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公子竟就這樣隕落在他們眼前,此事與他們幾人均有莫大關聯。
“倘若那時手中仍有九轉靈丹,今日又怎需四處尋覓如此靈效之物呢。”
宋予晴心中滿是絕望,然而听聞沈長青此言,忽然想起了什麼。
“這瓶靈髓醉或許能用?”
宋予晴取出剛才自祖父處沒收的一壺靈髓醉問道。
“這……”
二人眼中閃爍著猶豫之色。
“罷了,且以死馬當活馬醫罷。”
兩人互望一眼,一番思量後,毅然接過靈髓醉,扶持起癱軟在地的王瑾騰,將其傾斜,朝其口中傾倒而去。
頃刻間,半壺靈髓醉已盡數灌入,然而王瑾騰依舊毫無生機跡象。
“爾等此舉非但無法救他性命,反會使他爆體而亡!”
重蒼玄的聲音傳來,令二人戛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此時他們才驚覺,經剛才那一番胡亂救治,王瑾騰出血的速度愈發猛烈,血液匯集如溪流般流淌。
“蒼玄兄,速速救人!他在外身故尚可,若在這兒隕落,我們怕是要遭滅頂之災矣!”
瞧見重蒼玄的身影,宋予晴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焦急萬分地懇求。
“師父。”
“重仙醫。”
沈長青與趙漢生也趕忙起身行禮。
“爾等真是病急亂投醫,他體質如此,你們竟一口氣給他灌下如此多的靈髓醉,他怎能承受得了?行醫數十載,怎會連這般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重蒼玄瞥了一眼只剩下一半的靈髓醉酒壺,滿臉無奈。
幸而他來得及時,否則稍晚片刻,恐怕二人便要把整壺靈髓醉全都灌進王瑾騰腹中,屆時便是黃帝再世也無法挽回。
面對重蒼玄的責備,二人面露羞愧之色,作為行醫數十年的老者,竟因病人特殊的身份而亂了分寸,實屬不該。
“我這靈髓醉內蘊藏著極其深厚的藥力,即便是尋常修士亦只能淺嘗輒止,豈能一次性灌飲如斯之多,恐會有走火入魔之虞。”
重蒼玄屈膝蹲下,撕開王瑾騰衣衫,點了幾處要穴止住血流,隨後取銀針對其全身施針,引導其體內肆虐的藥力消解。
“此人想來應是出了名的紈褲子弟吧?沈兄何以要如此竭盡全力相救,這般敗類若就此隕命,不正是好事一樁麼?”
重蒼玄低頭輕嘆,言語之中隱含著一絲不滿。
沈長青聞言不禁苦笑︰“我亦無可奈何,昔日曾受王老恩惠頗多,因此與王府關系匪淺。如今眼前的這位王瑾騰乃是王老唯一孫子,我又怎能坐視不理呢。”
沈長青話語中充滿著無奈,對于王瑾騰平日種種劣跡,他也並非不知,只是礙于與王家的情誼,他選擇了伸出援手。
听見沈長青的解釋,重蒼玄並未多言……
隨著銀針在玄妙軌跡上的起落,原本生機萎靡,元氣外泄的王局騰漸漸恢復了穩定的真元流轉,面色亦是從先前的蒼白之中滲出一抹微紅之色。
“咳咳咳,此為何境?”
王局騰輕咳幾聲,口中混雜著靈液與淤血的濁物隨之吐出,意識漸漸回籠。
“豈敢!你究竟意欲何為!”
瞧見為自己施展針法之人乃是重蒼玄,王局騰心中瞬間涌上一陣驚懼,掙扎著想要起身避開。
“若非忌憚你身隕于宋家,引來諸多因果糾纏,吾豈會出手相救!”
重蒼玄冷哼一聲,反手一巴掌將王局騰拍趴在地,接著隨手點了他幾處禁制穴位。
“你當真以為區區凡人手段能奈我何?”
王局騰試圖再度反抗,卻被重蒼玄毫不客氣地點中穴位,動彈不得。
片刻之後,王局騰頭腦清醒過來,這才發現沈長軍與趙漢生皆在場邊守護,而自己此刻正身處宋家府邸之中。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起來——原來這些人不會真的坐視自己死在這里。
心念至此,王局騰的表情顯得愈發有恃無恐︰“哼,你以為能夠輕易擺布本公子生死嗎?終究還是得屈尊救治。”
很快,重蒼玄施針完畢,起身解開了王局騰身上所封的穴位。
“你如今暫無大礙,不過切記事後需備好靈石作為診費,否則你的壽元恐怕難以延續。”
然而,令重蒼玄頗感意外的是,王局騰竟然一臉茫然地回應道︰“什麼靈石?之前不是說好免費為我療傷的嗎?”
重蒼玄眉頭緊鎖,對王局騰的無理取鬧感到極度不滿︰“你看什麼看!識趣些,快些治好小爺我的病!否則我便日日夜夜守在宋家府邸或你們宋家長城商行之內,屆時若我有所閃失,宋家休想置身事外!”
听完王局騰的威脅,他確認了這些人確實不願讓自己在他的地盤出事。于是,王局騰覺得自己找到了免付診費的辦法。
面對如此囂張的王局騰,重蒼玄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步便又給他下了個禁制。
“去叫個人把他送回王家,我剛才不過是借天地之力強行維持他幾個時辰的生機罷了。一旦時限過去,他依舊難逃一死,那時死在他鄉,與宋家便再無瓜葛。”重蒼玄留下這番話語後,王局騰心中的恐懼再度彌漫開來。盡管他急于求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眾人離去,無法開口。
“還在磨蹭什麼呢!還不快來救我!”
重蒼玄學著王局騰的樣子嘲諷道,轉身離開了現場。
王局騰內心猶如雷霆震怒,然而面對宋予朵,他不再有任何傲氣,直接下令隨從準備將他帶走。
“何來此污穢之氣?”
一陣惡臭撲鼻而來,眾人紛紛掩鼻。
定楮一看,赫然發現王局騰竟然被嚇得失禁,令眾人瞠目結舌。
“速速施法解封其穴道,莫要玷污了我家修行之地!”
宋予朵臉色大變,急促地向身旁的重蒼玄下令。
重蒼玄眉頭緊鎖,應聲而動,幾步上前為王局騰解開束縛的穴位。
“弟子知罪,請前輩慈悲相救。”
王局騰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僕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哀求。
重蒼玄眼中閃爍著譏諷︰“還敢狂妄嗎?”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王局騰涕淚交加,連聲應答。
“今夜前往沈真人商鋪取物,切記備好靈石交換。”重蒼玄叮囑道,“且不可心存狡詐之意,若有一絲異常,休怪我下手無情。”
“謹遵前輩教誨。”
此刻的王局騰哪還有半點先前的囂張氣焰,只能低聲下氣地答應著,一邊抽泣一邊退去。
望著如此可憐的王局騰,重蒼玄並無半分憐憫之情。剛剛的經歷讓他了解到,此人所作所為早已喪失了獲得他人同情的資格。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重蒼玄對宋予朵行禮示意。
“嗯,你先走吧,這里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宋予朵頷首回應。
得到了宋予朵的許可,重蒼玄身形一閃,已消失無蹤,干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宋予朵看著重蒼玄離去的身影,不禁撅起小嘴,暗自埋怨都是那個王局騰惹的禍。本想請重蒼玄來家中一敘,卻未料結局如此尷尬,讓她頗感懊惱。
“夠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你是自行離去,還是需要我派人送你與你的手下返回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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