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門當二五仔!
他在那一刻甚至有些羨慕沈飛,他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下毫不受影響,說抽人就抽人,說把人踢下擂台就踢下去。自己被這麼多人注視著,第一反應居然是躲起來。
呸,真沒出息。
張澤宇在心里唾棄自己,一上陣就成軟腳蝦,難不成自己要在大家身後當一輩子狗頭軍師嗎?
他和那名名叫周在禮的考生離得很遠,分別站在擂台的兩端,遙遙相望。
“我承認論道和學識我比不過你,但是這是戰斗,戰斗總歸要用自己真實的實力,我很好奇,大家從來沒見過你練過武,你會武術嗎?”
張澤宇很想學沈飛貧嘴,說自己小學打過太極拳和武術操,但是看著一臉嘲弄的周在禮,他還是保持了沉默。
周在禮看他不說話,神情漠然,臉上帶著幾分淡淡的嘲弄,聲音沒有起伏
“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武器,但是這是比武,還是堂堂正正亮出來的好。”
就像他先前刻意的淡漠和無視一樣,他率先說出這番話也是希望惹怒張澤宇,讓他露出破綻。
張澤宇靜靜的看著周在禮,像是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喜劇,微微下垂的眼瞼中的瞳孔亮得仿佛一面鏡子,周在禮能從張澤宇的眼中看到自己,那是故作鎮定的,是色厲內荏的,看得周在禮心里發慌。
“我一直帶著它。”張澤宇輕輕回答,因為緊張,他的聲音有些變形,帶著些沙啞。
張澤宇其實在想要不要當場認輸,但是周在禮的態度讓他很不滿,很生氣,如果周在禮很有禮貌地和自己對戰,那他大概率成人之美。反正張澤宇也不在乎什麼獎學金,老爸老媽的撫恤金——呸呸,老爸老媽肯定還活著,之前猜一次老爸老媽死了不代表他倆真的死了,夠自己舒舒服服和奶奶過一輩子,犯不上當出頭的鳥。但是周在禮讓張澤宇想教訓一頓,讓他知道下次說話注意一點。
周在禮和他的名字絲毫不一樣,一點禮貌都沒有。
周在禮定楮一看,張澤宇身邊依舊是什麼都沒有,勃然大怒,當即不管他在故弄什麼玄虛,直接提劍沖了上去。
一道凌厲的劍氣朝著張澤宇而去,剛猛而爆烈,去如雷霆,來如江海!張澤宇沒有動,他還是靜靜的站在那里,面對著如同江海磅礡如雷霆暴虐的劍勢一言不發。
“故弄玄虛。”
周在禮率先發動攻擊,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刻張澤宇就要重傷倒地,昏迷不醒。
周在禮仿佛看到勝利在向自己招手,無論是那一抹倩影還是台下學生對自己崇拜的眼神,光是幻想都讓他心潮澎湃。
剎那間,異變突生。
一抹白綾攔住了他的劍勢,按理說,白綾這樣脆弱的東西很容易就會被切斷,但是這根白綾不同,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同附骨之蛆纏了上去,纏繞住周在禮手中的劍,直接將周在禮的劍風引去了另一個方向,周在禮的下盤一瞬間失去了平衡,趔趄著向張澤宇的方向倒去。
周在禮心里警鈴大作,連連後退,也不戀戰,直接收劍,退出張澤宇的攻擊範圍,警惕地看著張澤宇袖口的白綾。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周在禮的劍不是最堅利的,張澤宇的白綾也不是最柔軟的武器,又怎知道不可以相爭斗呢?
說實話,張澤宇不是很想出手,當初魏 羽不出手他也死不掉,只不過他覺得自己的武器有些不好意思用,看起來下一刻就要唱一折子戲,然後趁著唱戲的時間去暗殺什麼大人物一樣。
老板娘教自己的時候,她只說想教自己唱戲,老板娘教,他就學,老板娘算得上張澤宇為數不多的朋友了,為了維持這段友情,張澤宇願意做出很多事。不過直到目前,老板娘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張澤宇的行為來,張澤宇也老老實實的當老板娘的小學徒,偶爾跟著老板娘做做衣服,甚至老板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時候張澤宇還會幫忙看店。
“你耍詐!”周在禮怒斥。
張澤宇沒有回答,衣袖中的白綾傾巢而出,連帶著衣袂下的白綾一起向周在禮攻去,遠遠看去,仿佛一只巨大的白色九尾。
周在禮恍惚間看到了家族里傳說里駭人的妖獸,擇人而噬,他下意識揮劍,試圖阻擋張澤宇的攻擊,卻都是無用功,這次他的劍可沒有上一次的好運氣,直接被白綾纏成了蠶蛹,再也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巨大的妖狐張大長滿獠牙的嘴將自己吞噬,命喪于此。
白綾仿佛藤蔓,說著一切可以攀爬的依靠攀緣而上,周在禮再不認輸,很有可能被白綾當場絞殺。
下一刻,白綾猛地一緊,直接將周在禮甩飛了出去,直接飛出擂台,自始至終,張澤宇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過,唯一動的只有漫天飄舞的白綾。台下的人不知道今天見到了多少次被打出擂台,但是此刻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張澤宇,一時間忘了救治周在禮。
張澤宇對于眾人的目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躬身行了個禮,轉身也下了擂台。
孟文璉依舊是冷傲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她身邊的男生喃喃道“這是刺殺術里面的……”後面的聲音在孟文璉冷漠的注視下變得輕微,逐漸不可聞。
很多年輕的老師也不清楚這招式意味著什麼,只是看著年老的教師若有所思地看著張澤宇的身影,他們也跟著保持沉默。
比武館內,一個穿著旗袍的少婦手中捧著屏幕,這場直播同時直播給屏幕後的人。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靜靜地坐在屏幕前,眼神深邃而悠遠。他看起來年紀已高,皮膚松弛,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雙眼卻格外明亮,透露出一種歷經滄桑的智慧。
老人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擂台上的張澤宇身上,他的臉上若有所思,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又見面了。“老人輕聲自語,他身邊的眾人雖然听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情緒波動,斂聲屏氣,低頭侍立,如同臣子般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