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厚厚的遮光簾將太陽光隔絕在外,臥室昏暗,從窗簾縫隙透進的幾縷陽光,勾勒出兩個模糊的輪廓。
“嗯……笙笙……”
聲音嬌嗔,尾音上揚,帶著某些不可言說的情。
宋悅笙听得心顫腿軟。
她在心里嘖了聲。
幸虧不是狐妖。
如果有這樣的聲音人不是狐妖,不然,她在休假期間絕對做不了其他事。
宋悅笙緩了緩神,然後沿著江遇年的喉結一路向下,掠過他性感的鎖骨。
藥被她放在梳妝台,也燒了一壺熱水放在桌下。
在家麼。
做實驗就得做個大的。
她輕輕解開江遇年襯衫上的第一顆紐扣,而後是第二顆……
江遇年的胸膛隨著她的親吻微微顫抖。
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愈發急促。
他明明是接到宋悅笙睡醒打來的電話,打算旁敲側擊她醉酒後說的異世界。
結果在听到她問是否要履行早上說的話後,他點了下頭。
然後……
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
從進門到現在,絕對不超過十分鐘。
忽然。
有淚從江遇年眼尾滑落,逐漸地變成一顆白色的小珍珠。
宋悅笙余光瞥見後,眼疾手快地將它接住。
她捏著白色珍珠,從江遇年身上起來,震驚中帶著一絲疑惑。
“江遇年……你……美男魚……?”
江遇年听到這句話,瞬間從旖旎的氛圍里清醒。
他緩緩坐直身子,沉默地看向旁邊穿著完整的宋悅笙。
片刻的靜默後,江遇年緩緩垂下了眼簾。
終于,他艱難開口︰“……是鮫人。”
江遇年緊張地等待著宋悅笙的反應,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無論是宋悅笙的驚愕離去,還是無法接受的憤怒質疑,他都必須面對。
然而,他听到她近乎興奮的聲音。
“鮫人在陸地行走的雙腿不需要支付一些代價嗎?”
“海洋不好嗎?為什麼要來陸地?”
“鮫人和人類的衣食住行應該不一樣吧,你是怎麼克服的?”
“對了,你上次喊小姨的錢靈和朋友曲蘭昭,她們難道也是……?”
“誒,你們是不是很容易難眼淚珍珠換錢?”
她一股腦兒地說了很多。
有好奇也有期待,就是沒有生氣。
江遇年心中五味雜陳。
他抬頭,將心里的不解問了出來︰“特調局見多識廣,但听到異族,尤其是這種神話,都會害怕生氣。笙笙,你為什麼不生氣?”
宋悅笙秀眉輕輕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仿佛對江遇年的問題感到意外。
她微微一笑︰“即使關系再親密的人也有秘密。我也有,沒什麼好生氣的。”
江遇年喃喃道︰“我知道,你是異世界的人。”
宋悅笙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異常銳利,半眯的眸子中仿佛有風暴在醞釀。
她的一只手抓緊江遇年的襯衫,聲音充滿了威脅︰“你查我。”
這副態度比醉酒更有說服力。
江遇年悶悶地開口︰“你昨晚喝醉告訴我的……”
宋悅笙一听,松開他的衣服,然後裝作無事地咳嗽一聲。
“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
說到這里,她語氣冷硬地補充一句。
“我爸媽都不知道這個秘密,你最好別往外說。”
“笙笙,你不信我?”
江遇年說不清到底是確認她來自異世界,還是听到她不信任自己更難過。
宋悅笙輕輕勾起唇角,那笑容卻未達眼底,顯得異常空洞與疏離。
她的聲音冷漠如冬日寒冰︰“我只信我自己。”
兩人之間一時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江遇年抿著唇,斟酌一會兒,緩緩道,“是和你在異世界的經歷有關?”
宋悅笙沒回答。
目光有些懷念地望向屋內的幾縷陽光。
“江遇年,你看過和末世有關的電影嗎?”
她根據過往的任務經歷,編造了一個在末世艱難求生存的普通人。
被同伴為了減少物資消耗殺死。
死後穿越到這里。
四歲救他住院後恢復了以前的記憶。
宋悅笙的聲音平靜,好像她講述的事情和她沒關系。
看到她這副模樣,江遇年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厲害。
末世,環境惡劣,食物少,喪尸橫行……
他寧願看到她憤怒吐槽同伴背刺,也好過這樣平靜。
但她主動說出已經是揭開傷疤,他不忍再揭一遍。
江遇年深呼吸,將宋悅笙輕輕擁入懷中,一只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背,試圖給予她安慰。
“笙笙,這里很安全,別再把匕首放進鞋子里了。”
宋悅笙假裝遲疑一會兒才“嗯”了一聲答應。
反正她在本世界不常用。
昨天拿匕首去一隅酒吧是為了防止黑化版陸至嶠搞事情。
“既然這件事情解決,那繼續完成我們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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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
江遇年愣了一下,便被宋悅笙撲倒在床。
床墊因兩人的重量而微微下沉,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伸出手掌捂著宋悅笙即將落下的唇,視線不自然地瞥到一邊。
“笙笙,你……你太著急……”
宋悅笙將他的手掌拿開,笑著說︰“我一個月單休兩天。最近實驗不忙,也沒有像上次休假一周的機會……”
話音未落。
江遇年扣著她的腦袋,急切而又熱情的吻落下來。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體溫逐漸升溫,衣服隨意丟了滿地。
輕喘聲在這曖昧的空間里回蕩,時不時地將兩人的情緒推向更高的頂點。
……
實驗結果比宋悅笙想得更樂觀。
無論是江遇年把她的唇咬出血,還是她嘗到他的血,哪怕是纏綿的大實驗,她半點兒事都沒有。
所以,她需要注意的只有現實意義上的海產品?
忽然。
她被人摟住,耳邊響起黏膩的聲音。
“和誰聊天這麼高興?”
宋悅笙退出與程雅琴教授的聊天頁面,將手機反扣在床頭櫃。
她轉過頭,捏著江遇年的臉頰,笑著說︰“如果不是你不滿足,我也不用現在給我老師回復消息。小魚,你應該慶幸宜梨和k國有著八小時的時差,我老師那邊正好是中午十二點多。”
江遇年的臉瞬間紅了。
他臉頰發燙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是你不哭……”
還逼我哭。
這後半句話沒說。
江遇年擔心他說出來,她又拿鮫人泣珠調侃,強迫他再給一些珍珠。
哪有鮫人一直哭的?
很丟面子的好吧。
其實他也想用契約命令她哭泣,但她好像有這方面的第六感,總能精準地用武力打斷,並“強迫”他哭。
下次一定要宋悅笙一直哭!
宋悅笙看著突然神色變得堅定的江遇年,微微皺了下眉。
他想啥呢?
她彈了下他的額頭︰“我明天上班不能遲到。再不老實,我就把你趕出去。”
江遇年不滿地“哼”了聲。
但還是乖巧地回到自己的被窩。
次日。
宋悅笙以江遇年咬傷她的唇,害得她要戴口罩為理由,拒絕了送她去上班的提議。
她有手有腳,不傷不醉。
用得著他送?
更何況計劃是一箭三雕,不是守著一條魚等任務值自己上漲。
在宋悅笙開車前往特調局的期間,曲蘭昭拿著實驗報告來到六號研究室。
門開著沒人。
曲蘭昭直接走了進去。
雖然宋悅笙和嶠哥哥之前有過不成熟的七天戀愛,但她對宋悅笙還是有著好印象的。
可宋悅笙拒絕訂婚宴的邀約,還在遇年的酒吧揍嶠哥哥,甚至找人在訂婚宴上搗亂……
這一樁樁,一件件,怎麼能讓她不生氣!
還有遇年。
前天聚會時,她從小六口中知道了遇年因為宋悅笙進醫院的事情!
如果不趕走這樣的人類女子,遇年以後肯定還會受傷。
曲蘭昭這般想著,開始在研究室里東翻西找。
她和宋悅笙交情不深。
能夠打交道的只有特調局。
曲蘭昭想在這里找到一些東西,然後利用它們把宋悅笙趕出特調局。
嶠哥哥的挨打向程教授告狀哪有實驗報告出錯來得更快。
除了辦公桌上的電腦,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曲蘭昭泄氣地將報告放回架子上。
“啪!”
一個黑色的小圓盒子從架子上掉了下來。
誒?
這個小圓盒是什麼?
就在此時,陸敘言從隔壁回來了。
看到站在架子前面的曲蘭昭,他忽然想起前天宋悅笙離開時的畫面。
他眼眸一暗。
三兩步走上前,搶先一步拿走黑色小圓盒子。
他神色平靜地看向曲蘭昭︰“你來這里有什麼事?”
曲蘭昭被陸至嶠保護得太好。
平時見到的人也都是因為陸至嶠的面子對她溫聲細語地說話。
像陸敘言這樣說話的,是她來人類世界後第一次見到。
曲蘭昭的眼里瞬間濕潤,結結巴巴地說︰“宋、宋小姐的《不同抗生素對細菌的抑制作用》的實驗……報告上有幾處數據錯了。她今天休假回來,我、我給她送過來。”
陸敘言皺了下眉。
笙笙做實驗一向嚴謹。
他也會在她交給組長簽字前復查。
況且這是他找借口的實驗報告。
怎麼可能會出錯?
他指向桌上放著盆栽的方向︰“把報告放在那里。”
曲蘭昭將報告放過去,慌慌張張地跑走。
宋悅笙打完卡朝六號研究室走來,正好看見曲蘭昭匆匆跑著的身影。
她不禁感到疑惑。
科研部都知道曲蘭昭是資方塞過來的人,誰能把她嚇成這樣?
宋悅笙記下疑惑,準備有空的時候去監控室看一看。
進入研究室,她首先看到的是被陸敘言拿在手里的竊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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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界不太好。
直徑為五厘米的圓盒竊听器是最小的一種。
這還是她從研發部拿的最新產品。
“師哥,早上好。”
這是她工作期間的常用語。
听到聲音,陸敘言轉過身來,但在看到宋悅笙戴著黑口罩的一瞬間,再次迅速背過身。
他緊攥著手。
“曲蘭昭說這份實驗報告有幾處數據出錯,你再檢查一遍或者把實驗重新做一遍。”
“好。”
宋悅笙一邊說,一邊走向自己的小工位。
但隨著越靠近,陸敘言卻表情嚴肅地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宋悅笙以為他生氣竊听器的事,迅速轉移路線,趕在陸敘言進辦公室之前,擋在了他面前。
“我想知道你在逃避什麼,所以用有人跟蹤的借口向研發部拿了竊听器……但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向你道歉。”
她微微低頭,隨後誠懇地直視他的眼楮︰“對不起。”
陸敘言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仿佛要將胸中的郁結全部吐出。
他強行壓著自己的情緒,盡量用平時溫和的聲音說︰“這件事我沒生氣,是我有事瞞你。”
“還有五分鐘上班。笙笙,趙姐後天要這份報告,你還是快些檢查哪里出錯了。”
說完,他將宋悅笙輕輕推到一邊,然後摁了辦公室門上的密碼,走了進去。
宋悅笙看著緊閉的房門輕輕地嘆了聲。
何苦呢。
直接說看到她戴口罩不高興,她並不會覺得為難。
唉。
他的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
宋悅笙調整好心態,向麻雀精要了《不同抗生素對細菌的抑制作用》實驗報告的備份照片。
兩相比較,紙質版的五處關鍵數據沒有小數點。
從紙面上的劃痕來看,像是用刀片故意將小數點劃去。
報告有二十頁。
五處錯誤的頁數不相連。
而且……
宋悅笙看著電腦上空空如也的文件夾。
現在好了。
有機會進監控室了。
她拿著手機和紙質報告去找趙姐申請進監控室的資格。
趙姐第一次听到這種事。
她氣得不輕。
其他部門都等著實驗結果做決策,竟然有人在科研部搗亂!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簽了字,並跟著宋悅笙一起來到監控室,準備找到人後,將這個人趕出特調局。
但監控畫面和趙姐想得不太一樣。
做這件事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
經過追蹤,小男孩兒和曲蘭昭的關系密切。
她還把他送出了特調局的大樓。
曲蘭昭背後的陸至嶠身份不好惹。
陸家在宜梨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陸至嶠本人更是在商界有著雷厲風行、手腕強硬的稱號。
趙姐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為難的神色。
她那雙略顯疲憊的眼眸中閃爍著猶豫的光芒,不時地偷偷瞥向站在一旁的宋悅笙,仿佛是在衡量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趙姐打著圓場,笑著說︰“小宋,小孩子不懂事。既然小曲把報告給你返過去,不然就算了吧。你再重新打印一份。”
宋悅笙的嘴角輕勾,眼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很不巧呢趙姐,我看過電腦,電子版也沒了。”
“什麼?”
趙姐的臉色瞬間變得焦急起來,她猛地向前一步,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是只有這一份沒了,還是其他數據都丟了?”
宋悅笙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吐得清晰而有力︰“從我來特調局開始到現在所有報告的電子備份。”
趙姐氣得渾身發抖。
小宋來特調局滿打滿算兩個月。
雖然第一個月沒怎麼上手做實驗,但听其他人說,小陸一直讓她錄過去的實驗報告。
林林總總加起來……
趙姐不敢想象。
她扶著監控員的椅子,平復著自己的內心。
“同樣的時間,把六號研究室里的監控調出來。”
宋悅笙適時地插話︰“趙姐,我昨天休假,可以再看一看這兩天的監控。”
“行,就這麼辦。”
監控員回答︰“好的,趙部長。”
然而很快,宋悅笙想到了陸敘言曾經說的黑掉監控。
但畫面正常中充斥著詭異。
怎麼說呢。
監控畫面中的大部分圖像都是宋悅笙親自經歷過的。
但只要她和陸敘言待在同一空間,畫面就與她記憶里的不一樣。
在監控畫面里,他們兩人肉眼可見地非常疏離。
“唉。”趙姐嘆了聲,“你應該從其他人口中听到過小陸曾經出過車禍,他以前不是這樣不近人情的。車禍的影響太大了……小宋,你別太往心里去。”
“嗯。師哥專業精湛,我能學到很多東西。”
宋悅笙說完,目光再次投向監控畫面。
本世界的黑客技術這麼強嗎?
遇到特定的人,能夠自動地完成處理?
而且,毫不夸張地說,特調局是本世界最先進的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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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輕易被黑客黑掉監控,豈不是早就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對了!
陸敘言的父親是華市總局局長。
他從小耳濡目染到的內容肯定比分局厲害。
“這這這……”
宋悅笙被趙姐的聲音吸引過去。
她回過神,看見監控畫面中,曲蘭昭坐在她的辦公桌前刪文檔。
宋悅笙了然。
總算知道曲蘭昭早上為什麼那麼匆忙離開。
「麻雀精,把眼前這段監控拷貝。時間從十分鐘前一直延續到半小時後。」
有陸至嶠在,這段監控不知道能存在多久。
「沒問題。」
在麻雀精備份結束後,宋悅笙才開始下套。
“趙姐,這件事比劃掉數據小數點重要,我覺得您應該向陳局長匯報,並商議如何應對。”
“如果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解決方案,咱們科研部的其他同事每日將會提心吊膽,擔心自己熬了幾個大夜,費勁費力做出的實驗報告被一鍵刪除。”
“到那時,誰還會一心放在實驗上?”
趙姐沉默不語。
她知道宋悅笙說得非常有道理。
但有些事情不是有道理就可以順利解決的。
趙姐重重地嘆氣︰“小宋啊……”
宋悅笙出聲打斷︰“我知道了趙姐,這件事誰都不會說。”
趙姐覺得太對不起她這個小師妹了。
程老師在小宋來報道之前,再三叮囑要照顧好小宋。
可她先為了摯友,將好不容易來科研部的新人小宋安排到了小陸的組。
雖然目前的結果比較好,但是委屈了她。
以小宋的簡歷和程老師的推薦信,完全可以獨立做研究。
現在又因為投資方,忽視將小宋的合理訴求。
又委屈了她。
趙姐于心不忍,注意到宋悅笙快要走出監控室,急忙說︰“小宋,根據你這兩個月的表現,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去十二研究室,獨立做研究了。”
與這道聲音一同響起來的是宋悅笙不確定的聲音。
“對了趙姐,我電腦里好像存著師哥的實驗報告,我不清楚他還有沒有紙質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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