听曲嗎?”
“這個……先不急,本……公子想先向姑娘打听個人,不知可否?”
“哦?公子請說,若是知道的話,小女子自當知無不言。”
“嗯。姑娘可識得一位叫做張恪的年輕公子?”
尺玉聞言,心下暗自一驚,看了對方一眼後,心里面便大為猶豫。這個人忽然之間打听張恪做什麼?是善意還是惡意?昨兒個,張恪還在說京城會不太平了。嗯,不如試著探探他的口風吧。而要探听人家的口風,自然不能說不認識張恪的,那不就把天聊死了,為了繼續話題,尺玉笑了笑,道︰“公子所說的張恪,可是自小便有神童美名,寫過《詠鵝》《青玉案》《水調歌頭》《臨江仙》等詞作的張恪張敬之公子嗎?”
“哈哈哈,正是此人。听起來,尺玉姑娘對他的事情很是了解啊!莫非與其是熟識的?”
“公子說笑了,尺玉不過就是個遠走它鄉,淪落風塵的女子,怎麼談得上與張恪公子相熟了。不過,張公子的詞作,每一首都令人驚艷叫絕。對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知道其人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我們平常便需要用到那些好的詞作,所以對于張公子的作品,一直都是求之若渴的。小女子倒是幾次給張公子下過貼子的,只不過他都不怎麼理會我。我還听說,張公子有個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還是禮部侍郎周勃大人的獨生愛女,據說乃是人間絕色。如此的話,想必張公子他是看不上我們這等蒲柳之姿的。所以,公子所謂的與其熟識,實在是太抬舉小女子呢。”
這些話,倒都是不假的,更算不得什麼秘密,只要稍作調查,便不難證實的。尺玉還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有著什麼樣的能量,因此也就不敢隨便胡說八道,于是便拿一些真事兒出來講了。
那人舉起酒杯,淺抿了一口,若不經意地笑道︰“哦?是這樣啊!本公子原本听人說,姑娘與張公子交情不淺呢,本還想著要煩請姑娘代為引見一下的,這麼說的話,果真不熟?”
尺玉聞言,心中咯 一下,听這人的意思,他似乎來之前已經知道點什麼了,這是有備而來啊!尺玉腦子快速轉著︰張恪離開京城兩年了,才剛回來幾天,自己也是昨天才見到他的。那麼這個人是從哪里听說,我們的交情不淺的?莫不是詐語?啊,難道是是昨天張恪送我回來,被人瞧見了?嗯,倒是很有可能的。不過,敬之昨天一路送我過來,然後便只是進環采閣寫下了那首《蝶戀花》,之後很快就走了的。這麼短暫的時間,又沒法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想到這里,尺玉故作鎮定地道︰“好教公子知曉,雖然見過幾次面,但確實說不上熟識的。張公子的詩詞在青樓歌坊間雖然名氣很大,但他本人卻幾乎不來這些地方的,因此能見到他本人的機會屬實是不太多的。這事兒說起來也巧,小女子昨天倒是偶然遇上他了,之後我還死乞白賴的訛了張公子一首詩詞呢。可惜,張公子寫完詩詞,便一刻不停地走了,小女子雖有心想要感謝一番,卻終究沒得機會呢,唉!”
這人自然便是寧王了。今日他也不過就是心血來潮、興之所至,才進來環采閣看一下的。他知道昨天張恪和尺玉接觸過,原本倒也沒有懷疑什麼的。在他想來,他們倆不過也就是才子佳人間的風流韻事,這能有什麼?可是,他本來只是順口進來打听一下的,卻發現這個尺玉,在听到是關于那個小子的問題的時候,似乎便有一些在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呢。一直到他幾乎當面點破了,尺玉才把昨天的事情坦白說了出來,當然那些話可不可信,那也依舊是兩說的。只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呢?這是要隱瞞什麼嗎?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尺玉和那小子的關系怕是沒有想的那麼簡單的。
寧王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再問下去的話,就顯得太刻意了。不過,他不想再問,然而尺玉卻忍不住還想打听點什麼,只听她道︰“敢問公子,不知您要找張公子,所為何事呢?”
寧王心中暗笑,狀極隨意地答道︰“哦,沒有什麼,因在下平常便極好詩文,而張公子更是深諳此道,所以才想要與其見上一見,互相切磋切磋的。”
尺玉自然是不相信這種鬼話的。這家伙今日一來,便直接點名找我,然後便一再問及張恪的事情,這目的性還是太強了。而最奇怪的是,他要打听張恪的事情,為什麼會到我這里來打听呢?明面上我們兩個並沒有什麼關系啊。莫非他知道我和張恪私下里有交集?但是,有交集也並不代表什麼的,他說的是要我幫忙引見,這可就不是一般的交情可以做到的。而且退一步說,張恪可不是普通的文人士子,他還是朝廷官員更是周家的準女婿,真要找人引見的話,那也輪不到來環采閣找她呀?所以對方之所以找上她,更有可能是因為昨天我和張恪一起回來時,真的被人給看到了。又或者,其實是有人一直在跟蹤張恪?想到這里,尺玉心下一驚,然而卻是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他們昨天才見過面,就被人找上門來打听消息,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再加上昨天張恪才特意提醒過,京城如今的形勢復雜,要大家都小心一些的。如此的話,尺玉便更加深了一些疑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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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見對方一直言語謹慎,始終不露什麼口風,尺玉便也明白,今天怕是打听不出什麼了。不過,能知道張恪可能被人跟蹤了,這事兒還是很重要的,更要想辦法趕緊告訴張恪的。
而寧王這邊,他今天倒也是有所收獲的。雖然還不清楚張恪和這個尺玉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不過,這樣一張額外得到的暗牌,倒是不妨先拿在手里的,或許以後能用得上呢?
兩個人這次見面,互相倒是都覺得有點收獲的。再聊了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後,寧王便起身告辭了,他甚至連一首曲子都沒有听,就走了。
寧王坐在馬車里,嘴巴里吩咐道︰“找個人監視那個尺玉,看她每天都去過哪里,見過何人,要一日一報。”車廂外,傳來一聲︰“是,殿下。”
另一邊,尺玉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是心潮起伏。自從皇帝中風後,關于誰能繼承大統的事情,便一直被許多人議論著。皇子們會為此明爭暗斗是可以想象的,而各方勢力顯然也會在此過程中,各顯神通的。這事兒,說它在上層社會人盡皆知,一點兒都不夸張的。當然,這件事本身跟她本人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可是,張恪卻肯定是身處旋渦之中的。他不僅僅是朝廷官員,而且還是周家的準女婿,因此肯定是躲不開這個事兒的。而卷入這樣的大事中,無疑是極其凶險的。為了權力、地位、財富,人是可以不擇手段的。更何況這里面所追逐的,並不是普通物事,而是帝位。尺玉越想,便越是心焦。她覺得這個事兒是必須要盡快地告訴張恪的。只不過,現在這麼晚了,張恪住在周府,那可是內城,早就城門緊閉宵禁了,如此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次日一早,一夜都睡不安穩的尺玉便步行繞過東湖,到了礬樓找到了許合子。直接去找張恪恐怕是不行的,因為很有可能張恪早就讓人監視著了,所以尺玉左思右想後,還是只能先來找許合子想辦法。
許合子見尺玉這麼早就過來找自己,自然是感到很奇怪的。然而,在听完她講的事後,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對于尺玉的推測及她所表達的疑慮,許合子也認為此事確實是不可等閑視之的。加上前天,張恪也才提醒過她們,京城可能會不太平的。許合子又讓尺玉盡量描述了一下昨天晚上那個人的樣貌。而隨著尺玉的不斷描述,許合子則越是心驚,因為那個人听起來,倒很像是——寧王。
“呃,真是寧王?”
“我也不能肯定,只是听你描述後,感覺很像他。”
“哦,合子之前見過寧王?”
“那倒沒有,不過高芝見過。你對那個人的描述和高芝提過的寧王的樣子,極為相像。”
“啊?這樣也成?會不會……搞錯了呀?”
“應該不會。根據你們的描述,那個人是一個二十多歲,身量頎長,唇紅齒白,一臉神氣,長著一雙桃花眼的年輕人。不過他看人的時候,卻總是一副眼高于頂,既直接又無禮的樣子。人雖然長得還行,但看著卻極為的討厭,偏偏還總愛擺著一副以為很討女孩子喜歡的,那種自以為是的臭屁樣子,簡直讓人大倒胃口。”
尺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這真的是高芝說的嗎?嗯,不過,老實說,這還真的是精闢啊。我都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的,哈哈哈哈!”
許合子也笑著點點頭︰“是不是啊?我就說嘛,你們倆描述的人極為相似,我一听就覺得像是一個人的。不過說起來,你和高芝的品味兒倒是挺像的。以後該不會也喜歡同樣的男人吧?唔,莫非你也喜歡……。”
尺玉聞言一驚,連忙抬起手輕打了她一下,嗔怒道︰“別開玩笑了,趕緊說正事吧。”許合子嘻嘻一笑,開始想辦法,尺玉見狀,暗松了口氣。從小的教育,都在教導尺玉要善解人意,起碼要不讓別人對自己感到厭煩。這是已經深深地嵌入到她骨子里的處事之道了。如今,她即將離開這里了,又何必再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平添無謂的風波,給他人帶來困擾了。誠如她前日所言︰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沒有遺憾了,何苦畫蛇添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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