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說完便用法術畫了一幅畫交給夙離。
畫中是個抱著古琴的魔族少女,眼角有枚淚痣。
“千年前,我離開明都前,把琴托付給了她。”
夙離盯著畫中少女看了許久,突然冷笑︰“你倒會使喚人。我送你的琴,說送人就送人。”
“隨時拿著一個魔域的古琴,會給當時的我帶來大麻煩。”
宋悅笙笑吟吟地戳了戳他緊繃的臉頰︰“再說了,你的能力神通廣大,我當然要仰仗你來幫我尋人了。”
夙離拍開她的手,耳尖卻悄悄紅了。
“……五日內給你答復。”
宋悅笙裝模作樣地行禮,聲音嬌滴滴︰“那便謝過魔尊大人了。”
夙離感覺渾身不適。
不是厭惡,而是有股莫名的沖動。
他皺眉︰“宋悅笙,你好好說話。”
宋悅笙長臂一揮︰“那就慢走不送,魔域事情繁多。夙離,你這個魔尊,還是莫要虛度光陰。”
夙離莫名更氣了。
說不過。
能打過,但又不能打。
沉默片刻,他走過去,伸手彈了下宋悅笙的額頭。
“宋悅笙,你在魔域做什麼都行,我不擔心你受欺負,但你現在的情況……不要給自己樹立太多敵人。”
神族的霜華上神已死,人間也不能有她的痕跡。
否則,九重天一旦知道,將會是她真正的死亡之日。
那麼她偷偷下凡,每日灌輸尸體自己的靈力,持續了七八年,讓尸體代替她死亡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特別是神族弄出了一個什麼時辰法器。
竟然將九重天的一日與人間一年的時間相對應。
這般下來,倘若不注意,神族那群人將會很快發現。
兩個小侍女沒見過這樣的魔尊,直到夙離走很久,宋悅笙出聲讓她們做事,才反應過來。
第五日黃昏,魔域永夜宮。
宋悅笙被兩名魔侍引至殿內時,殿中燭火未燃,只有穹頂瓖嵌的幽藍晶石投下冷光。
她看見那個抱著琴匣的小姑娘身影跪在殿中央。
看到她來,把琴還給她後,便和引路魔侍匆匆離開。
全程沒有抬頭,更沒有說一句話。
宋悅笙指尖撫過琴匣上斑駁的痕跡,抬眼環顧四周。
鐵鑄就的殿柱纏繞著鎖鏈,地面黑曜石映出扭曲的人影,王座兩側矗立的魔將雕像眼窩里跳動著猩紅火焰。
這般壓抑景象,難怪那姑娘嚇得說不出話。
宋悅笙將把琴放在殿內的琴架上。
指尖撥過琴弦,清越音色如月破層雲,竟讓森冷大殿陡然生動起來。
一片陰影忽然籠罩琴面。
夙離撐在琴架上的手背青筋突起。
“你那首琴曲……”他聲音沉得發啞,“是為絳緋作的?”
“不是。”宋悅笙答得干脆,指尖按住震顫的弦,“是我娘教的曲子。”
她垂眸,推測道︰“想來是爹娘去世得早,縱使歷劫,也模糊記得。”
夙離緊繃的下頜線稍稍松動。
他直接盤腿坐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宋悅笙︰“日後只準彈給我听。”
“可以。”宋悅笙漫不經心勾了下商弦,“前提是你別拿著到處炫耀。”
夙離的神色一僵。
他隨意地撥著琴弦,悶悶道︰“你不如直接說那只狐狸的名字。被他知道又怎麼樣?”
宋悅笙無語︰“你那本愛情秘籍上沒說,吃醋妒嫉會毀掉很多事?換個角度,倘若你知道我為其他人撫琴,你會不計較不在意不吃醋?”
夙離的目光躲閃。
“你別轉移話題,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躲得急了,袖中忽然滑落半冊話本——封面上《絕情仙尊愛上我》幾個燙金大字正在幽藍晶石下閃閃發亮。
夙離︰……
他急忙回神,撿起話本,指尖上燃起火焰,然後將話本燒了丟到遠處。
然後,他裝模作樣地說︰“定是小人陷害于我。竟然想出這麼陰損的招數來,等本尊找出是誰,定要將他抓起來。”
宋悅笙欣賞了一會兒他的表演。
然後笑著說︰“如果發泄完了,那便靜心听我撫琴吧。無論是千年前,還是拿到琴的現在,除了我爹娘,你都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听到《枕月眠雲》的人。”
夙離被“第一人”的說法觸動。
雖然心情好,但還是裝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態度。
“嗯,開始吧。我也想看看你的琴藝是否退步。”
事實上,琴音纏綿婉轉,似訴似泣,回蕩在永夜宮內,然後傳到殿外。
夙離坐在宋悅笙身側,修長的手指搭在膝上,隨著琴音的起伏輕輕敲擊,仿佛在無聲地和著節拍。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心里涌起一絲隱秘的歡喜。
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就好了。
夙離的眼中掙扎半刻,最終還是放棄。
罷了。
與其爭斗下去沒有個安生日子,還不如現在的平靜生活。
宋悅笙現在的身份經不起被人知道。
然而,就在琴音流轉至最動情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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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驟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厚重的殿門被猛地推開!
“尊上!屬下有要事啟奏!”
血獄司的典獄長甄隼大步闖入,嗓音粗糲,帶著不容拒絕的急切。
他試圖看清撫琴的琴師,可被夙離擋著看不清。
琴音戛然而止。
夙離眸中殺意如刀,周身魔氣驟然翻涌!
“找死——本尊說過今日有事也別來打擾,當門口的侍從是空氣?”
他抬手一揮,一道凌厲的魔刃直逼甄隼咽喉!
然而,就在魔刃即將貫穿甄隼的剎那,宋悅笙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夙離的手腕。
魔刃偏了一寸擦著甄隼的脖頸劃過,在他皮膚上留下一道血痕。
甄隼臉色煞白,雙腿一軟,重重跪倒在地︰“尊、尊上恕罪……”
夙離根本沒看他,而是回頭看向宋悅笙,想問她為何他。
只見她的面容變了。
原本清麗絕塵的容顏此刻化作一張陌生的臉,眉眼低垂,神情怯懦,仿佛只是個普通的侍女。
是了。
魔域中認識霜華上神的人不在少數。
夙離胸口翻涌的怒火更甚,他冷冷掃向甄隼,正準備說些說什麼,宋悅笙突然搶先一步跪下,聲音顫抖著哭訴。
“尊上贖罪!奴婢……奴婢不該擅自動琴……”
夙離一怔,看她一會兒,然後望了眼伏在地上的甄隼,隨即眸色更深。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意,冷聲道︰“滾!都滾!”
甄隼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大殿。
宋悅笙也低眉順眼地起身,作勢要退下。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瞬間,夙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壓低嗓音道︰“你不能拿這把琴做事。”
宋悅笙抬眸看他,隨即輕輕點頭︰“好。”
她沒想過瞞他。
宋悅笙頓了頓,又補充道︰“等你處理完公務,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我想做的事。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問過那兩個侍女。”
夙離摩挲著她的皮膚,半晌才松開手,嗓音低沉︰“……我沒問。”
“你說沒有便沒有,我信你。”
宋悅笙說完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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