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放大地圖,指著那個療養院的位置。
    “這地方我知道,安保極其嚴密,但和白家宅邸比起來就是個笑話!”
    “而且,這次陪同她的,只有一小隊護衛,白澤寧和日月教其他高層都不會隨行!”
    指揮部內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份情報的價值。
    姬玲,是殺死白雲曦的直接凶手,是何誠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同時,她也是白超雄親手樹立起來的新傀儡,是日月教內部一個極其重要的象征。
    “如果能抓住她...”
    雪娘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冰冷的殺意。
    何誠則緩緩站起身,走到了全息地圖前。
    他看著屏幕上姬玲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他沒有立刻被這份情報沖昏頭腦,反而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王涵,能查到這份情報的來源嗎?”
    王涵愣了一下,隨即得意地拍著胸脯。
    “當然!雖然被處理得很干淨,但我還是追蹤到了一絲痕跡。”
    “這份情報,最初是從我們基地內部的一個匿名的方式,泄露給水城的一個低級情報員,然後才被我截獲的。”
    “有意思。”
    何誠輕聲說道。
    “老鼠...終于忍不住,開始給我們投喂奶酪了。”
    “陷阱!”
    敬琪立刻反應過來,臉色凝重。
    “這明顯是內鬼故意泄露給我們的假情報,目的就是引我們再次出擊,重蹈水城的覆轍!”
    指揮部內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雪娘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看向何誠︰“你怎麼看?”
    “是陷阱,但也是機會。”
    何誠的目光依舊鎖定在姬玲的照片上。
    “白超雄和那個內鬼,有可能算準了我們經受不起第二次失敗,所以賭我們不敢去。”
    他轉過身,看向眾人。
    “可是,無論是不是陷阱,我們都要去。”
    “這種機會,可能只有一次。一旦錯過,姬玲這個突破口,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風險太大了!”
    一位隊長反駁道。
    “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承受不起另一次埋伏!”
    一場激烈的討論就此展開。
    最終,在何誠自告奮勇。
    以他來承擔所有後果為結果,眾人結束了會議。
    夜色已深。
    何誠並沒有立刻回去休息,他找到了獨自在天台吹著冷風的雪娘。
    “有事?”
    雪娘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道。
    晚風吹動著她束起的長發,側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孤單。
    “嗯,想跟你談談。”
    何誠走到她身邊,靠在欄桿上。
    “關于你最近...對我的態度。”
    雪娘的臉僵了一下。
    “我的態度?”
    何誠看著遠方的城市夜景,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這幾天對我的態度變了...其實,你不用那麼害怕...”
    “我上次在會議室,說要跳槽的話是開玩笑的。”
    “我不會離開組織,至少在為白雲曦她們報仇之前不會,所以...你沒必要再派人監視我了,我很不自在。”
    “監視?”
    雪娘有些無語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誰告訴你我在監視你了?”
    “王涵說的。”何誠誠實地出賣了隊友。
    雪娘的額角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解釋道︰“那不是監視,是保護。”
    “保護?”
    何誠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開什麼玩笑,我需要人保護?你覺得組織里有誰能保護我?”
    雪娘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因為組織里有內鬼!”
    “白超雄既然能設計陷阱圍剿我們,就同樣能用暗殺的手段來對付我們的核心人員!”
    “你現在是日月教的眼中釘,一旦你被暗殺,組織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戰斗力!”
    “原來...是這樣。”
    何誠臉上的玩笑神色收斂了起來。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看似冷酷的外表下,居然會思考得這麼深遠,甚至在擔心他的安危。
    一股莫名的暖意在他心中流淌。
    “謝謝。”
    他低聲說道。
    “不過,真的不需要。”
    “這四年,我已經養成了習慣,哪怕是在睡覺,只要有人靠近三米之內,我就會立刻醒來。”
    雪娘看著他那充滿絕對自信的眼神,知道他沒有說謊。
    “好吧。”
    氣氛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何誠覺得,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如一次性問個清楚。
    “那...送東西又是什麼意思?”
    他繼續問道。
    “如果派人跟著我不是為了怕我跑路,而是為了保護我,那你為什麼要給我送那麼多東西?”
    “咖啡豆、枕頭、還有那套貴得離譜的戰術服。”
    “!”
    雪娘小臉一紅,轉過頭,將側臉對著何誠,聲音都有些結巴。
    “那是...是敬琪!”
    “是他擅自做主送的!他說要提升核心員工的福利待遇,我...我沒注意!”
    何誠︰“...”
    這個謊話,編得連小學生都騙不過去吧?
    敬琪要是敢擅自調用你這位女王的私人特供品,估計第二天就會被發配到西伯利亞去挖土豆了。
    但他看著雪娘那泛紅的耳根和明顯不敢與他對視的窘迫模樣,心中忽然明白了什麼。
    王涵那些看似不著調的胡言亂語,竟然...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何誠的心也亂了一瞬。
    他看著眼前這個在外人面前是冷酷女王,在他面前卻屢次破防的女人,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沒有戳破她那漏洞百出的謊言。
    “知道了。”
    兩人又在天台上站了一會兒,各自想著心事,直到夜風漸涼,才默契地轉身離開。
    走在回去的路上,何誠的內心遠不如表面那麼平靜。
    “雪娘...居然真的對我有意思?”
    他回想起這幾天的點點滴滴,那些看似奇怪的舉動,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一股復雜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涌。
    不可否認,有人關心自己的感覺並不壞,尤其是這個人還是雪娘。
    但他很快便將這份悸動強行壓了下去。
    他腦海中,浮現出白雲曦那如天使般的笑容。
    “談情說愛...”
    他自嘲地笑了笑。
    “等到日月教徹底毀滅,等所有該死的人都下了地獄再說吧。”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專心于復仇。
    以及...完成天使的心願。
    三天後,臨市。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條通往郊區療養院的僻靜公路上。
    道路兩側的密林中,何誠正通過高倍望遠鏡,冷靜地觀察著遠方。
    他身邊,是數十名從組織中精挑細選出的行動隊員。
    每一個人都神情肅穆,等待著總指揮的命令。
    “各單位報告情況。”
    何誠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清晰地傳到每一個隊員的耳中。
    “a組已就位,重型卡車隨時可以堵死前方路口。”
    “b組已就位,退路已被我們封鎖。”
    “狙擊手已就位,視野良好。”
    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何誠的想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粗暴。
    那就是中途截殺。
    在空曠的公路上,姬玲的車隊將成為一個完美的活靶子。
    日月教能提供的安保力量也遠不如療養院那樣的固定據點。
    速戰速決,不給敵人任何反應時間。
    這個簡單高效的方案,在出發前的作戰會議上,獲得了所有人的贊同。
    唯一提出擔憂的,是雪娘。
    “你...真的下得了手嗎?”
    會議結束後,她私下找到了何誠。
    “姬玲她...畢竟曾經是你的朋友。”
    “朋友?”
    何誠聞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一個親手殺死了白雲曦和許詩螢的朋友?一個被白超雄操控、連自我意志都沒有的傀儡?”
    “雪娘,你放心,殺死一個工具,我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雪娘看著他那冰冷的眼神,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目標出現!”
    觀察哨的聲音將何誠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望遠鏡的視野中,一支由三輛黑色防彈轎車組成的車隊,正平穩地駛入伏擊圈。
    “確認目標身份。”何誠命令道。
    “熱成像顯示,中間車輛後座有生命體征,符合目標特征。王涵,該你了。”
    “小菜一碟!”
    遠在基地的王涵聲音響起。
    “正在入侵車輛的內置攝像頭...圖像已傳輸!”
    “沒錯,後座上坐著的,就是我們親愛的聖女大人,還是一樣面癱。”
    屏幕上,姬玲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一閃而過。
    確認是本人!
    何誠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
    “行動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