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要往下爬,她丈夫一腳將她踹翻在地,惡狠狠的說道︰
“你瘋了!”
“黃郎子,你竟然打我!你是看我劉家沒人了是吧!你這個吃軟飯的!沒用的卵蛋!你等著!等我哥出來,我要你死!”
劉大花一摸臉上雨水,咬牙切齒,突然癲狂起來。
站起身就往他丈夫沖去,死死抱住,一口咬下。
她丈夫吃疼,甩了好幾次沒有甩掉她,反而把自己的皮肉扯的生疼,他掄起拳頭就往劉大花的臉上、嘴上砸。
劉大花吃疼,放開了嘴,臉上血肉模糊。黃郎子退開幾步,和這個瘋女人拉開距離。
劉大花跳起腳來繼續沖向他,全然忘了自己這個時候正站在屋頂。
“ 嚓!”屋頂的瓦片經受不住他的折騰,劉大花一腳踩空,掉進了屋子。
黃郎子頓時慌了,連忙趴了下來,爬到缺口處往屋里看。
此時劉大花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
被洪水吞沒了。
黃郎子沒有一點點的傷心,反而有些慶幸!
這個女人平視仗著是劉家人,自己又是上門女婿,對他百般羞辱,不是打就是罵,這下好了,大家都解脫了。
像這樣的場景,還有很多,每個村都有。
盡管民兵連已經出動,縣里頭和周圍的鎮子里的救援也陸續往這邊來,但是在這樣的暴雨下,能夠得到救援的幾率微乎其微。
夜晚,雨開始慢慢的小了下來,但洪水依舊洶涌。
劃柴坡燒起了篝火,人們圍坐在篝火前,沉默不語,每個人眼里都藏著深深的震撼和愁容。
唯一能讓他們覺得有希望的就是,方南天一家人早早的就讓他們采取了措施,他們的糧保住了。
只要不至于餓死,一切都還有希望。
雖然方南天一家一點損失都沒有,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家也都沒有好過,這是天災。
青山村只是第一站,洪水會沿著青山河的河道一直奔流而下,無情摧殘。
第二天,凌晨三四點的樣子。
暴雨停止,洪水變得舒緩。
下河村村民香草已經在屋頂上抱著腿抖了一晚上,她的孩子正被她緊緊的抱在懷里,裹著小被子,安靜的睡著。
她的嘴唇都發紫了,眼神里已經完全沒有了神采,只有深深的絕望。
正在她絕望之際,幾道刺眼的燈光閃了過來。是民兵到了。他們劃著小木舟,在各個村落搜尋圍困的民眾。
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驚喜的盯著手電筒的方向。
“哈~!嘶!”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了,完全出不了聲。
香草努力的嘗試了好幾次,可每一次發出的聲音都像破了的風箱,光有氣,沒有聲。
她顫抖的爬起來找到自己孩子的洗澡盆,這是她爬到屋頂時所能想到的唯一能自救的方法。
如果沒有人救援,她只能將孩子放在洗澡盆里,讓他隨波逐流,這樣孩子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就會跟她一樣被大水沖走。
她奮力的敲打木盆。
“ !”
“ !”
一下。
兩下。
終于,那道手電筒的光,在她的附近徘徊。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用盡全身的力氣敲打。
“隊長,那里!那里有人!”
“快!快劃過去!”
香草听到這兩個聲音,就像听到了全世界最美妙的天籟之聲。
那是人民子弟兵的聲音,它是那麼的讓人安寧和放松,她可以把命都交托給他們。
他們會讓自己和孩子安然無恙。
她終于放下了所有的緊張,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早早的,方南天一家子就在外面架起了一口大鍋,余寡婦也前來幫忙。
因為余寡婦的原因,方強一家子提前入住了余寡婦的房子里。
兩人算是明面上的在一起了,其實倆人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早在那次余寡婦中毒後兩個人就扯了證。
只是農村里的人比較傳統,兩人沒有辦過酒席,就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夫妻。
雖然說在法律上兩人已經是合法夫妻,那也不能說拿著結婚證一直給人看吧?
方強也跟方南天討論過兩人結婚的問題,方南天的意思是,等劃柴坡基地蓋好,余寡婦的房子修好,到時風風光光的辦喜酒更好。
于是兩人的婚事一直拖到了現在。
現在方強他們住進來,是余寡婦的意思,按理說沒有結婚就不能住在一起,這是傳統,可余寡婦她向來都是一個自主意識極強的人,她不會為那些世俗的事情所左右。
總不能說讓未來的老公和婆婆一家人跟著大伙一起去住兔子棚吧。
龐育和他的老媽,方南天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房間。
瘋狗是個光棍,家人早就到山上看林場了,他倒是好弄,也不嫌棄,帶著幾個弟兄在庫房里打地鋪。
作為方南天唯一的親人,他的大哥方旗,帶著兒子和那個已經瘋了的劉桂花和大伙一樣,在兔子棚里住下。
應紫來請過一次,但是被方旗拒絕了。
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對方南天一家做的那些事,方南天現在能原諒他已經是很好的了,他不奢求什麼。
畢竟方南天的別墅雖大,但是房間還是有限的,光他自己家人都佔了四間。
早飯吃的是粥和一些咸菜,余寡婦特地炒了一大鍋的土豆片。
爭取讓所有人都吃的飽飽的。
畢竟還有一些勞力今天要出去救援的。
這是方南天的意思,不能等著子弟兵來救援,畢竟還有很多沒有預防的村子更需要救援。
青龍山上。
鳥瞰之下,巨大軍民水庫橫亙在幾座山峰中央。像一條巨龍,張開大口向山下狂吐著大水。
渾黃的水柱,相互嘶吼著,扭打著,爭相穿透那一個個的裂口,狠狠的砸在大壩後面的地面,將它砸出巨大的深坑。
然後匯入到湍急的水流之中。水面之上散發著濃濃的霧氣。視線所及之處就像一個戰場。
吳鎮長帶領著水利局的同志和一些子弟兵,站在離水庫最近的山上,久久無言。
隨著時間的推移,水庫的豁口越來越大,下方的農民已經經受了一次生存挑戰了。
如果再這麼下去,水庫的堤壩決堤,那將是致命的,又會有多少人因此而丟失家園。
這是一場戰爭,必須要勝利的戰爭。此時的場景,更加急迫了。山下有人跑了上來。
氣喘吁吁。
“怎麼樣了?”
吳鎮長的眼神有些出神,臉上寫滿倦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