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酷愛象棋,是著名的棋迷。
胤 是皇子,自然要投其所好。
宜修故作不懂,由著胤 一點點教,很是演繹了一段夫妻和樂的戲碼。
現如今小夫妻有什麼事兒商量,要麼一邊下棋一邊說,要麼就臨睡前聊聊。
明面上,夫妻關系肉眼可見地親密起來。
背地里,宜修仍舊冷眼瞧著胤 不做聲。
兩人坐在窗邊,一邊擺棋子,一邊閑話家常。
宜修故作笨拙,舉棋不定,說︰“爺,咱們府上的兩個大格格來的真是時候。前腳給宮里報喜,後腳就傳來蒙古叛亂平定的捷報,貴妃娘娘喜笑顏開地直說兩個格格有福氣兒!”
胤 閑敲棋子,笑看宜修搖擺不定︰“確實。皇阿瑪跟前的梁公公昨兒還打趣道,皇阿瑪私庫今年怕是有一半要賞給爺。皇阿瑪笑罵爺不懂事兒,不知心疼他的私庫,到頭來卻讓爺領著賞回來。今早上都抬進你院中,喜歡嗎?”
宜修自然明白這男人最後那句話的意思,立馬小女人似地使小性子,“爺!您取笑我!”
胤 嘴上討饒︰“哈哈哈,是爺錯了,來,咱們接著下。”
“好了,誰還不知道您。說來,您光送我院里也不行,也該送些去听雨軒與瑞雪院。”
胤 一怔︰“瑞雪院?”听雨軒那女人不太安分他知道,但有宜修管著也不怕她鬧,可瑞雪院是怎麼回事兒?
“妾身暗查了近二十日,幕後之人起初沒露面。直到淑儀一鬧,許是覺得事兒過去了,這兩天有了動靜。”
“繪春和佟嬤嬤當場抓住了瑞雪院與听雨軒暗通曲款的兩個丫鬟,手上正捏著包髒東西呢!”宜修雲淡風輕地答話。
胤 語氣冰冷︰“無論是誰,這時候在爺的府上胡作非為都得死!”
宜修無奈地搖搖頭︰“那是不成的。富察氏約莫是有孕了。”
胤 臉色一暗︰“她說的?”
宜修捏帕欲泣︰“不是,是昨兒抓得小丫鬟招的。爺,她……”
胤 刷的臉黑如鍋底,妾室有孕不報給主母知道也就罷了,還敢朝著府里其他妾室下手。哼……留不得。
宜修拭淚,轉而大度地勸道︰“爺,不看僧面看佛面,前些日子您還與福敏大人相談甚歡。這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畢竟孕事還沒做實,兩位格格也平安無事。不如……”
胤 冷聲反駁︰“婦人之仁,宜修你是福晉,素來體恤妾室,又愛護孩子,但僅憑這些還不夠。觀音亦有金剛怒目時,你啊,做了福晉,手上便有些輕了!”
宜修絲毫不在乎,被說柔和總好過“毒婦”“華而不實”,故作無奈︰“我不是心軟,是心疼您的孩子,也是心疼您在前頭的處境。雖不知富敏大人在翰林院如何,但總歸是個助力。”
胤 心頭一暖,其實他也不想責備宜修,但這事兒出的不是時候。
朝堂上太子和大哥斗得越來越凶,底下的人前赴後繼地彈劾對面的人,越是這個時候府里越不能亂。
別看皇阿瑪對府上添丁進口高興不已,可真有點動靜被拿來做文章,還不逮著他罵,用來告誡兄弟們安分些,那他冤不冤啊?
胤 只得擱下棋子,拉過宜修的左手,盡量溫和地告誡︰“宜修,我知道因著烏拉那拉氏上了戰場,朝堂上沒了能替我說話的人,你總想著替我拉攏人,可有些時候人多事多麻煩也多。听雨軒和瑞雪院的,暗中處理掉,惹事兒的人不能留!”
如此年輕的胤 ,就能冷血地放棄富察氏腹中的孩子。不過,自己怎麼絲毫不意外呢……
哼,皇家,果然是活下來的孩子才是好孩子。自己的弘暉,上一世死的真冤枉!
宜修面不改色,捏棋一扣︰“將軍!爺,這盤我贏了!”
“啊?”
胤 被宜修這手操作搞懵,以為宜修是不想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心又不滿的同時也暗自高興。轉而順從眼前人,無奈地看向棋局,瞬間驚呆︰“你的小卒何時過河,竟吃了我的帥?”
宜修無不得意地說︰“自然是趁爺盯著車、炮、象吃的時候,喏,都壘起來了。”說完,指了指棋盤邊上胤 擱下的那堆棋子。
胤 ︰“……”大意了!!
宜修笑眯眯地望向胤 ︰“爺,左,還是右?”
下棋自然有輸贏,輸贏自然有賭注。
經過這些天的磨合,賭注都是身體——他賭晚上自己的姿勢,自己賭他白天被掐的地方。
左手還是右手,左腿還是右腿。反正,橫豎自己都不吃虧!
胤 ︰“……左吧……”唉,被宜修聲東擊西成功,這局……好不甘心!!
宜修喜笑顏開地款款起身,又緩緩坐在胤 的右大腿上,左手拇指食指輕輕用力掐起又狠狠轉了幾個圈,耳邊傳來胤 隱忍的哼唧聲。
一個字,爽!
胤 ︰……宜修收一收你那興高采烈的臉,信不信爺晚上讓你倒立……
宜修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好意思般回了自己的座位,繼續剛才的話題︰“爺放心,我雖心疼爺和您的孩子,但可不會心疼其他外人。”轉而拿起那枚將軍的小卒,略有深意地說,“隨著您在朝堂越來越起眼,後院自然會被有心人盯上。當初同意烏拉那拉氏的要求納柔則入府,除卻是為您考慮以外,就是要留個餌。”
“您瞧,小卒開局時在往往是被第一個吃掉的,可要是被留下了,便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索性,柔則已經廢了,當然要廢物利用一番,用她釣魚不是很成功嗎?瑞雪院那位不就露了形,以後還怎麼在咱們面前裝呢!”
一听這話,胤 也沒了輸棋的不快,滿眼贊同地與宜修對視:果然,唯有宜修配與他同行!!就是下次能不能輕些?
宜修眼神會懟︰你確定,那晚上咱們也打個折扣……
胤 ︰……算了,願賭服輸,爺是個有擔當的人。
宜修白了他一眼,擔當個屁啊擔當。你要是有擔當,上一世弘暉怎麼就被放棄了。難道他不是你兒子,還不是為了權利放棄一切!
胤 左手默默揉了揉大腿,清了清嗓子道︰“那就任由她們在後院胡鬧?”
宜修挑眉一笑,縴細白皙的手指玩著那枚卒,滿臉的自信與篤定,晃得胤 心神蕩漾。
“听雨軒的那位,就是咱們給不懷好意之人留的餌。至于瑞雪院的,哼,這世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她害得武、苗兩位妹妹早產,便是甘妹妹為人莽撞,可府上還有宋、齊二人與烏日娜她們,早晚是要出事的。”
“那個女人有什麼作用,便是如今瞧不見她,爺都覺得膈應的慌。富察氏,沒有通報有了身孕,便當不知吧!”胤 極是贊同宜修的話。
別看後院這群女人現在和和睦睦的,但齊月賓、宋雲煙誰又是省油的燈呢?
以後就更不用說了。過幾年小十四長大,為了給他體面,皇阿瑪總會給德貴人復位的,妃位雖不至于,嬪位估計可能。
到時候,宜修向著自己,她可不得用柔則來生事。只要網夠密,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一舉廢了十四……
說不定還能吊吊老八的人……不錯,那女人還有點用處,繼續養著吧!
然而,完成今天光明正大掐胤 成就的宜修,回長樂院後並不開心——宜修不僅解開了對富察氏下手的疑惑,也徹底解開了弘暉之死的真相!
皇室傳承離不開孩子,孩子也是皇權爭斗的核心。做母親的,若是一味地退讓就會被放棄。
上一世,自己退了,所以被胤 放棄,被厭棄。
現在,既然一切重來,自然要變︰明面上永遠為他著想,營造相互扶持、相互體諒又相互愛重的假象,但相處必定要有小性子,要有脾氣,更要有手段。
如此,一點點讓胤 放下戒備心,直到胤 篤信自己愛他勝過一切,那弘暉的未來、自己的尊榮,該有的都會有的。
熬著熬著,等弘暉長大了,便到了清算兩世恩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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