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回到學校後忙瘋了。
臨到期末,每門課都有著自己的合格標準。
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飯不沾口,用表白牆那句話︰期末大學生都會累成狗。
“宋同學這麼著急要去哪兒啊。”
宋悅笙手里緊緊攥著剛寫完的論文,腳步匆匆地朝著論文提交點趕去,一只手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一個踉蹌。
她猛地回頭,看見徐晏衡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亞麻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沉香木手串在陽光下泛著暗啞的光,活像個來學校視察的老干部。
“交論文!”她用力抽回手,語氣不善,“徐醫生,我現在沒空听你的消暑秘方。再見!”
徐晏衡卻一個閃身又擋在前面。
宋悅笙急得跺腳,deadine還有二十分鐘,這個神經病卻在這攔路。
然而,她剛跑出兩步,一只腳突然橫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宋悅笙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火氣,轉身看著他︰“你到底有什麼事?我真的趕時間。”
徐晏衡微微歪著頭,臉上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我听珍姐說你最近……有些困難……”
宋悅笙皺了皺眉,語氣更加急促︰“沒有,珍姐誤會了,我就是忘了拿手機,錢昨天已經還給珍姐了。如果你只是想問這件小事,可以走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像繞障礙物般從他身側閃過,卻听見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宋同學,你最近來濟世堂少了許多,是……有別的原因?還是因為你那個……男朋友來了s市?”徐晏衡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猶豫。
宋悅笙猛地剎住腳步。
陽光透過梧桐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是她為了應付這個說話輕佻的醫生隨口編的,但現在沒時間搭話,她活動了下手腕︰“最後問一次,讓不讓?”
徐晏衡雙手抱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宋悅笙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她把挎包重重地放在地上,徐晏衡疑惑地看著她︰“你這是做什麼?”
下一秒,宋悅笙出手了。
她的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抓住徐晏衡的手臂,然後毫不猶豫地來了一個過肩摔。
整個過程干淨利落,引得周圍路過的同學紛紛側目,發出一陣驚呼。
徐晏衡還沒反應過來,天旋地轉間後背已經重重砸在地上。
他仰頭看著逆光而立的少女,震驚得忘了起身——上次見面時,她明明還很柔弱。
這才不到一個月……
注意到她要走,他忙問了句︰“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宋悅笙呵了聲,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眼,拿起地上的挎包轉身就跑。
這才是她花了那麼多錢,刻苦訓練散打的實力。
反抗不了才詭異。
宋悅笙緊趕慢趕,終于敢在教授下班之前將論文交給了她,還哄來了一件特別好用的東西。
——今晚司氏新品發布會的邀請函。
她忙了二十天,該去找司述了。
否則等沈知讓從a市回來,她很難再有時間勾搭司述對付他。
宋悅笙踏出行政樓時,夕陽將大理石台階染成血色。
她眯起眼,看見徐晏衡倚在廊柱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沉香木手串在他腕間泛著幽光。
“現在有時間了?”他直起身,白襯衫上還沾著方才過肩摔時的灰塵。
宋悅笙慢悠悠走下台階︰"徐醫生,我沒病沒災的你想和我說什麼?
“除了這些,”徐晏衡突然逼近,將她堵在轉角處的浮雕牆前,“我們就不能說點別的?”
他的手指擦過她耳畔,將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花瓣捏碎在掌心。
宋悅笙背抵著冰冷的石壁,挑眉道︰“你是醫生,不說這些還能說什麼?”
“宋悅笙。”
徐晏衡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溫潤的嗓音染上幾分暗啞,“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懂?”
壁燈的光暈在他鏡片上投下斑駁的影,宋悅笙看見自己模糊的倒影。她輕笑一聲︰“徐醫生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叫什麼?”
“知道。”徐晏衡又逼近半步,沉香木的氣息籠罩下來,“你跟不跟我走?答應,你男朋友那邊我來解決。”
宋悅笙突然笑出聲,指尖戳了戳他胸口︰“你有女朋友,而你家世也不敵他,我不可能答應你。”
準備推開他時,徐晏衡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我不知道你听誰說的,但我沒有女朋友。”他聲音發緊,“徐家的資產夠你揮霍十輩子。你還想要什麼?”
暮色漸沉,宋悅笙望著他鏡片後灼熱的眼神,忽然改了主意︰“行啊。”
她反手拽住他的領帶,“那你跟我來。”
徐晏衡的皮鞋踩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指尖還殘留著她發絲的觸感,鼻尖縈繞著她常用的那款廉價洗發水香氣——茉莉味的,在五星級酒店香氛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突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到了。”宋悅笙刷開房門,隨手將包扔在沙發上。
徐晏衡站在玄關,看著她解開襯衫紐扣的手指。
夕陽透過紗簾,在她鎖骨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突然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你干什麼?”
“如你所願啊。”宋悅笙歪頭,發絲滑落肩頭,“你不是想要這樣?我如你所願,你為什麼生氣?”
她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指尖繼續向下滑動。
徐晏衡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猛地後退,後背撞上衣櫃,發出“砰”的悶響。鏡子里映出他漲紅的臉和宋悅笙冷漠的眼神。
“誰教你的?”他聲音發顫,眼鏡起了一層薄霧,“你那個男朋友?”
宋悅笙輕笑一聲,開始系回扣子︰“不做我走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呢。”
她彎腰撿包時,發梢掃過徐晏衡的手背,像把鈍刀劃過心髒。
徐晏衡突然抓住她的肩膀。
他手指發顫,小心翼翼地為她整理好衣領,然後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沉香木的氣息籠罩下來,混著一絲幾不可聞的中藥香。
“我想要的……笙笙……”他在她耳邊輕嘆,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是你心里有我。”
宋悅笙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
他怎麼也叫她“笙笙”?
怪不舒服的。
察覺到女孩兒的掙扎,徐晏衡以為是自己逼她太急,緩緩放開她︰“你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
房門關上的瞬間,宋悅笙臉上的表情驟然消失。
效果不錯。
徐晏衡的心疼顯而易見。
他會有一段時間不在她面前晃悠。
宋悅笙換上黑色禮服裙,走到洗手間,盯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
她不拍露臉有台詞的戲,生活卻處處演戲。
爸媽知道她變成現在這樣玩弄人心,會不會很失望啊。
她自嘲地勾唇,“繼續加油,今晚有場重頭戲。”眼角卻滑下一滴水珠,“……會原諒我的吧?”
窗外,暮色四合。
宋悅笙的指尖輕輕拂過黑色禮服裙的褶皺。
裙擺如夜色流淌,襯得她肌膚勝雪。
她取出一支正紅色口紅,在唇上細細描繪。
鏡中的女人瞬間褪去青澀,眉眼間盡是凌厲的風情。
今晚的舞台不等人,而她,必須演好這場精心設計的戲。
“叮——”
手機屏幕亮起,私家偵探發來簡訊︰
【2030,司述到國際會展中心,他喜歡白蘭地,討厭別人踫他的眼鏡。】
她輕笑一聲,將手機扔進包里。
香水最後在耳後和手腕輕點,柑橘與雪松的氣息彌漫開來——這是她特意挑選的,與司述常用的古龍水同個香調。
酒店大堂水晶燈璀璨,宋悅笙踩著高跟鞋走向等候的出租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多看了幾眼,被她冷冽的眼神逼得匆忙移開視線。
“國際會展中心。”她報出地址,搖下車窗。夜風拂過面頰,帶走最後一絲猶豫。
發布會現場燈火通明。
宋悅笙在簽到處停頓片刻,指尖在嘉賓名單上輕輕一劃——“覃芳蘭”三個字赫然在列。她唇角微勾,將邀請函遞給工作人員。
“我老師有事,今晚特意叮囑我來。”
工作人員點頭︰“嗯,好,那請小姐留下您的名字和聯系方式。”
宋悅笙在登記簿上流暢地劃出個假名,數字隨手編到第八位時故意寫錯一個號碼。
會場內,冷氣開得很足。
宋悅笙選了倒數第三排的座位,這個角度剛好能讓台上的人看清她的側臉。
司述演講時,金絲眼鏡後的目光第三次掃過這邊時,她抬起手,指尖在耳畔輕輕一晃,像只狡黠的貓在打招呼。
司述的演講微妙地停頓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流暢。
台下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除了宋悅笙。
從小混跡各大劇組,她太熟悉觀察人的微表情了,就像熟悉沈知讓發怒前會先摸袖扣的習慣。
散場時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宋悅笙坐在原位刷著手機,屏幕上沈知讓在a市簽約的照片格外刺眼。
他站在鎂光燈下,西裝筆挺,連領帶的溫莎結都完美得令人作嘔。評論區一片“商業奇才”的吹捧,仿佛他天生就該站在金字塔頂端。
再不加快計劃,恐怕是她先失去自由。
“沈知讓知不知道你在這?”陰影突然籠罩下來,司述的聲音帶著冷冽的古龍水氣息,“還是說……”他俯身,鏡片反著冷光,“你們吵架,拿我刺激他?”
宋悅笙鎖屏抬頭,手機映出她完美的笑容︰“司先生想象力真豐富。”
她故意讓手機滑落,彎腰時裙領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
“若你在劇組,絕對擔得起編劇一職。”
司述的目光在她頸間停留片刻,突然輕笑出聲。他撿起手機,指腹不經意擦過她掌心︰“宋小姐的戲,可比劇組的演員精彩多了。”
“嗯?”她睫毛輕顫,抬眸時眼底盛滿無辜的星光,“司先生這是在預言我能拿獎?那真是提前借你吉言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接過手機的瞬間,她小指似有若無地勾過他的腕表帶,金屬的涼意一觸即離。
司述鏡片後的眸光微暗。
他看著她狀若無意地整理裙擺,絲綢面料隨著動作泛起漣漪,露出縴細的腳踝。
那里有一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疤痕。
“今晚的演講很精彩。”宋悅笙起身時,發梢掃過他西裝前襟,“我會詳細轉告覃教授。”她故意在“詳細”二字上咬了重音。
司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聲音卻冷得像冰︰“宋小姐。”拇指在她脈搏處輕輕摩挲,“你的老師此刻正在米蘭參加學術會議。”
宋悅笙面不改色,甚至露出個認真的表情,輕輕點頭︰“我知道啊。覃教授本想親自來,但他托了我的導師。可不巧的是,我導師臨時有事,就派我來听會了。”
她狀似苦惱地嘆了口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本來今晚和同學約好了聚餐的。不過嘛,老師有需要,學生自然得幫忙。再說,這點期末成績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到的,我總得賣個面子不是?”
話音剛落,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驚訝地望著司述,微微眯起眼。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故意來的吧?”
她輕輕抽回手腕,在身側揮了揮,語氣中帶著幾分無語︰“我忙死了,哪有功夫找你麻煩?走了。”
話雖如此,還沒等她邁出兩步,手腕再次被牢牢抓住。
“你的導師應當告知過你,這場會議要持續到晚上十點。”司述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不容置疑,“你現在離開,恐怕只會一頭霧水,什麼都不知道。”
“哈?這麼久?”宋悅笙驚訝出聲。
司述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看似溫和卻帶著些許勢在必得的笑容︰“正好,我缺個女伴。”
他微微前傾,目光如炬。
“宋小姐,和我走吧。”
不管她接近他有什麼目的,帶在身邊總沒錯。
宋悅笙垂眸,掩去眼底得逞的笑意。再抬眼時,已是無奈妥協的模樣︰“……幾點結束?我明早還要趕去豎店試鏡。”
司述松開手,指尖殘留著她腕間的溫度。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晦暗的眼神︰“如果你想多給你老師講,恐怕就要待到十二點,若不想,十點就可離開。”
宋悅笙猶豫了很久,最終點點頭︰“……行吧,我多待一會兒。期末成績最重要,過幾天再找劇組試鏡。”
宋悅笙跟著司述穿過燈光幽暗的走廊,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她刻意落後半步,目光落在他挺括的西裝肩線上。
“司先生。”她突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肩膀,“沾了東西。”
司述腳步一頓,側頭看她。
走廊盡頭的燈光斜斜打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金絲眼鏡後的眼楮微微眯起︰“宋小姐倒是細心。”
宋悅笙道︰“不細心我老師也不能讓我來,對吧?”
司述笑而不語。
宴會廳的門被侍者推開,喧囂的人聲如潮水般涌來。
司述的手虛扶在她腰後,是個恰到好處的紳士距離︰“待會兒有個合作方要見,宋小姐不介意當個花瓶吧?”
“當然不介意。”宋悅笙仰頭看他,燈光在她眼里碎成星星點點的光,“只要司先生記得,花瓶也是會碎的。”
司述低笑一聲,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那我可得小心捧著。”
他們步入人群的瞬間,宋悅笙余光瞥見角落里一個熟悉的身影。
——徐晏衡正端著香檳,目光沉沉地看著這邊。
他的白襯衫在滿廳的西裝革履中格外扎眼,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宋悅笙唇角微勾。
哎呀。
要翻車了。
宋悅笙眸光微閃,突然貼近司述,手指如藤蔓般纏上他的臂彎。
“這麼迫不及待露出狐狸尾巴了?”司述偏頭,金絲眼鏡鏈掃過她臉頰。
宋悅笙踮起腳,紅唇幾乎貼上他耳垂︰“面對司先生這樣的極品,故作矜持才是罪過呢。”
司述突然掐住她下巴︰“你也是這樣勾搭上沈知讓的?”
她眸中媚意流轉,如同暗夜中的星火熠熠生輝。
“是他找上的我,”宋悅笙被迫仰頭,卻笑得愈發嬌艷,“就像司先生主動讓我搭車一樣。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司述眉頭深鎖,冷冷吐出︰“怎麼不說了?”
“你知道的已經太多了。”她突然冷下臉掙脫桎梏,“以司家的勢力,查個人不是易如反掌?”
司述冷哼一聲︰“我對你沒興趣。”
“哦。”宋悅笙瞬間恢復散漫模樣,指尖戳了戳他胸口,“那麻煩司總快些談正事,我餓得能吞下一頭牛了。”
宴會廳的水晶燈將香檳杯映照得流光溢彩。
宋悅笙跟在司述身後半步,指尖不著痕跡地掠過桌沿,在紅酒杯上留下半個模糊的指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說是會議,其實只有剛才那半小時才是,剩下的時間都是用于資源交換的“敘舊”。
小時候被沈知讓逼著,不知道去過多少次。
都是一些夸夸其談,要麼就是談女人,惡心又無聊。
水晶吊燈折射的光芒在香檳杯上跳躍,映照出禿頂投資商油膩的目光。
他端著酒杯湊近,視線如黏膩的蛛網纏繞在宋悅笙裸露的肩頭︰“司總的女伴倒是眼生……”
司述不動聲色地側身半步,剪裁考究的西裝恰好將那道視線隔絕。
他指節輕叩香檳杯,冰塊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李總最近眼神不太好。”
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周圍賓客都停下了交談。
宋悅笙垂眸掩去眼底的譏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鎖骨處的項鏈。
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表面光鮮亮麗,骨子里都逃不過酒色財氣四個字。
“瞧我,眼拙眼拙!”李總慌忙灌下幾杯酒,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該道歉的……”
司述轉身。
人呢?
剛才不是還在嗎?
他快速掃過四周,終于甜品區那抹熟悉的身影。
宋悅笙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此刻正捏著塊黑森林蛋糕,紅唇微啟,而徐家那位正朝她走去。
司述瞬間冷臉。
她有那麼招人嗎?
“呃……司總……”
李總剛說出口,只見司述已經走遠。
他的目光望去。
那位小姐……
看來以後和司家合作,有個好商量的目標了。
甜品區。
徐晏衡剛走近就被塞了塊蛋糕。
“嘗嘗看,挺好吃的。”宋悅笙的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指尖沾著一點奶油,渾不在意地舔了舔。
徐晏衡鏡片後的眸子暗沉如墨。
他設想過她的心虛或是解釋,卻唯獨沒料到這般雲淡風輕。
——只有毫不在意,才能如此坦然。
可明明一個多小時前,他們差點兒還……
瞥見司述朝這邊走來,宋悅笙一手拿著蛋糕,一手拽著徐晏衡往陽台走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她倚在欄桿上,月光為她的輪廓鍍上銀邊,“但今天是為我論文老師來的。她沒空,就由我代勞。”
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領帶,“司述不能得罪,否則我期末成績就完了。所以徐醫生,你最好不要把你那套行為放在這里。”
徐晏衡喉結滾動,沉香木手串在腕間發出細微的踫撞聲。
他忽然伸手,拇指擦過她唇角︰“奶油。”
宋悅笙眨了眨眼,忽然搭著他的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剛才和你說的成績。”
月光下,徐晏衡的眸子暗沉如墨。他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低笑出聲︰“你總是這樣……”
尾音消散在夜風里。
冷靜得近乎殘忍。
偶爾的溫柔也真假難辨。
他最開始是被她這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吸引,此刻卻恨不得撕開這層假面,看看里面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嗯?”宋悅笙歪頭,發絲滑落肩頭,露出小巧的耳垂。
那里空空如也,沒有任何裝飾,卻比滿廳的珠寶更引人注目。
徐晏衡閉了閉眼,終是敗下陣來。
“我可以不在意你因為期末成績和司述做什麼,但有一點,你不能把心交出去。”
宋悅笙︰“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徐晏衡︰“反正不行。”
他走之前捏了下她的臉,模樣聲音也恢復了先前的輕佻︰“走了,眼不見,心不煩。你這個小騙子。”
宋悅笙站在這里,不一會兒,望見徐晏衡走到了樓下,開車走時,還朝她做了個飛吻。
夜風吹著她的頭發,冰涼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煩躁。
徐晏衡對她的喜歡也是莫名其妙。
對她而言,不知緣由的東西,非常沒有安全感。
還是等司述把沈知讓解決了離開s市比較好。
玻璃門被推開的聲響打斷了宋悅笙的思緒,只見司述站在光影交界處,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看不清表情。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僵持很久。
最終,司述邁開腳步。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響在寂靜的陽台格外清晰。
他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卻結著冰︰“沒想到徐家那位才是你的目標。”
“錯。”
宋悅笙迎著他走去,她抬手,指尖輕輕點在他胸口,隔著襯衫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你才是。”
被發現若隱瞞,從他嘴里說出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還不如自己承認。
司述瞳孔微縮,突然抓住她作亂的手︰“宋悅笙,”聲音危險地壓低,“你覺得我很好騙?”
“沒騙你。”她仰頭直視他的眼楮,月光在她睫毛上跳躍,“我想借司家的勢力做些雙贏的事。”突然勾起唇角,“如果不是你大哥已婚,我也不會在認出你後改變目標。”
司述氣極反笑,胸腔劇烈起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司家不會幫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你死了這條心吧!”
“行。”宋悅笙干脆利落地轉身,裙擺在空中劃出決絕的弧度,“那我走了。”
司述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吃痛。
月光下,她腕間迅速浮現一圈紅痕,與他蒼白的指節形成鮮明對比。
“這就是你想勾搭我的決心?”他聲音發緊。
宋悅笙用力抽回手,揉了揉發疼的手腕,無奈地嘆氣︰“你都拒絕了,我干嘛要熱臉貼冷屁股?”
她突然湊近,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司總,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司家這條路不行。
那不是還有a市麼。
她剛才刷手機才知道,a市陸家的小兒子就是那個流量小生陸行屹。
——也就是沈知讓合作成功的甲方。
圈里人可比司述的身份太好接近了。
司述站在原地,看著宋悅笙頭也不回地走向宴會廳,高跟鞋的聲音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剮著他的理智。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愛慕虛榮的女人。
有了雲城沈家還不夠,竟然還想著攀附高枝兒。
甚至還想打他大哥的主意?
做她的春秋大夢!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色!
但是次日晚上,司述又在某間會所的酒局看到了宋悅笙。
他幾乎是在推開包廂門的瞬間,目光就立刻鎖定了角落里的身影——她穿著露背的紅色絲絨裙,細長的吊帶在肩頭勒出淺淺的紅痕,像只誤入狼群的兔子。
他大步穿過人群,皮鞋踩在厚實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宋悅笙正低頭擺弄手機,突然被一道陰影籠罩。抬頭時,眸中的驚訝如水紋般漾開︰“司述?你怎麼在這里?”
這幾個字脫口而出,帶著不加掩飾的意外。
她的睫毛在燈光下顫動,像受驚的蝶翼。紅唇微張,顯然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這個認知讓司述的胸口莫名發悶。
他俯身,手掌撐在她身後的真皮沙發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威士忌的氣息混著冷冽的古龍水撲面而來︰“宋小姐還真是……”指尖挑起她一縷發絲,“陰魂不散。”
宋悅笙毫無懼色地打掉他的手。
“我的目標不是你。但是你來,我覺得我今晚成功的概率為零。”
她可是通過群演群里得知陸行屹會來今晚的酒局才來的。
要不然,誰傻到晚上十一點不睡覺來這里?
司述氣得心髒突突的。
“哪有……”
他硬生生咽下了“s市哪有比司家更厲害的金主”這句話,因為司述覺得,就宋悅笙這種惡劣的性子,被她听到,指不定會怎麼冷言冷語地氣他。
水晶杯折射的光斑在她鎖骨處跳躍,司述忽然注意到那里新添了一枚小小的蝴蝶紋身——昨晚還沒有。
他的眼神暗了暗,拇指突然按上那處肌膚︰“為了釣新找的金主,連紋身都現貼的?他審美這麼土?多大的糟老頭子?”
宋悅笙吃痛地皺眉,卻突然笑了。
她仰起頭,紅唇幾乎貼上他的喉結︰“司總這麼關注我……”手指輕輕劃過他緊繃的領帶,“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包廂里的音樂突然切換成激烈的鼓點,彩色的燈光掃過兩人交纏的視線。
司述盯著宋悅笙,握緊拳頭,卻只是彈了下她的額頭,嘴巴仍然不饒人。
“後悔你大爺!你有什麼值得我後悔的?
我們才認識多久?
你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我怎麼可能喜歡你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沈家不夠你吃怎麼的?
我看沈知讓對你挺好的,那眼巴巴的看得要緊的勁兒,生怕被人搶走似的。”
司述的聲音越來越大,包廂里的聲音漸漸地小了許多。
熱鬧嘛。
大家都喜歡看。
宋悅笙听得煩躁,但她還是提取到了關鍵信息。
待他一股腦兒地發泄完後,她低聲說︰“我沒有說你喜歡我,我只是說你後悔不答應讓我借用司家的勢力。起來吧,大家都在看好戲。”
司述︰“……”
他就說這女人克她。
自認識她,短短一個月,什麼事都不順。
宋悅笙的拳頭帶著風聲砸在司述腹部,趁他吃痛彎腰的瞬間,迅速從包里掏出黑色口罩戴上。
這個包廂是劇組的演員慶功宴。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絕對不能暴露了身份。
只是這陸行屹……
唉。
距離沈知讓回來還有六天。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極限日完成計劃。
指尖踫到冰涼的金屬門把時,她回頭看了眼——司述單膝跪地,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神晦暗不明。
包廂里的幾個演員面面相覷,有人認出了司述,戰戰兢兢地上前︰“司先生……”
“閉嘴。”司述利落地起身,指節抹去嘴角的血跡。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西裝領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今晚的事,誰敢說出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種事對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才不是為了宋悅笙!
“明白!明白!”眾人連連點頭。
五六分鐘後,包廂門再次被推開。
王導攬著陸行屹的肩膀走進來,看見鴉雀無聲的眾人,詫異道︰“怎麼不嗨起來?我和小陸特意去拿了瓶好酒……”
“司總剛來過,”場記小聲解釋,“說是有急事先走了。”
王導了然地拍拍陸行屹的肩︰“司總日理萬機啊。”突然壓低聲音,“小陸啊,你爸媽前兩天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去繼承家業?”
陸行屹眼尾的淚痣在燈光下格外生動,他笑著搖頭︰“王導,我只對演戲感興趣。”
“知道了知道了,你爸媽說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好端端的,竟然改了行。”
……
另一邊。
宋悅笙自知今晚不可能遇到陸行屹,便準備先回租的房子。
然而快走到電梯時,卻在拐角處被一股力道拽進消防通道。
司述將她壓在牆上,金絲眼鏡後的眸子危險地眯起︰“宋悅笙,我的耐心已經被你耗完了,再有下次,當心玩火會自焚。”
黑暗中,宋悅笙輕笑出聲。
她伸手摘下他的眼鏡,在對方驟縮的瞳孔中,緩緩貼上他的耳畔︰“那司先生……要不要一起燒成灰?”
他掐著她的腰,咬牙切齒道︰“那也是你先死,你給我鋪路!”
宋悅笙後仰下頭,舌頭抵在齒尖,“那我點個火,司先生應該不介意吧?”
尾音未落,她已經吻上他緊繃的唇角。
這個突襲的吻帶著紅酒微醺的甜澀,司述先是渾身僵硬,她竟然還喝了酒??
為了新金主?!
司述猛地扣住她後頸加深這個吻。他領帶歪斜地垂在胸前,西裝外套不知何時滑落在地,十指深深陷進她柔軟的發間。
呼吸逐漸紊亂,司述粗重的喘息聲混著消防通道里陳舊的煙味。
“是你招的我,沒有我的允許,你別想逃。”
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宋悅笙勾著他小腿的高跟鞋早已滑落,赤腳踩在冰涼地面上。
她紅唇微張,泛著水光的眸子里映著男人失控的模樣︰“我想招的可不止這些……”
“妖精!”
司述低咒一聲,長臂一攬將她橫抱起來。電梯上升時,宋悅笙瞥見他耳尖紅得滴血,喉結在頸間上下滾動。
頂層走廊鋪著厚實的波斯地毯,萬能鑰匙插入鎖孔的 嗒聲中。
“不用和前台說?”
“這是司家產業,我有萬能鑰匙。”
“萬惡的資本家……”
話音被堵了回去,帶著強勢氣息的吻如潮水般襲來,將宋悅笙最後一絲調侃徹底吞沒。
房門在身後轟然閉合,司述將宋悅笙抵在雕花木門上,月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切進來,在他微敞的襯衫領口勾勒出誘人的陰影。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指尖撫過他後頸凸起的骨節,感受到男人因這個動作而急促的呼吸。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宋悅笙仰起頭,指尖順著他的鎖骨緩緩下滑,停留在他劇烈起伏的胸口,“司先生確定要繼續嗎?”
司述猛地攥住她作亂的手腕,低頭咬住她的耳垂︰“笙笙,別挑戰我的底線。”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難以掩飾的情欲。
宋悅笙皺眉。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喊她?
因為沈知讓,她現在一听到這個名字就想揍人。
愣神之際,司述已經抱起她走向床邊,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天鵝絨床罩上。
房間里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檀香,與兩人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司述撐在她身側,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金絲眼鏡早已不知去向,露出那雙深邃而熾熱的眼楮。
宋悅笙伸手撫上他的臉,拇指摩挲著他緊繃的下頜︰“原來司先生也會失控。”
“都是拜你所賜。”司述咬字清晰,卻在俯身吻住她的瞬間泄露出所有的急切。
這個吻比在消防通道時更加激烈,帶著掠奪與佔有。
他的手探入她的發間,扯散最後的發圈,如瀑的青絲在枕頭上鋪展開來。
宋悅笙環住他的腰,指尖在他後背游走,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與顫抖。
當司述的吻落在她鎖骨處時,她輕哼出聲,聲音里帶著蠱惑人心的媚意。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交纏的身影隨著呼吸的節奏輕輕晃動。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閃爍,而屋內,溫度持續攀升。
宋悅笙望著眼前失控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這場博弈,她似乎已經佔據了上風。
可是……
他想綁她。
雖然用拳頭威脅打消了這次念頭,但是……
要不用靈魂出竅嚇一嚇?
……
後半夜,凌晨三點的月光透過落地窗,在床單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司述的手指鉗住宋悅笙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你在想誰?”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沈知讓?還是徐家那小子?”
宋悅笙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仰頭看他︰“你再這麼莫名其妙,我立刻送你一具尸體,與你溫存。”
司述冷笑,抓起散落的領帶︰“你以為我真怕你威脅?”
司述拿起領帶就要綁她的手,宋悅笙冷哼一聲,按照自己多次試驗的情況,腦中閃過“死亡”的念頭。
正在系在她手腕的司述看到手腕無力地𥖄ぐ犗{ br />
他動作突然頓住。
“宋悅笙?”
他眼睜睜看著她的手腕無力地垂落,像斷線的木偶。
“喂!”司述猛地拍打她的臉頰,觸手一片冰涼。領帶從指間滑落,在床單上蜿蜒如蛇,“宋悅笙!你別嚇我……”
他的聲音開始發抖,手指探向她頸動脈時,指甲不小心在她皮膚上劃出紅痕。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
“醒醒……我不綁你了,也不會不信你,以後都不會……”
喜歡快穿︰宿主真的只是替身!請大家收藏︰()快穿︰宿主真的只是替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