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有陸敘言這個人的存在,江遇年一直覺得宋悅笙偏心對方。
他一開始以為是她“瘋魔了”,把陸敘言當作陸至嶠的替身。
但放走蘭漪後不久,他知道了原因。
最過分的是宋悅笙親口說出來的。
原來陸敘言就是陸至嶠。
難怪她那麼維護他。
難怪當初說“不愛現在的陸至嶠”。
靈魂落在了陸敘言體內,可不是不愛現在的陸至嶠?
江遇年嘴角扯出一抹比黃連還苦澀的笑。
他直直地看向宋悅笙,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質問道︰“宋悅笙,你既然愛他,我算什麼?”
宋悅笙一言不發。
不是默認,而是任務已經完成。
此刻的她只想快刀斬亂麻,切斷與他們之間的牽扯,開啟自己的全球游。
陸敘言那邊只要把他的事告訴陸父陸母,她就得空辭職,然後離開宜梨市。
江遇年看著她沉默的模樣,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疼得他幾乎窒息。
“你好得很。”
江遇年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
隨後,他猛地轉身,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般奪門而出。
門被重重甩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宋悅笙太可惡了!
比當初知道“分享”還要可惡。
既然這麼愛陸至嶠,他倒要看看怎麼愛一個死人。
幾天後。
江遇年在特調局的地下車庫堵到了陸至嶠。
他丟給陸至嶠一把刀,用契約能力命令他自殺的瞬間,他听到陸至嶠匪夷所思的告別話。
──宋悅笙得了病,根據儀器推測,最多能活四年。
陸至嶠說他沒辦法再照顧她了。
宋悅笙天天說笑,還有空戀愛,有哪門子病?
但話又說回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終于。
在陸至嶠拿刀踫到自己脖子的瞬間,江遇年解除了契約的控制。
他沖上前,一把揪住陸至嶠的衣領,質問道︰“給我說清楚!”
陸至嶠摸了下脖子,看見指腹上沾了一點兒血跡。
他垂著眸,聲音漠然︰“你很幸運,笙笙沒讓你知道這件事。等她有預感,恐怕會編出什麼理由讓你主動遠離。”
“別在我面前裝出這副模樣!”
江遇年的雙眼瞬間瞪得滾圓。
緊接著,他猛地握緊右拳,朝著陸至嶠的臉迅猛揮去。
但陸至嶠靈敏地躲開,然後抓著江遇年的胳膊,利落地來了一個過肩摔。
“α元素過高引發的不治之癥。”
江遇年愣了一瞬,只听對方繼續說。
“笙笙身邊不需要你這樣喜怒無常的人。”
“不懂你管!”
江遇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邊惡狠狠地瞪著陸至嶠,雙眼通紅,宛如一只受傷後變得更加凶狠的野獸。
陸至嶠見狀,扯出一抹淡淡的輕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嘲諷。
“我沒興趣管你的事。看你這樣應該有一段時間沒見她了。她打算離開宜梨市。或許是治病,也許不是。”
如果不是他提前找趙姐幫忙,恐怕她現在已經辭職走了。
江遇年輕蔑地說︰“炫耀?你覺得你們能走得了?”
陸至嶠只是冷冷地“呵”了一聲。
隨後,他目光直直地盯著江遇年,緩緩說道︰“她想走,沒人留得住。”
他不再理會江遇年,轉身離開。
江遇年只覺得心中像是被塞進了一團亂麻。
無論是宋悅笙的病,還是陸至嶠身上散發出的和他相似的失敗氣息。
他曾經決定不再找人查她的事情。
但這件事非同小可。
而且,他也沒想好還以什麼樣的口吻去問宋悅笙。
糾結片刻,江遇年終是打電話讓小六去查。
結果是最壞的。
宋悅笙六年前出國是治病。
當時最壞的結果是活不過二十歲。
現在的檢查又是二十八歲。
她也曾經把陸至嶠揍進醫院,害他住院半個月。
揍人的原因不明。
但那年她才十五歲,即使有末世記憶,當時的體格想把一個大學生揍成那樣……
他總算知道陸至嶠為什麼會那麼說了。
而且,他也明白她當初說的“四年後海葬”是什麼意思。
江遇年攥著手。
他不會讓她死的。
可就在此時,有人匿名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她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敢拔自己的鱗片,她會直接死在你面前。】
恐怕是小六在調查的時候被她發現。
他捏著手機苦笑︰“笙笙,你太狠了。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
……
一個人沒辦法阻止她離開,倘若是更多的人呢?
江遇年後知後覺那天陸至嶠的言外之意。
但他絕不會找陸至嶠合作。
他之前和宋母聊天,知道她听家人說的話。
可這一次,江遇年失算了。
宋母沒答應幫忙。
她說宋悅笙是獨立的存在,不會拿她的思想要求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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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如果因為幫忙讓宋悅笙留下,而導致女兒不快樂,她這個母親會很自責。
最終。
還是找了陸至嶠合作。
在他沒想好要用什麼借口找宋悅笙的時候,意外驟然降臨。
──曲蘭昭出車禍死亡,肇事者是“陸至嶠”。
有族人把噩耗告訴了族長。
族長大悲,用召集令把十二月初的葬禮昭告到全世界的族人。
召集令一出,鮫人必須如約而至。
曲蘭昭的死一定會影響族長對人類的判斷。
江遇年不知道這次回去什麼時候再回來。
因此,在準備出發的當天晚上,他叩響了將近兩個月沒敲響的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這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宋悅笙正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听到敲門聲,起身走向門口。
她打開門,看見是江遇年,微微一愣,隨即在心里暗暗嘆氣。
一個兩個的。
都躲不過去了。
她目光瞥了眼他身後的行李箱,挑了挑眉,問道︰“準備出遠門?”
“嗯。”
江遇年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疲憊。
“她是族長的孫女,召集令一出,我們都得回去參加葬禮。”
“難怪官方因為錢靈推遲了歌劇演出。”宋悅笙把手機放回口袋,靠在門框上,輕輕感嘆一聲,“有權就是好啊,死了還有這麼多的人相送。”
“別把死提在嘴邊!”江遇年的語氣突然有些急切,像是被這話刺痛了某根神經。
宋悅笙倒是不以為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放心。錢靈的歌聲有助于休息,我肯定要多活幾年。”
江遇年下意識回應︰“宜梨市不是只有一個鮫人。”
宋悅笙听了,微微歪頭︰“那等你回來,再唱給我听好了。”
“我不是說我。”
“哦。”
宋悅笙輕輕嘆了口氣,佯裝無奈,“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是……”
江遇年話說一半,看著宋悅笙,猶豫了一下,問︰“我們……是和好了嗎?”
宋悅笙眨了眨眼︰“我們什麼時候有過爭吵?”
江遇年呆滯片刻,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一把將宋悅笙抱在懷里,緊緊地,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對,沒有吵架。”
江遇年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
過了許久,他緩緩松開宋悅笙,看著她的眼楮,認真地說道︰“我其實很想讓你和我一起去。”
宋悅笙思索片刻,然後把門關上。
“那就走吧。”
“可你……”
宋悅笙︰“送你下樓,然後我去附近的商場買東西。”
任務完成給了她一點兒好處。
即,只要不被海洋動物植物劃破皮膚流血,就不會像之前那樣吃點兒海產品就暈倒。
但宋悅笙不想現在說,更不想攪和進鮫人族內部的葬禮。
江遇年看著宋悅笙︰“你又捉弄我。”
他一邊拉著行李箱,一邊自然而然地牽起宋悅笙的手,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親密無間的模樣。
“我不在的時候,別听姓陸的瞎說。他那個人一肚子壞水,就愛挑撥離間。”
“等我回來,不管是去看電影,還是去做你喜歡的事,都要讓我陪著。”
“小姨的歌聲其實有些同質化,听多了難免會膩。等我回來,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城市的劇場,那里有更精彩的演出。”
“海中藏品豐富,你可以期待一下禮物。”
……
電梯下行的速度很快,可在這短暫的時間里,江遇年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很快,電梯便到了一樓。
分別的時刻近在眼前,江遇年走上前,邁出幾步後,突然又猛地轉過身。
他在宋悅笙的嘴唇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到嘗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才緩緩松開。
江遇年微微喘著氣,手指輕輕摸著她嘴唇上剛剛被咬出的傷口,威脅道︰“下次再讓我難過,我就把你綁起來。”
宋悅笙眸光微閃︰“具體怎麼個綁法?”
“好了。”
江遇年卻像是突然失去了勇氣。
他伸出手,輕輕地捂住宋悅笙的眼楮。
江遇年不想看到她眼里可能出現的不在乎。
他的聲音從喉嚨里悶悶地傳出︰“我嚇唬你的。走了,等我回來。”
自宋悅笙小時候救他,她的聲音如噩夢般折磨了他好幾年。
或許。
從那時起,他的命運似乎就和她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遇到她只有被拿捏的地步。
江遇年知道她性子不好,和她說話也像是有一層霧阻隔在兩人之間,但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即使沒有鱗片,他也不會看著她這麼早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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