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曲蘭昭見說不過宋悅笙，咬了咬牙，猛地一跺腳，像是受了極大委屈一般，扭頭便朝著門口沖去。
她用力地甩開門，那扇門“砰”的一聲重重地撞在牆上。
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外的走廊里，只留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陸至嶠望了眼曲蘭昭離去的背影。
然後，他走到宋悅笙面前，微微低下頭，似笑非笑地說道︰“宋悅笙，從現在起，你最好開始祈求其他人不會因為工資減少而恨你。”
說完便轉身離開，好像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宋悅笙半眯著眼楮。
緊接著。
她看到陳局長關上門，臉上的神色從無奈瞬間轉為嚴肅，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小宋，你這件事做得實在是太欠考慮了。你知道嗎？陸氏一旦撤資，咱們局里所有人的工資都要減少四分之一。要是想維持現在的工資水平，那有些關鍵的實驗材料都得暫時擱置訂購計劃。”
宋悅笙靜靜地听完陳局長的話，目光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她微微抬起頭，直視著陳局長的眼楮，反問道︰“局長，那您難道希望陸至嶠听到關于鮫人的消息嗎？”
陳局長听到這話，竟無言以對。
他心里清楚，別說實驗結果還沒出來，就算真的有了確切的結果，他也絕不想讓像陸至嶠這樣的商人知道鮫人的存在。
鮫人之事太過神秘，一旦落入有心人的手中，勢必會引發一場軒然大波。
他緩了緩神，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話是這麼說，可你也不該當面拒絕得這麼干脆。你看，咱們大不了先順著他們，敷衍一下。明天再找個借口，不讓曲蘭昭進研究室就是了。”
“還剩八天，局長。您覺得能用借口拖到第幾天呢？”宋悅笙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但凡曲蘭昭在陸至嶠面前鬧上一鬧，到時候，可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事情了，局面恐怕會更加難以收拾。”
宋悅笙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局長您不用擔心，即使陸至嶠現在撤資，陸氏將來遲早會重新投資的。”
陳局長心中滿是疑惑。
他實在不知道她這份自信是從何而來。
在他看來，或許只是宋悅笙為了寬慰他而說的夸大之詞罷了。
他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小宋，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底下人的工資高了才能安心做事，局里的工作才能順利開展下去。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比陳局長想象的要糟糕。
第二天，陸氏因為宋悅笙的頂撞而撤資，導致大家工資縮水的消息就像一陣狂風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特調局。
辦公室里、走廊上，到處都能听到大家的議論聲。
雖然陳局長緊急召開了全體員工大會，在會上嚴厲地警告大家不要輕信謠言，要專注于工作。
可是曲蘭昭卻天天待在特調局里，時不時地在眾人面前說上幾句宋悅笙的不是，添油加醋地描述著當時的場景。
在她的影響下，大家對宋悅笙的態度漸漸發生了變化，原本相處融洽的同事們開始對宋悅笙頗有微詞，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不滿和疏離。
但同事們的遠離和偶爾傳來的陰陽怪氣的話語，絲毫沒有影響到宋悅笙的工作和生活。
畢竟，陸至嶠臨走時說的那番話，就已經讓她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輿論風波。
相反，因為這件事，原本負責盯著她做實驗的行動部人員，除了溫朋還堅守崗位，其他人全部開始早退和晚到。
反倒給宋悅笙創造了一個機會，讓她能夠有和蘭漪單獨相處的時間。
時間定在了總局局長來的那一天清早。
逃亡路線也被她反復考查。
總局局長來的前一晚。
行動部的兩人卡著下班前的五分鐘離開。
他們走後，宋悅笙像往常一樣來到蘭漪的玻璃缸前，听著蘭漪背誦逃亡路線。
說完，蘭漪郁悶不解地看著宋悅笙︰“宋小姐，你是因為余年而救我嗎？”
宋悅笙溫柔地笑著︰“鮫人應該存在于神話之中。”
蘭漪听多了宋悅笙說的故事，疑惑地猜測︰“……是因為人的欲望？”
宋悅笙故作高深︰“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欲望。”
蘭漪听不太懂，索性不再動腦筋想。
她往前一游，卻忘了捆在身上的鎖鏈，“唉喲”一聲撞到了玻璃缸壁上。
宋悅笙無奈地拍額頭︰“你明天只有三十秒。”
蘭漪揉了揉腦袋，咕嘟咕嘟地浮出水面︰“這只是意外。”
“對了宋小姐，作為你費心放我走的謝禮，我告訴你一個余年的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扯動鎖鏈游過來，壓低聲音，說︰“余年被稱為歷年來最不好惹的追緝官，是因為他無處不在的契約能力。一旦中招，輕則殘廢，重則死亡。宋小姐，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鮫人泣淚的血珍珠，你以後和他說話最好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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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听說過曾經有受過情傷的族人用那個人類的血做成了血珍珠。”
“謝謝，我記下了。”
宋悅笙道謝後便收拾東西離開，前往六號研究室等著陸敘言下班。
他是蘭漪離開的關鍵一環。
听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陸敘言微微抬起頭，目光與走進來的宋悅笙交匯。
“下班還不回家嗎？”
陸敘言神色自若，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只是右手卻下意識地插在了口袋里，好像他在刻意隱藏著什麼東西。
宋悅笙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她隨意地走到一旁，拉過一個凳子，“嘎吱”一聲，穩穩地坐下，說道︰“我在等你一起呀，有事想和你說。”
陸敘言抿著唇︰“回去吧笙笙，我不會忘記明天的事。”
宋悅笙听了這話，無聊地站起來︰“猜這麼快，真沒意思。”
“笙笙不問我為什麼嗎？”
“因為你了解我啊。就像我了解你一樣。”
“笙笙，你有沒有……”
“喜歡。”
陸敘言愣了一瞬，像是完全沒想到宋悅笙會如此直白地說出這番話。
只見宋悅笙朝他笑了起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未來。”
“走了，不打擾你做實驗了。”
陸敘言望著宋悅笙離去的背影，緩緩垂下眼眸。
笙笙。
允許他搬到你家。
然後日久生情……所以，你冒險做這件事因為對他是愛嗎？
另一邊。
宋悅笙特意在外面買了件“秘密武器”才回家。
明天的事情非常重要，她要找江遇年接應，實在不想听張曼香的“心靈進化”和他的時不時附和。
“喵∼”
宋悅笙抬起貓籠子，里面的黑貓正伸著爪子，努力地想要觸踫她手腕上戴著的貝殼。
“你啊，最好是發揮點兒貓科動物的優勢。”
她摁了密碼打開門進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忙著各自的事的張曼香和江遇年。
看到她回來，兩人像是約定好了似的，齊刷刷地朝她看來。
“小悅，我和你說，我今天剛看到一個非常可怕的新聞……”
張曼香一邊說，一邊朝她走來。
宋悅笙趕緊把貓籠子打開，讓黑貓出來。
“去吧，大魔王！”
她大手一揮，指著江遇年所在的方向。
“喵？”
黑貓歪了一下腦袋，然後開始蹭她的褲腿。
宋悅笙捂臉。
失策了。
她太久不養寵物，竟然忘了它們不像麻雀精那樣可以听懂人言。
“你竟然買貓回來！”
張曼香听到這句埋怨的話，意識到往下不是自己該摻和的事情，急忙轉身拿走沙發上的包。
“小悅，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改天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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