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誤入桃花深處!
俺之所以認三桿子認得這麼清,是因為三桿子眉心處有個三字,而這個三字是俺用剪刀劃得。三桿子原本想讓俺給他刻個王子,俺說俺不敢,他非得讓俺劃,他說他要做大老虎,他說大老虎厲害,因為他爹總是把母老虎掛在嘴邊。
可俺剛劃三下,只見三桿子他父母和俺父母,就跑過來了。他父母朝俺怒道“為啥用剪刀劃他家孩子的臉?破相了知道不?說俺是故意的?”
而一旁的俺父母,已經把俺摁倒在地上,俺父親已經脫鞋了。關鍵時候三桿子,還是比較仗義的。只見他忍著疼朝他父母喊道“是俺讓小仨子劃得?俺要做母老虎……”
三桿子話還沒說完呢,只听啪一巴掌,後來三桿子給俺說,他當時都被抽的兩眼冒金星了,他親娘哪一巴掌,可真下去的手。所以俺一眼就認出了三桿子,只是這三桿子咋變老了這麼多?比俺村里的幾個老爺爺都要老。
只見三桿子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見狀,連忙對俺怒道“哪來的娃娃,好不知禮,俺家老侯爺的小名,其實亂叫的,一點也不知道長幼尊卑……”
這時三桿子好像也認出來了俺,只見他揉揉眼,疑惑的朝俺問道“你,你是小仨子?俺的個老天爺哎?你這些年去哪了?可急壞大伙了?”
俺見真是三桿子,俺剛想說些什麼?可一張嘴,俺竟哽咽了。三桿子也興許是歲數大了,只見他拄著龍頭拐杖,步履蹣跚的朝俺說道“小仨子,你咋還這麼愛哭鼻子呢?別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再說黃牛大王快要來了,這黃牛大王會抓小孩的。”
然後他老眼濕潤的,把俺拽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俺見三桿子,還用以前老虎大王抓小孩那套,嚇唬俺。俺頓時止住了哭聲,疑惑的朝他問道“三桿子,你咋變老頭了?這究竟是咋回事?”
三桿子見俺還是小孩的模樣,也是疑惑的朝俺問道“小仨子,這都一百年過去了,你咋還是個小孩模樣?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大家都找你找的好苦?”
俺听三桿子說已過一百年了。俺頓時大驚道“啥?你說啥?啥已過了一百年了啦?這不可能啊?俺明明感覺才過了十幾天,咋可能是一百年呢?”
三桿子見俺的表情,頓時不悅的朝俺說“這還能有假?你看俺這滿身的胡子,你走失的那年,俺八歲,今年老夫俺一百單八歲,你整整失蹤一百年啦,俺這一輩子還以為都見不到你了呢?你這一百年究竟去哪了?咋還是看著七八歲的模樣?當年找不到你了,全村的人,恨不得挖地三尺,掘紅薯窖,抽干西北池,探黑水河,就差把耗子洞都刨開了?”
俺听了楞了許久,這就稀里糊涂,過了一百年啦?不可能啊?俺見狀也不知該如何說,就只好對三桿子說“俺也不知道咋回事?俺那天去上學的路上,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後來遇見了一個白胡子的老爺爺,他把俺帶……”
俺話還沒說完呢,只听三桿子揮著老拳就對俺扇了一巴掌,邊扇還邊哭道“這一巴掌是替你爹你娘打的,這一巴掌是替你家人打的,這一巴掌是替鄉親們打的,你走了你到是,給你家人打個招呼啊?你可知道鄉親們有多著急?你你……”
俺也是滿臉的委屈,小手揉揉臉。這時一旁的年輕人朝三桿子勸著說道“老侯爺別生氣,這位小爺是不是,遇到傳說中的鬼打牆啦?小的曾听俺娘說,鬼打牆就是這樣的,明明記得路沒錯,可就是走不出去……”
這年輕人剛說一半,只听見一個甕聲甕氣的怒道“是誰在大聲喧嘩?爾等今年的貢品稀少還倒罷了,還敢在本大王面前,高聲說話,對俺不敬?”
俺們聞言都嚇了一跳,只見三桿子拽著俺,慌忙跪下說“啟稟黃牛大王,小老兒真不是有意冒犯,只因……”
俺悄悄抬頭望去,只見前方貌似是一個高台,高台上擺著,瓜果梨桃等一應貢品。站在高台上的是一個九尺多高的大漢,說大漢也不完全對,因為大漢的頭上長著牛角,人臉倒是人臉,只是鼻子有點像牛。
尤其是這大漢的臉上,簡直和三桿子的臉有的一拼,只是三桿子的臉是疤痕,這壯漢的臉上,是道道的傷痕,還滴著血呢。俺看了不由得竊笑,心想這老牛臉上的傷,該不會也是剪刀劃得吧?
俺正胡思亂想呢,只听這黃牛大王又是怒道“俺說貢品不好,就是貢品不好,俺說爾等心不誠就是心不誠,爾等還敢狡辯?你們是活膩歪了是吧?”
說完只見他大袖子一揮,俺和三桿子眾鄉親,就感覺天地一黑,再感覺就像被裝進了布袋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後來俺才知道,俺是被他裝進了袖子里。只見三桿子的慌亂的表情,俺心想這老黃牛大王,也忒不講理了吧?咋說抓人就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