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覺羅•靜安一出生就有點呆,但六歲前能听得懂大人的話,會自己吃飯、換衣服,整體上還算正常。
六歲時,被族長的兒子作弄,在廢井中困了一夜,救出來後又發了整夜的燒。之後別說吃飯、換衣服,就是大人說話他都沒反應。一家人都以為人廢了,但是自家親兒子(哥哥、弟弟),當然得養著。
說來也巧,之前江福海按照宜修要求到處尋摸合適滿族女子的時候,就在街上踫見了被欺負的靜安,又撞見哭著出來找人的靜瑤。
一瞧這姑娘是滿洲大姓,家中卻有個痴傻哥哥,又被族中欺負,可不就是妥妥的上上人選。
靜瑤知道有貴人招攬,為了不給足以做爺爺的漕運使當妾,當即應下。提出的要求有兩個,一是要給自己出氣以外,另一個就是要安置好二哥。畢竟,當初靜安會被欺負落井,就是為了保護她。
江福海點頭答應,反正主子陪嫁中有店鋪、有莊子,隨便給個管事的位子,再找個人看著,不就能讓他穩穩當當過一輩子。可巧,此時街邊上有個管事模樣的人,用算盤跟肉鋪店主結算每月肉錢。
靜安一听算盤聲立馬就沖了過去,搶過來自己撥弄,邊撥弄算盤珠子,邊說“錯了錯了,多了多了”。江福海一看,喲呵,當真是人才,說不得能當賬房,就把靜瑤和靜安一起送到了宜修面前。
經過考驗,靜瑤心性不錯,又看重家人,不愁沒法拿捏;靜安是傻了點,可算數方面當真厲害,便讓他先做個私人賬房。
後來包衣做的假賬,就是讓靜安動手腳改的,連胤 都騙過去,還沒被康熙暗查的人發現,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
宜修那時就想著要大用此人,只是沒有比較好的機會引薦。這不,為了方便後續在胤 面前抬出年希堯,便用靜安來試試水。
一來是安安舒舒覺羅•靜瑤、李靜言和蔣氏的心,表明自己對他們家人的優待,二來進一步抬高自己在胤 面前的地位,同時為自己以後收攏人心,給弘暉造勢作鋪墊。三來驗證驗證猜想,看胤 的性格和用人的喜好,是不是當真有所變化。
一年多來,也許是自己的轉變,總覺得胤 也變了不少,宜修是親身體會到胤 對人,尤其是對下屬、同僚等態度,有了一定的變化。
事實證明,宜修這步棋確實妙!靜安有真才實干,自然得胤 的喜愛;同樣,靜安不通俗世,別說結黨營私,就是和同僚正常相處都難,用起來壓根不用擔心背刺;關鍵的是,他與府上庶福晉是親兄妹,別人也挖不走。
更加巧妙的是,皇阿瑪早就有意無意透露,明年打算讓自己去戶部常駐。有靜安在,還怕底下人做假賬糊弄嗎?
當著靜安的面,胤 問起他身邊伺候的小廝,事無巨細問了個干淨。對靜安情況有個了解後,胤 難得爽快地讓人上糖葫蘆,滿足靜安要求的同時,又當著靜安的面取出個銀錠,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舔著糖葫蘆的靜安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銀錠,用力點點頭,期盼眼前人能給他。
胤 戲弄地說︰“以後你干一天活就給你一塊,可比之前福晉給你的多吧!”
江福海、甦培盛不可置信地瞄了眼主子爺,沒想到爺連個小傻子都糊弄︰人福晉一個月給二百兩呢!您呢,一個五兩的銀錠一天就打發了,真不虧心嗎?
“好,好多銀錠,好多好多!”靜安激動地望向眼前人,連連點頭,糖葫蘆都差點晃出手。
胤 當即就把銀錠放到給靜安準備的小桌子里,說是男人得存點私房,把不知道什麼是私房的靜安說得一愣一愣,直覺眼前人厲害!恨不得天天來干活,好日日瞧著銀錠。
靜安算數很好,一個月三十個五兩與二百兩,他當然知道誰多誰少,問題是福晉給的二百兩到不了他手里。
一是宜修給的是銀票,二是他的月俸他是拿不到手里的,都擱他妹妹靜瑤那里。一個月頂破天就給50兩,還讓負責照顧他起居的小廝管著,剩下的存起來,咬死了要給他娶媳婦用。
所以,五十兩和一百五十兩相比,還需要想嗎?他又不知道什麼是媳婦、什麼是銀票,但銀錠他認識,還是什麼“私房”,肯定是這個多!
甦培盛、江福海驚訝在于胤 的操作︰爺真是狗,連傻子都糊弄!
不過江福海倒是把“私房”二字悄悄記下,打算與眼前這一幕,回去一塊悄悄稟告給福晉。
胤 會如此,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試探以外,就是在宜修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對君臣父子的關系、用人御人之道有了更深的看法。
並且,隨著身份地位的變化,他用人的喜好與御人的手段,也隨之改變。總結起來就是以下三點。
一則不似以往那樣過于“看重”乃至“討好”——背地里得了佟佳氏,明面上有烏拉那拉氏支持,又與永謙交好,可用之人多了,也就不那麼慣著隆科多等,不再是“多多益善”,而是“寧缺毋濫”。二則抄沒包衣時,因著表現上多了幾分“煙火氣”,朝廷上的底層人對胤 也沒那麼排斥,投靠的人也多了不少。加之,宜修與太子妃、三福晉、五福晉、七福晉關系不錯,使得胤 與兄弟們之間關系有所改善,不似之前那麼“獨”。
三則胤 與康熙幾次配合,讓他對皇阿瑪的秉性有了更多的認識與了解。摸清底線後與之相處少了幾分君臣的“生疏”,多了幾分父子的“交流”,還有佟佳貴妃在宮內吹枕邊風,胤 順利從“三流”阿哥行列,順利進入“二流”,僅次于太子和大阿哥。
不再是胤 、胤?、胤 那種只能跟在哥哥們身後,不怎麼受朝臣重視的阿哥,而是與胤祉、胤 一般,有一定自己勢力的實權阿哥,
雖然他還跟在太子身後,但也有了自己的地位與話語權。挑選下屬的時候,除卻看出身、看才干以外,更看忠心、行事。
靜安這樣的用起來,他很放心。至于糊弄?那是主從之間的小游戲好不好,是他看重人的舉動!不信換個人試試,也配自己糊弄?
收到江福海回話,宜修對胤 的舉動有所感悟。當然,更多的是對胤 舉止的鄙夷。
宜修對此無語至極,滿臉黑線︰真不愧是狗男人,用這來試探靜安是不是真傻以及自己舉薦人的用心。
很好,居然敢踩自己上位!果然一次十八掐效果不好,待大年宴後再賞他全套“十八掐”好了。
不過,這也說明靜安這種有才干又“無心”仕途的人,是對胤 胃口的。那年希堯,也肯定符合要求。
以後,有年希堯做對照,野心勃勃又囂張跋扈的年羹堯肯定會被比下去,又有年遐齡在,上一世位極人臣又滿身反骨的年羹堯,只能苦哈哈給胤 做事卻注定沒法被胤 真正看入眼。
作為年羹堯的“附屬品”,年世蘭還能囂張到哪去兒?
也罷,若年希堯願意上自己的“船”,而十年後年世蘭還是被胤 利益交換、皇阿瑪指婚進府的話,就賞她個生育的機會,得物盡其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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