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書房，甦淮山徑直走向窗前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這個書房的裝修和外面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顧塵剛剛開門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這里是新中式的裝修，里面的家具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一般的木頭。
甦淮山摸著那個椅子，感嘆道︰“這張老紅木的太師椅，安儒勤非要和我爭，底價才六百萬，硬是被他兩千六百萬買回來，有時候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塵這半年多見過的和听到的數額也不少了。
可听到甦淮山說一把椅子兩千多萬，還是覺得有些太夸張了。
一把椅子兩千多萬，那這屋子里其他物件還指不定要多少錢。
“上次回家怎麼沒進門和我打聲招呼就跑了？”
甦淮山整理著衣服，說話的時候，樣子顯得很隨意。
顧塵洗茶杯的手頓了頓，這樣的口氣，他還是頭一次听到。
在此之前，甦淮山在顧塵心中，一直都是和藹歡樂的小老頭。
到底還是他天真了。
顧塵不懂泡茶，燒開水就要開始泡茶。
甦淮山輕咳一聲，起身走到茶台前。
“安儒勤那麼喜歡茶道，居然不教教自己親孫子怎麼泡茶。”
說著，甦淮山拉下顧塵的手。
“泡茶前要先溫杯！”
顧塵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外公，您是真的喜歡羽喬嗎？”
甦淮山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
“她是我親外孫女，你說我喜歡不喜歡。”
甦淮山接過顧塵手中的茶杯，用熱水沖洗著。
“那你為什麼要換掉衣櫃里的禮物？為什麼明知道那個盒子里的證據有危險，還要給羽喬看？”
顧塵不知道甦淮山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間接參與的。
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顧塵很明確的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看人永遠不要看表象，也不要覺得自己真的了解他。
一年的時間，甦淮山幾乎一多半時間都和顧海江在一起，顧塵以為自己對他已經很了解了。
可說到底，一個能建立起商業帝國的男人，怎麼可能是一個簡單的老頭。
甦淮山沒有立刻回答顧塵的問題。
他慢慢的進行著泡茶的工序，一直到最後悶好茶，還貼心的幫顧塵倒了一杯。
“這個茶餅十一萬一個，你嘗嘗。”
顧塵听到這個價，低頭看著茶杯里和他家樓下六塊錢一斤的茶葉毫無差別的顏色和味道。
無語的深吸一口氣，拿起杯子直接倒進了嘴里。
“好了，您可以說了。”
甦淮山慢慢品了一口，茶水入喉，他還享受的回味了一下。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手下有幾十萬員工，你做任何一個決定的時候，還會不會把自己和家人放在第一位？”
這一點顧塵早就想過，要不然也不會那樣幫甘棠。
“是可以不放在第一位，可您也沒必要把沈硯和羽喬當做踏腳石吧？”
甦淮山笑著搖頭，“踏腳石？你是這麼理解的？”
“我只能這麼理解，我不知道您是從什麼時候注意到我，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安儒勤的孫子，難道您準備撮合我和羽喬之前，就沒想過萬一我是個人渣怎麼辦？還有沈硯的公司，在我理解，那是他的夢想，是他和沈耀祥抗爭的工具，他們都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可其實私下已經成了你們對付沈耀祥的公司。”
顧塵說著，情緒有點激動。
可對面是甦淮山，是甦羽喬的外公這一點，還是讓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總之我覺得家人之間就要坦誠，不應該這樣！”
甦淮山看著顧塵這樣說，很欣慰。
“你能這麼和我說，證明我當初沒有看錯人。”
甦淮山轉身支撐著拐杖看向窗外。
“羽喬這件事，我沒想到會出的這麼快，東西是我放的，但是原因和你想的不一樣。”
甦淮山嘆了口氣，“慧怡的事情我了解的沒那麼多，她從小就是一個很樂觀的孩子，她媽媽覺得她像一個小太陽，當年她和沈耀祥的事情，也怪我，我以為只要我能給沈耀祥提供足夠的利益，他就會為了維持住這份體面，加倍對羽喬好……”
“慧怡的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羽喬和沈硯，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他們，如果不是布萊克又回來，我是肯定不會讓這些東西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里，給他們看是因為已經到了非常必要的時候。”
顧塵想過很多種版本，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桑啟明這個人你們之前就知道，為什麼要在醫院演戲，表現的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還那麼憤怒？一家人難道不能直說嗎？”
“我不想把自己想的想法強加到他們身上，如果這些事情是我口述的，肯定沒有讓他們直面這件事情來的沖擊力大，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表現出的情緒和決定才是最真實的。”
“可您這樣不就是在強加自己的想法在他們身上嗎？真正的真實，難道不是情緒過後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嗎？”
顧塵听著甦淮山的這些話，覺得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互相理解不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準備把這件事情告訴羽喬，一是因為她懷孕了，二是因為您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存在，我不想破壞您在她心里的形象，但是我希望您以後別再這樣對她了。”
甦淮山听到顧塵這麼說，忽然就笑了。
“很好！”
他站起身看向顧塵，“你說的對，我很欣慰你把你心里想的全都說了出來，沒有像沈耀祥一樣把我對我的不滿全都埋在心里，反過來去報復慧怡。”
甦淮山從懷里掏出一個u盤。
“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你可以選擇告訴羽喬和沈硯，也可以選擇不說，既然這次桑啟明主動聯系了你，說明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幫我、幫慧怡、幫羽喬和沈硯，讓沈耀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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