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鹿蜀有點太凶了,要是完全放開來,何止超出了凡馬得範疇。
甦元足足等了近半刻鐘,玉飛幾人才露出了身形。
他們身下的馬匹,無不氣喘吁吁。
鹿蜀倒是悠然自得,甩了甩馬蹄,還對著一群劣馬打了個響鼻。
“神馬啊神馬!這馬匹要是拿來配種……”玉飛看的雙眼發熱。
術士雖然有神行符,但持續時間有限制的。
而且要是能留下優良品種來……
鹿蜀一听到玉飛的話,興奮的發出一聲長嘶。
它憋的太久了,已經不在乎品種差別了。
甦元一掌拍下去,鹿蜀立馬安分了。
“這馬性子烈,怕是跑一圈命都快沒了。”
他能感覺到身下馬匹身上肌肉的顫抖。
不過因為鹿蜀的力量注入,才暫時沒有反應。
“回去吧。”
“御主大人!”
沒等鹿蜀說話,甦元一抬手,剛出來透風的鹿蜀被青銅鎖鏈一抓帶了回去
淒厲的叫聲讓焦谷刀又抖了一下。
果不其然,隨著鹿蜀離體,身下黑馬前腿一抖瞬間跪在了地上。
甦雲也從馬身上下來︰“是匹烈馬,可惜沒那份承受的實力。”
“啊,這樣啊……。”玉飛看到這馬跪了下來氣喘吁吁,難免有些失望︰“不過性子如此剛烈的馬也是少見,如果我們這麼能安全回去,也得給這些馬兒封賞!”
玉飛知道師尊要來之後,情緒高昂了許多,已經想著之後的事情了。
甦元看著這馬虛弱的樣子,是他借用了鹿蜀的力量,他的身體也未必能承受得住,了。
借用之後,說不定也會跟這老馬一樣陷入虛弱,還是得謹慎使用。
“此次定能凱旋而歸!帶回余杭城中失竊的所有糧物!”已經須發皆白的成江海這時候中氣十足的來了一句。
“上山去吧。”玉飛用力點頭。
當幾人快速走到定浪山半山腰時,遠遠看到了閑雲山莊。
“就這?”甦元看到閑雲山莊的時候,心底不免涌起這兩個字。
本以為伍康伯貪了無數兵血,還有四處搜刮來的錢糧,這山莊應該是個極其豪華的所在。
可沒想到甦元看到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山莊,方圓不過四五里,甚至比不上城內富商家的府邸。
“伍康伯一直以清靜無為自居,閑雲山莊也修的極其簡樸,我們真的沒任何一人懷疑到他。”陳江海搖了搖頭。
就閑雲山莊這狹小的樣子,也不像能藏下多少東西的樣子。
可要是伍康伯有鬼師的幫助就不一定了,那可是一群挖洞的好手。
“走吧,下去。”甦元點了點頭。
作為伍康伯的老巢,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簡單。
“大人,何事上山。”正準備翻山而過,一聲呼喊從上方傳出。
甦元回頭一看,齊銘和楊樂山正快步從山上下來。
上下打量了一下,齊銘走在楊樂山身前,身上多了一股強烈的凶厲氣息。
幾日之間,他手上看來是沾了不少血啊。
不過狴犴腰牌沒給提醒,甦元也沒有多問。
“大人。”齊銘走上前來,現在甦元面前行禮,掃了一眼幾人的裝扮,更是好奇的問了一句︰“大人,可是要把定浪山拿下來?”
“不需費力,定浪山的匪徒我已經治的服服帖帖了。”
齊銘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
齊銘身上雖然多了幾分戾氣,但還是一副孩童模樣。
開口就說吧定浪山上的匪徒治的服服帖帖了,甦元多少有點不信。
“齊銘的確不錯,有甦大人的風範。”
楊樂山在旁也附和了一句,證明齊銘所言非虛。
楊樂山都有些被齊銘嚇到了。
連殺多名匪徒立威,還順帶磨煉刀法,進步神速。
在加上多年流浪的經驗,借著甦元的名頭拉攏了一批人。
就這幾日,楊樂山竟然有了種被架空的感覺。
讓他不得不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了。
“干的不錯”甦元點了點頭,對齊銘這兩天在山上的表現很滿意。
“不過我今天不是為了定浪山,而是為了那個山莊。”甦元指向閑雲山莊。
“閑雲山莊?”齊銘有些疑惑︰“那里好像不太簡單啊,我幾次派人過去,都不知所蹤了。”
甦元斜著看了他一眼︰“那可是軍方的地方,不是你能踫的。”
“僅僅是常規探查而已。”齊銘一副知道錯了,但我絕對不改的樣子。
照他所想,既然是探查情報,就無可無不可。
“行了,這次跟你們沒什麼關系,在這等吧,說不定馬上需要你們幫忙運行糧物。”
“是!”齊銘趕緊應了下來。
甦元並未多說,自山上一躍而下,直奔閑雲山莊。
當從山下狂奔而下,甦元幾人終究沒能隱藏身形。
山莊周圍的樹木林草被清理的干干淨淨,甚至連一塊突出的石塊都沒有。
除非都跟魚池一樣,否則一行人免不了被人發現。
“幾位大人,何事!”
甦元剛剛走近,閑雲山莊幾名兵士手持兵刃,立馬跑了過來。
幾人中,只有甦元穿著錦衣衛的衣服,玉飛出來的時候也換上了一身道袍。
“查案。”甦元邁步往前沖,絲毫不在意攔路的衛兵。
“大人!這里可是伍康伯伍千戶的莊園,你們查案可查不到這里來。”站在最前方的衛兵一身橫肉,一臉不好惹的看向甦元。
樊特魯一步上前,一掌把他推了個趔趄。
對付這種壯漢,還是得樊特魯出手才有感覺。
“你們想要硬闖嗎?!”兵士看到樊特魯的身形嚇了一跳,穩住身形但還是發出了質問。
甦元抬手取出了一枚千戶令牌,不是安崇山的,而是從伍康伯身下取下來的,跟他一起的還有伍康伯身上撕下的一縷布條。
“伍康伯意圖謀反,已認罪伏法,你們要是阻攔搜查,以謀反論處。”甦元冷眼看過去,樊特魯已經準備動手。
“謀……謀反?”
阻攔的衛兵身形一抖,有些不敢置信。可甦元手上的令牌和布條都是真的,而且甦元穿著錦衣衛的衣服,也沒必要說謊。
“現在帶路,我可以當你們不知情。”
“我們真不知此事!”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衛兵,手上的兵刃都被嚇掉了。
“呵,我說了帶我們找到伍康伯藏匿物資的地方,殿下可以饒你們一命,如果再不說實話,謀反你們知道是什麼下場。”
“殿下……”幾個胃病,神經發顫,玉飛適時拿出了自己的皇家令牌。
實際上當這幾人走進甦元十丈之內時,甦元就知道他們並沒有參與謀反,他也有些好奇伍康伯是怎麼瞞住這些親兵的。
不過想想,那些知道實情的可能成了玉嚴的試驗品了。
“殿下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幾名衛兵終于繃不住了,齊齊跪倒在地,只顧求饒。
“起來,我問你答!”甦元沒有跟他們多說。
“是是是,大人有話請問,我們必定知無不言。”
“莊園之內,有什麼地方是嚴禁你們靠近的。”甦元打量著莊園,從外面看過去並沒有什麼異常,快步朝著內部走去。
“沒……沒有。”
“閑雲莊原本就這麼大,哪里會有什麼躲得過你們的地方。好好想想,立功的機會就這一次。”
甦元一邊向前,目光打量著莊園內的一草一木。
“如果真說,只有一口水井……”衛兵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不確定的開口說道。
“那口井據說是請一名道長堪輿後挖掘的,說是什麼定浪山泉眼,只有伍千戶可以用,平常打水的也是兩名我們很眼生的兩名親兵,不準我們任何一人靠近。”
“帶我們過去。”
衛兵立馬朝前,帶著甦元幾人走到了莊園正中的一口水井邊。
井口呈八卦形,足夠一丈多寬,四周還銘刻著各種符篆。
“驅邪避厄符法,這井下面應該鎮著什麼東西。”玉飛看了一眼符文,開口說道。
甦元低頭看過去,水色幽深,時不時地輕輕晃動一下,初看並沒有太多異常。
但細細看過,才發現反射的光有些太過于刺眼了。
“下去看看。”甦元正準備下去,卻被魚池給拉住。
“我來吧。”魚池如游魚一般一躍而下,
落入水中卻不是水波濺射的聲響,而是 嚓一聲,似乎有一面鏡子碎裂了。
除了表面不深不淺的一層水外,水波下藏著一面八卦鏡,加上一些道法,才形成了這樣一座看起來幽深的水井。
“簡單的幻術。”滄波還沒睡過去,隨口評價了一句。
滄波精通水的折射的運用,對于幻術的理解,跟甦元想象的有些出入。
除了八卦鏡碎裂的聲響,黑暗之中,甦元好像听到枯井的四壁伸出了什麼東西。
運轉目力法看去,干枯無水的井壁上,伸出一只只枯瘦的手臂,如藤蔓一般,齊齊抓向了正在墜落的魚池。
看起來極為可怖,不過還不足以對四品的魚池造成什麼威脅。
數道刀光閃過,幾十根枯瘦的手臂應聲掉落,魚池雙腳沾地,打量著四周後,才開口︰“下面沒有活物,下來吧。”
“沒人?”甦元本以為會受到不少異人的抵抗,畢竟這里才是玉嚴的老巢。
心中疑惑,但還是一躍而下,絲毫沒有借力穩穩落在井底。
落地後先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個和地面閑雲山莊相同的龐大地下空間,四壁上都掛著夜明珠裝飾照明。
在地下空間的一角,有堆成小山的尸體,各個枯瘦,似乎連血肉都被剝去了。
在地下空間正中,是一座太極圖案的圓形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座由青銅打造的半身爐鼎。
這爐鼎的上半部分完全由琉璃熔煉而出,讓人得以在外邊能看清內部的一切。
從青銅爐頂的底座到上半身的琉璃,都銘刻著霧 一般的裂痕,如樹枝般分叉再分叉,生青色的溶液在這些裂紋中流淌,最終匯入爐鼎內部。
“這是什麼?”魚池有些好奇的問道,這看似煉丹爐的東西,精致的有些超過他的認知了。
“煉身爐,玉嚴給他做了一些改造。”玉華也有些驚訝到這個煉身爐的精致。
玉嚴其實並沒有甦元說的那麼一無是處,能被收入天道司的,哪一個不是天生聰慧的天才。
“玉嚴他專研煉金造物之法,師尊在打造煉身爐之時,他一直在旁輔助,也是因此師尊停了制造異人的計劃後,他才會那麼激動。”
看到這煉身爐,玉飛也不由得感到惋惜。
甦元沒被玉飛的話吸引注意力,而是看向了煉身爐內部。
透過琉璃鼎身,可看到里面幾乎滿溢生青色的溶液,和里面已經散碎的黑色天火石碎片。
溶液中漂浮著一具小男孩的‘枯骨’,所有的血肉已經消失,只剩下皮膚粘連在瘦小的骨頭上。
眼窟中嵌著兩枚玉一般的眼珠,像是被匠人打磨過一般。
骨頭縴細,但卻被敲成數千枚碎片,雙臂環繞抱在胸前,握著一塊帶著黑色鱗片的血肉。
甦元湊了過去,那鱗片顏色和天火石無異,不知在這溶液中泡了多久,卻還能看到鮮紅的肉絲,而且在這一點點的融入這骷髏的身體內。
等到湊近,甦元听到到了咚的一聲,接著又是長久的靜默。
甦元微微皺眉,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
“這煉身爐,怎麼會有聲音?”甦元開口問道。
“大概是……泡的太久,里面有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