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對，往左邊挪一點點，和那個盒子對齊……哎，輕點輕點，那里面是玉器……”韓雪娟的聲音帶著點特有的急促和認真。
顧海江則悠閑地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茶，看著自家老婆在那兒“運籌帷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又寵溺的笑意。
他剛放下茶杯，一抬眼，就看到了門口浩浩蕩蕩進來的一群人，連忙起身迎了過來。
許若星看到顧海江，臉上露出自然的笑容，正準備給家人介紹，畢竟這段時間她和顧家也算混熟了。
誰知她還沒開口，就听見顧海江帶著些許驚訝和熟稔的語氣開口︰“楊老師？”
許媽媽也是一愣，仔細看了看顧海江，隨即臉上也露出了恍然的笑容︰“哎呀，是顧塵爸爸啊！好多年沒見了，你這……還跟以前差不多，沒什麼變化。”
顧海江哈哈一笑︰“楊老師您也沒怎麼變，還是那麼有氣質，當年我們家顧塵沒少給您添麻煩。”
許媽媽看了眼和以前氣質完全不一樣的顧塵，眼神中帶著一絲懷舊和欣慰。
“這個我就不客氣了，上學時候你家顧塵確實挺調皮的。”
許媽媽說完，大家都看向顧塵笑了起來。
听到這邊的對話，正在指揮擺放聘禮的韓雪娟立刻轉過身，快步走了過來。
雖然多年不見，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許媽媽。
很自然的笑著上前拉住了許媽媽的手，“楊老師！哎呀！楊老師，你說說，還真是沒想到咱們有一天能成為一家人！這可真是……”
許媽媽顯然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手被對方緊緊握住，讓她感到一絲不自在。
她不動聲色地，稍稍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是啊，顧塵媽媽，好久不見了。”
韓雪娟似乎完全沒察覺到許媽媽那細微的抗拒，或者說她的熱情蓋過了一切，依舊興致勃勃地說︰“可不是嘛！要不說這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當初顧塵和若星他們倆，成天放了學就一塊兒走，那會兒我還老跟海江念叨，說這倆孩子是不是……是不是有點那意思，早戀什麼的，哈哈！沒想到啊，這繞了一圈，最後還真成了一家人了！”
這話一出，空氣仿佛凝滯了片刻。
顧央站在旁邊，一看她媽這架勢，就知道要糟，趕緊上前一步，輕輕拉了拉韓雪娟的胳膊，示意她少說兩句。
顧塵和甦羽喬倒是還好，兩個人因為這件事情當初也聊過，早就沒有誤會了。
只是今天這種場合，沒想到韓雪娟居然還能說出來。
甦羽喬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哥哥沈硯，果然看到他原本還算柔和的側臉線條微微繃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許若星心里咯 一下，對沈硯那點小心思她再清楚不過。
听到韓雪娟又提起這段陳年舊事，而且是用這種容易引人遐想的方式，她幾乎是立刻上前一步，站到了韓雪娟和自家媽媽中間，語氣帶著少有的鄭重和一絲急切︰“阿姨，大家可千萬別誤會了！我跟顧塵真的！真的！真的沒有早戀過！”
她連用三個“真的”，生怕別人不信，清澈的眼楮看向眾人，解釋道︰“我們那時候就是單純的同學關系，住得近，順路而已，而且當初一起回家的同學好多呢，不止我們倆，阿姨，您這玩笑可開不得，容易讓人誤會的。”
韓雪娟被許若星這認真的樣子說得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確實不太妥當，尤其是在今天這個場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嘿嘿干笑了兩聲。
她沒先管別人，反而轉身拉住了旁邊兒媳婦甦羽喬的手，帶著點撒嬌和自我辯解的意味︰“羽喬你看，媽又亂說話了！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別想歪了啊！”
甦羽喬哪里會跟自己這個有時候少根筋但沒什麼壞心眼的婆婆計較，她反握住韓雪娟的手，臉上帶著安撫的笑容，聲音溫婉︰“媽，您也沒說錯什麼。有些人啊，緣分就是注定要成為親人的，再說了，要不是當年顧塵跟若星是好同學，說不定我哥跟若星後來也不會有這層緣分呢。”她巧妙地將話題圓了回來，既安撫了婆婆，又點明了現在真正的關系。
韓雪娟一听，眼楮頓時亮了，覺得兒媳婦這話簡直說到了她心坎里，立刻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看，還是我們羽喬會說話，我這嘴笨……”
“好了好了，”一直含笑看著這一切的甦淮山終于開口，打破了這略顯微妙的氣氛，他聲音洪亮，帶著溫和的笑，“人都到齊了，咱們先落座吧，邊吃邊聊，站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
他一發話，眾人像是得到了指令，都松了一口氣，紛紛朝著巨大的圓桌走去。
許若星的爸爸媽媽在經過那幾張擺放聘禮的長桌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剛才離得遠，看得不真切，現在走近了，桌上那些東西看得更清楚了。
紅木的盒子，精致的錦緞，還有一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首飾、擺件……
而最讓兩人挪不開眼的，是其中一張桌子中央，一個敞開的、看起來像是保險箱材質的箱子里，整整齊齊碼放著一摞摞、金燦燦的東西——那明晃晃的色澤，是金條！
許爸爸倒吸一口涼氣，眼楮都瞪圓了些。
他這輩子，除了在銀行宣傳畫或者電視上，哪里見過這麼多真的金條擺在眼前？旁邊的許媽媽也是一臉震驚，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們不是沒見過錢，但這種視覺沖擊力，實在是太強了，有點……嚇人。
外公外婆和姑姑跟在後面，自然也看到了，同樣是一臉的驚嘆和不知所措。
外婆又忍不住拉了拉許若星的袖子，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驚疑︰“囡囡……那……那是金子？”
許若星看著家人們這反應，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輕輕點了點頭。
看來，今天這頓飯，注定平靜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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