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抄詩這個儒家弟子好凶殘李牧!
張禮的右相府很大,卻並不奢華。
整個府邸的風格與李牧的侯府截然相反。
亭台樓閣,一草一木獨具匠心,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到處透露著一股書卷氣息。
听濤閣。
相府的東苑,一片青翠竹林。
冷風吹過,竹葉嘩嘩作響,宛若浪濤翻滾。
閣樓中,張禮趕走下人,親自煮茶,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錯。
“李小子,來嘗嘗老夫泡茶的手藝。”沒有外人,對李牧的稱呼也隨意了起來。
沒有了客套,更顯親近。
張禮提起炭爐上紅泥茶壺,往茶盞中倒入滾燙的開水。
一縷熱氣騰升而起,茶香瞬間在竹樓內彌漫開來,使人精神一振。
“這茶要趁熱喝。”張禮端起一杯,遞給李牧。
末了,他也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隨後閉上雙眼,捏著山羊胡子,一臉享受之色。
李牧見狀,也不由端起茶盞,一口喝了下去。
滾燙的茶水入喉,頓感一股清涼順著舌尖流入腹中。
渾身為之一輕,仿若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好茶。”李牧忍不住贊嘆一聲,雖然他不懂茶,但也知道是好茶。
“哈哈哈”
听到他的夸贊,張禮頓時得意一笑,“這可是老夫的拿手絕活,一般人可是喝不到老夫泡的茶。”
說著,又提起紅泥小壺給李牧續上。
兩人就這麼細細的品著茶,誰也沒說話。
直到一壺茶喝完,張禮才放下茶盞,率先開口,“你小子不是去清河郡城了嗎?怎麼樣,有何發現?”
“夢魘就在清河郡城中,不過能力太過詭異了”
李牧把昨夜的事情經過,包括遇上淨明師兄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佛門還真是無利不起早啊。”張禮听完後,嘲弄道,顯然他也應該知道了七彩舍利的事情。
“七彩舍利畢竟是至寶,對佛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禪寺的和尚想要帶回也在情理之中。”李牧笑著說了一句。
張禮重新給紅泥爐中倒入山泉,繼續煮著茶。
“淨明等人雖也是佛門中人,但目前來看,大禪寺對我大周倒無惡意。”
李牧斟酌了一下,繼續道“而且,目前我們卻是需要利用佛門手段消滅詭異。”
“嗯。”張禮贊同的點點頭,不過臉色卻是凝重起來,“老夫倒是擔憂另外一個問題”
“佛門的其他勢力?”李牧若有所思。
“佛門其他勢力謀劃了這麼久,豈會善罷甘休?”
張禮看了李牧一眼,贊賞的點點頭,跟聰明人談話就是好,不用多費唇舌, 一點即通。
“那就殺。”李牧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聲音平淡,卻透露著一股霸道而凌厲的殺氣。
雨下的更大了,敲打在竹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雨幕中,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
張禮擺弄茶爐的手微微一頓,隨後笑了。
他似乎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可不僅僅是天資縱橫的儒家弟子。
“那就還按之前的計劃行事。”
這時,新的一壺茶已經煮好,茶香飄逸。
張禮給李牧倒了一杯,繼續道“陛下讓老夫全權負責夢魘一事,為了這個事情,老夫是絞盡腦汁都毫無進展。”
“目前也只能靠著你在荒原帶的那些學生,勉強壓住詭異蔓延的速度。”
“京都大儒有那麼幾位,但卻無浩然正氣在身,對付詭異根本不起作用。”
張禮說著,笑眯眯的把冒著熱氣的茶盞遞了過去,“你一番話,倒是讓老夫豁然開朗。”
“張相有什麼吩咐就直接說吧。”李牧接過茶盞,微微一笑,道“晚輩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對于張禮,他打心眼里是尊敬的。
“有你這句話,老夫肩上的擔子瞬間就松快不少。”張禮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爽朗笑道。
喝完杯中茶,思索了一下,繼續道“佛門一事,朝廷自有主張,交由老夫去辦。”
“你就專心對付夢魘,順便讓你的人,暗中留意一下佛門的其他勢力。”
“我的人?”李牧一怔,“軍需營的老兵?”
“你的那些親衛老兵上戰場殺敵行,在京都這種地方無用武之處。”張禮搖頭擺手。
“監妖司?”李牧不確定問道。
“何止監妖司。”張禮摸著山羊胡,笑道“暗影司,京都巡查司的那些高手,還不是任憑你調遣。”
“可以嗎?”
“別人不可以,但你李輕舟絕對可以。”張禮老神在在道。
“他們憑什麼听我的。”李牧皺了皺眉,雖然早就听說了天武大帝會讓他執掌大周令,統領三司。
但聖旨不是一直沒頒發嗎!
只要沒有確定下來,任何事情都會出現變故。
還沒怎麼著呢,就去人家地盤指手畫腳。
名不正言不順的,三司的高手能听他的?
就算答應了,也不見得會盡心盡力吧。
反而留下個不好的名聲,讓人還以為自己貪圖權利。
李牧低頭沉思著,卻感覺張禮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他抬頭看去,還沒開口就听張禮充滿贊嘆的聲音響起。
“你小子不愧是被稱作儒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驕,浩氣樓的大門都被你推開了,三司的人誰敢不听你調遣?”
“不說別的,單憑這一點,大周令一職非你莫屬。”
“張相知道了?”李牧微微一愣。
張禮哈哈一笑,自信說了一句,“京都的事,又能有什麼事瞞得過老夫。”
李牧轉念想想也是。
“听聞你小子和漕幫有過節?”張禮岔開話題道“你可知道漕幫的勢力是如何強大?”
“听說朝中有八成的官員,每年都會收到漕幫送的分紅。”李牧回道。
“真正背後站著的,是那些世家大族,其中關系盤根錯雜,非普通江湖勢力。”
“不過你倒是不用過多擔憂。”張禮看了一眼李牧,“等聖旨下來了,有三司做後盾,還有你一等侯爺的身份,京都的那些牛鬼蛇神,誰也不敢輕易去找你麻煩。”
“我說我一點都不擔憂你信嗎?”李牧撇嘴,心中暗道。
他明白了張禮的用意,是想要自己借助夢魘一事,在京都的身份水漲船高。
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張禮呵呵一笑,重新斟了茶,繼續道“千年大世家的底蘊,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就是陛下,很多時候都需要退讓三分。”
李牧默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認同張禮的話。
也知道張禮是在提醒他,京都水深,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不要輕易去招惹那些世家大族。
無論是在那個朝代,能傳千年而不衰的大族,絕對是龐然大物,根深蒂固,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
見李牧不答,張禮也沒在多說。
他相信以李牧的聰慧,能听明白他的意思,轉而笑道“好好享受這段日子吧,現在知道你回京的人不多,
若是京都所有人知道詩仙就在這都城中,你在想安寧怕是不可能了。”
“不至于……”李牧搖頭笑了笑,他覺得張禮的話有些夸張。
“尋常百姓進不了安定坊,可京都王公貴族可不在少數,要是消息傳出,恐怕你侯府的大門都要被踏平了……”
“不說別的,文淵河上的青樓楚館,做夢都想你能光臨。”
張禮笑哈哈道“老夫若在年輕二十載,說什麼也要拉著你走一趟文淵河……”
李牧翻了翻白眼……我看你是想白嫖吧!
又閑聊了盞茶的時間,窗外雨聲漸小,李牧拒絕了張禮的挽留,辭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