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長達數小時的激烈討論後。
“...這就是計劃，唯一的機會。”
會議結束，所有人都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凝重，投入到了作戰。
璐璐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戴上耳機，再次沉浸到了數據的世界里。
何誠看著了她那背影，不好意思上前打擾。
然後，他轉過身，走向了基地的另一側，王涵的技術工作室。
工作室里，王涵正對著一塊全息屏幕，瘋狂地編寫著某種代碼。
他專注地調試著一個看起來很復雜的程序。
幾年的時間褪去了他臉上的稚氣，讓他看起來沉穩了不少。
“在忙？”
何誠靠在門邊，看著他。
“廢話，最後決戰了，不得給日月教那幫孫子，準備一份大禮？說得過去？”
何誠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了。
“王涵。”
他說出了他的目的。
“我想...在決戰之前，和璐璐結婚。”
“滋啦——”
王涵那翻飛的十指，猛地一頓。
整個房間瞬間只剩下服務器風扇單調的嗡鳴聲。
王涵緩緩地抬起頭，摘下護目鏡，看著門口那個男人。
他沒有像何誠想象中那樣暴怒，那麼瘋狂地迷戀著璐璐。
“你不說點什麼嗎？”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涵只是停頓了幾秒，沒有質問，然後繼續工作了。
“哦。”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哦？你難道不意外嗎？”何誠愣住了。
“意外？意外什麼呢？”
王涵苦笑。
“...終于啊。”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靠在工作台上。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
王涵說道。
“這八年來，你們兩個之間的那種氣氛...別人是插不進去的。”
“你是不是認為我應該沖過來打你一頓？”
“放心啦，不會的，我們都不是八年前的那個小鬼了。”
“以前，確實很喜歡璐璐小姐。”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回憶一段遙遠的往事。
“我以為，為她做任何事，就能永遠保護她，就能成為她的騎士。”
“但是...”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但是，八年前萬聖節的晚上，我看著她被抓走。”
“看著她被斯卡蜜那個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個時候起，我就一直在問自己。”
王涵的聲音，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我真的...有能力救她嗎？”
“可是...我自己都像廢物一樣，等著別人來救。”
“我，真的有能力，保護她嗎？”
“答案是沒有。”
他平靜地說道。
“我這個只懂得躲在屏幕後面的技術宅，在真正的危險面前，除了拖她後腿，什麼都做不了。”
“這些年，我看著你為她擋下所有的危險，看著你在為她做各種事..我很嫉妒，也很羨慕。”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何誠，。
“看著她看著你那越來越不一樣的眼神時...我就明白了。”
他仿佛在進行某種交接儀式的托付。
“你腦子比我好使，手段比我狠，最重要的是...在危險的時候，你永遠能保護到她。”
“你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
“所以，”
他深吸一口氣。
“把璐璐小姐交給你，我放心。”
說完，他仿佛卸下了心中最沉重的包袱。
下一秒，他又恢復了那副嘴賤的模樣，壞笑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
“你這邊都要跟蘿莉小姐結婚了，那你是打算準備放棄你那個ai老婆了？”
何誠的身體，猛地一僵。
王涵那句明明是玩笑的話此刻卻變得無比復雜。
何誠的表情充滿了猶豫、愧疚和無法割舍的痛苦。
他沒有回答王涵。
王涵看到何誠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麼。
“你啊，好好想一想吧...你到底喜歡誰？”
何誠獨自一人，來到了那台存放著天使少女app核心服務器前。
他打開了那個白色的羽毛圖標。
屏幕亮起，ai白雲曦的身影浮現出來。
八年的時光，對一個ai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依舊是那個穿著熟悉的衣服，是一位微笑永遠停留在十八歲的少女。
但也正因如此，她與眼前這個飽經滄桑的的何誠之間，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距離感。
“宅宅，計劃...都準備好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
何誠點了點頭。
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們都清楚，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最終，還是何誠先開了口。
他看著屏幕里那張熟悉的、曾佔據了他整個青春的臉，說出了那句藏在他心里很久的話。
“對不起，天使。”
屏幕里的少女，身形微微一顫。
“我...我決定，在這場最後的決戰來臨之前，和璐璐結婚。”
“這八年來，我們一起躲藏，一起戰斗，一起經歷絕望，也一起尋找希望。”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從一個需要我保護的妹妹，變成了一個我無法離開的、想要用余生去守護的人。”
“我對你的愧疚，對那個在摩天輪上的約定，我會用這次行動，用我的生命去償還。”
“但是，我的未來...我想把它，交給璐璐。”
他說完了。
像一個等待最終審判的罪人，等待著她的回答。
屏幕里，白雲曦靜靜地看著他認真地樣子，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噗...我怎麼會怪你呢？”
她的聲音，依舊那麼溫柔。
“宅宅，你忘了我只是一個ai了嗎？”
“我只存在于冰冷的服務器里，我無法給你一個真實的擁抱，也無法感受你掌心的溫度，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而璐璐，她可以。”
“你能找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更高興，因為...”
話到此處，天使的淚從笑臉流了出來。
“那個真正的天使，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啊。”
“所以，去吧。”
“去和你的新娘，迎接你們的未來吧。”
決戰的前一周。
伊甸園基地里，那間平時用來作戰術推演的最大的指揮室，被裝飾一新。
沒有華麗的教堂，沒有賓客滿堂。
各色的ed燈帶纏繞成喜慶的摸樣，金屬牆壁上掛著用聖潔的花朵。
這里，就是何誠與璐璐的婚禮現場。
璐璐穿著一件簡約而又聖潔的白色小禮裙，藍色的短發上，戴著一個編織而成的花環。
她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羞澀，一絲幸福。
何誠穿著一身合身的舊西裝。
他在看向身邊那個小小的、即將成為他新娘的女孩時，盛滿了柔光。
王涵，是這場婚禮唯一的司儀兼證婚人。
他努力地想擠出一個祝福的微笑，但怎麼看都像是要哭出來。
沈夜，則身兼攝影師，正舉著一個高清攝像頭，記錄著這歷史性的一刻。
而白雲曦，則通過指揮室最大的全息投影，微笑著注視著這一切。
“咳咳...”
王涵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張寫滿了小抄的紙，念起了證婚詞。
“我們今天...歡聚在這里...是為了見證何誠先生和璐璐小姐...這對新人的結合...”
他的聲音磕磕巴巴。
“...那麼，何誠先生，”
王涵看向何誠，深吸一口氣。
“你是否願意，娶你身邊的柳初搖小姐為妻。”
“無論未來是光明還是黑暗，是勝利還是犧牲，都對她不離不棄，永遠守護她嗎？”
何誠看著身邊那個仰著小臉的女孩。
他想起了他們平日里的並肩作戰。
想起了她在自己肩上那溫暖的依靠。
想起了這八年來，他們在黑暗中互相扶持、相濡以沫的每一個日夜。
他點了點頭。
“我願意。”
王涵又轉向璐璐。
“那麼，柳初搖小姐，你是否願意...”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我反對！”
一個強勢的女聲突然從指揮室的大門口傳來。
所有人都震驚地回頭望去。
只見斯卡蜜，正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