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此時已掛滿繁星,偶有流星劃過,閃爍著神秘動人的光芒。窗外弦月如鉤,蟲蛙脆鳴,夾雜著涼爽的微風,似乎想要進入佳人的夢鄉。
而佳人此時並未入睡,睜著雙眼似在思索著什麼。她晚間飲了杯果酒,只是為了助眠,在外她可是不敢再踫的。迷迷糊糊躺下,卻還是久久不能入睡。
掀開被子下了床,林輕綿套上外衣就出了房門,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尋一台階倚欄蹲下。許是不滿足于眼前狹小的夜色,她腳尖輕點,攀著雕花圓柱登上了廡殿頂。
隨意坐在一處,林輕綿抬頭望著那一彎新月,好久沒看過這麼美的月亮了。她雙頰微紅,略微帶著果酒香氣,頭有點昏沉。不知不覺,時間仿佛靜止了,一切都變得平和溫暖。
林輕綿悄然睡去,她一只手環抱雙膝,另一只手背撐著臉頰,眼楮安安靜靜地閉著,呼吸淺淺,周身圍繞著一層柔和。
月下,一黑影躍上屋頂,檐下的風鈴輕輕晃動,驚走了一只野貓。黑影朝著林輕綿的方向緩緩移動,一黑袍男子從黑夜的陰影中現形,看不清面容,只有一股冰冷的氣息慢慢散開。
少女睫毛輕顫,在男子以為她要醒來時卻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借著夜色,那一身鮫紗的白極為醒目,夜色漸濃,一層淡淡的霧氣圍攏過來。
男子輕笑,解下身上的披風將少女裹得嚴嚴實實,一個轉身坐在少女旁邊。“你是何時習的武?”男子低聲呢喃,她變得越發神秘了起來。“喝酒了就不要出來了,夜里涼。感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耳邊傳來低語,林輕綿未听清,只覺得聲音低沉帶著空靈悠遠,微微沙啞卻無比溫柔,給人一種很溫暖很踏實的感覺。
夜晚的風有點涼,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身旁傳來的溫度讓她不自覺靠了過去。只是身子被披風裹著,行動不便。眼看著人就要往檐下墜去,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將少女摟在懷里,心有余悸。
廊下突然傳來婢女的輕喚,男子將人抱下屋頂,放在回廊的美人靠上便隱身歸去。林輕綿悠悠醒來,眼前已空無一人,只是額上殘留著一股溫潤的感覺。
“小姐,您怎麼到這兒來了?飲酒後不宜吹風,怕生寒。”雲蘿快步行至林輕綿跟前,滿是關切。
她看到小姐房中亮著燈,琢磨著小姐又失眠了。煮好熱湯端去小姐房中,一看人不在,可把她急壞了。
“雲蘿,方才可有見著他人在這兒?”林輕綿收回輕觸額頭的指尖,望了眼四周,並未發現什麼,難道是自己做了個夢?
“沒有啊,小姐,我只看到小姐一人靠在這里睡著,是不是您眼花了?”雲蘿說完也四處張望,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
林輕綿抬頭望了眼男子離開的方向,還能依稀聞到淡淡的竹子的清香,若有所思。她一喝酒就會記憶混亂,也許是自己看錯了,不然有人近身她不可能感覺不到。拋開腦中的思緒,林輕綿轉身跟著雲蘿回了房。
男子出了林宅就來到了一片竹林,竹葉隨風搖曳發出颯颯的聲音。不一會兒,黑暗中走出一年輕貌美的女子。一片酥胸半遮半掩,濃厚的妝容顯得她有些艷俗。
“大當家。”女子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低著頭滿是恭敬。女子十**歲年紀,一襲明黃淡雅長裙,舉止有幽蘭之姿。
“如何?”阮燭眠神情一如既往地冰冷,但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卻帶著些許情緒。
“魑在京城,具體藏身之處未可知。據可靠消息,鬼蜮有異動。鬼主不知為何突然派出魅,蜂巢出動。還有一點,南淵現在蠢蠢欲動,正秘密集結訓練兵馬。”桃夭說完並不離開,仍然跪著。
“還有何事?”今日見了心上人,阮燭眠心情不錯,說話耐心了不少。
“桃夭見您好像有心事,可是為了那林家大小姐?恕桃夭直言,林輕綿怎麼值得您為她憂心,她就是一草包……”桃夭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袖子掀翻在地,吐出一口鮮血。一黑色身影忽地出現在她身邊,將人扶起。
“謝大當家饒命。”桃夭跪直身子,她知道大當家已經留手了,上一個惹他發怒的人早已成為一仸黃土。
“三弟,桃夭也是無心之舉,你怎地下如此狠手?林姑娘名聲不好是事實。”來人是三當家江庭舟,一直喜歡著桃夭,可惜郎有情妾無意,桃夭仰慕阮燭眠。
阮燭眠未語,剛剛他確實想殺了眼前這人,只是他很快恢復了理智。他的手上不能再多一條人命,而她不會想看到他滿手鮮血。
“下不為例!”阮燭眠拂袖遁入了黑暗,江庭舟扶著桃夭跟在身後,不消一刻鐘三人便先後回到了寨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