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絮听了族長的話,心里雖然有委屈,但面上依舊恭恭敬敬。
其實要說的話,還是孟向彤受的打擊大,她一直盼著楚凜歸家,好有機會正式認祖歸宗,去孟姓換楚姓,納入楚家族譜,真正被楚家人所認可,誰知盼著盼著,卻盼來了楚南絮,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
楚南絮在心里想,她這一世可真是趕上了。她若是在孟向彤認了祖宗後回到大將軍府,怕是面臨的境地會更加麻煩,比現在還受族長的不待見。
不同于當事人楚南絮的淡然,面對老族長不善的語氣,楚凜眉頭皺了皺。
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主支大房就愛給人添麻煩似的,好不容易認回來的ど女,在族長的眼里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想到這位族老已經年至耄耋,楚凜忍了忍,沉著聲道︰“族老放心,佷孫已經確認過,皎皎就是我們楚家的血脈,請諸位移步宗祠,鳴炮祭祖拜天地,該做什麼做什麼,盡快完成皎皎入族譜儀式就好,不會耗費諸位族老過多心神。”
剛剛說話的族老滿是皺紋的臉掛不屑,“一個丫頭而已,如此興師動眾,總之日後也要嫁人,隨夫家入祖得了,整這麼多麻煩事,不夠折騰人的。”
一听這話,楚凜的火氣“蹭”的一下子冒了出來,若不是一旁蕭氏按住他的手腕,他恨不得立刻一拳錘碎族老身側的案幾,以此來給他點顏色瞧瞧。
哪來的老東西,敢在他面前擺譜,還瞧不起他的皎皎,誰給他的勇氣!
他堂堂威武大將軍,在外可沒受過如此冷嘲熱諷,況且,他如今的成就,全憑他自己一人得來,在外誰人不敬著畏著,這老東西不過仗著年歲大些有些輩分,要不然有什麼資格對他們楚家主支大房評頭論足?
讓他來主持皎皎認祖歸宗的儀式,那便是給他面子!
縱然蕭氏、楚成堯都已經被氣得不行,但有楚凜在,他們不好開口說什麼,若是被冠上對族長出言不遜的名頭,他們大房名聲倒是沒什麼,怕是會影響今日楚南絮的認祖歸宗。
好在有位族長是個圓滑的,他出言道︰“六哥你真是歲數大了太嘮叨,人家凜子ど女既然是我們楚家血脈,認祖歸宗也是應當,咱老幾個盡職盡責把事兒辦成了就是了。”
“行吧行吧,反正出了什麼岔子,祖宗們找凜子就是了,別怪罪我們,”說完他又低聲絮絮叨叨了一句,“一個黃毛丫頭而已,值當的嗎?老祖宗都嫌煩了。”
“六哥你快少說兩句吧。”
“行行,吉時該到了,誤了吉時老祖宗更不高興了。”
听著兩人的對話,楚凜氣得牙根兒直癢癢。
楚成堯給了楚凜一個眼神︰忍忍吧,反正下一次跟他見面,大概就是在他墳頭上燒紙,有什麼忍不了的?
楚凜冷哼︰我給他燒個粑粑,讓他在臉上糊著玩。
貶低他們的皎皎,為老不尊,也就配有這個待遇。
楚南絮本來心里正憋屈得不行,抬眸看見父兄兩人的眼神交流,已經母親鼓勵的目光,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簾繼續當個木頭人。
就當兩位族長已經站起身,打算移步宗祠內主持儀式,有一位族長突然幽幽道,“受陛下恩澤,四皇子與我們楚家主支嫡長女在十幾年前便立下婚約,致晴下月及笄,本計劃待她及笄之後便與四皇子交換庚帖定下婚事,可這位”他看向楚南絮,“生辰比致晴大些,成功認祖後便是主支嫡長女,這樣的話,那四皇子的婚事”
這話一出,全場有一瞬的靜默,楚南絮微微睜大眼楮。
怪不得楚致晴用那般眼神看她,原來她不僅怪她分走了母親的寵愛,還擔心她搶走她的婚事。
不過這種擔憂是多余了些,什麼皇子婚約,她可沒有興趣,讓給楚致晴就是了。
楚南絮正要開口,就听一直沒有開口的老夫人突然清了清嗓子,呷了口丫鬟遞過來的茶,用暗啞的嗓音打破了院落突然的沉靜。
“依老身來看,晴兒本就與四皇子殿下有過相處,兩人算是情投意合,貿然更改婚約,怕是會引起皇後娘娘的不滿,這事,還是不必有什麼變化了。”
那族長不認可老夫人的說法,“可當初與四皇子立下婚約的,可是嫡長女,致晴如今可不算”
老夫人銳利的眼神突然掃了過去,“致晴以前是嫡長女,現在也是,二叔若是擔心這個,不妨給”老夫人還不知楚南絮叫什麼,停頓半秒,直接道,“給她改個生辰就是了,反正蕭氏生產時在邊關,沒有人會調查她是何時出生的。”
楚致晴順著話茬插嘴道︰“就是,什麼事情都有個先來後到,憑什麼她來了我就給她讓位”
老夫人立刻打斷她,“致晴,你先別說話!”
楚成堯凌厲的眼神看了過去,他一向不怎麼寬廣的心眼,將楚致晴和老夫人的名字裝了進去。
听了老夫人與楚致晴的對話,楚南絮滿心的不可置信,難道這老夫人才是楚致晴親祖母?偏心偏到這份上?
這麼多人看著呢,老夫人都打算為楚致晴走偏門,硬要往重里說的話,這可是欺君之罪。
她這個沒在高門大戶生活過的人都能聯想到這一步,這老夫人怎的如此不知輕重?
此時此刻,楚凜的拳頭被捏得咯吱咯吱直響,一向在外人淡如菊的蕭氏也難掩眼底的震驚,更多的,是她對楚致晴的失望。
忍無可無需再忍,楚凜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在听完老夫人的話後立刻沖上頭頂,他不再顧忌任何禮教束縛,上前一步用渾厚的聲音沉聲說著,“皎皎不會改生辰,所謂與四皇子的婚事,全看皎皎的意願,還有”他掃視著上首位的幾個老疙瘩,還有繃著臉的老夫人,“吉時馬上就到,皎皎認祖歸宗儀式耽誤不得,煩請諸位族老盡快主持儀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