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什麼辦法了嗎?】
    【我知道一個消息,她應該快要帶你搬家了】
    何誠的心猛地一跳。
    【你怎麼知道?】
    【像她這樣病態的人,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會感到不安】
    神秘人的分析,似乎對她很了解。
    【這是你最好的機會,搬家的時候,你需要找一個機會,將一張寫有這個電話號碼的紙條,塞進樓下任何一家還在營業的店鋪里】
    【比如便利店的門縫,或者小吃店的菜單下】
    屏幕上彈出了一串電話號碼。
    【只要有店員發現這張紙條,並撥打這個電話,我就會根據地址找到你,你就能得救】
    何誠看著這個看似周密的計劃,手指懸在鍵盤上,沒有立刻回復。
    他知道地址。
    就在前幾天,他用許詩螢的手機點外賣時,那串詳細到門牌號的地址,就已經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只需要把這串地址發過去,甚至不需要等到搬家。
    但是...他猶豫了。
    他想起了這幾天,許詩螢像個普通女孩一樣依賴他、照顧他的樣子。
    【你說得倒輕巧,先不說她為什麼要搬家,光是讓我單獨行動,把紙條塞進店鋪里,就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可以去嘗試,用你的愛去爭取】
    【爭取是可以爭取,但是,我現在...有點猶豫,要不要逃離她】
    【?】
    屏幕那頭的神秘人,似乎也對他的回答感到了意外。
    【何誠,你不想獲得自由了嗎?】
    【想】
    【但是...我不想看到她傷心,或許...或許我應該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談一談】
    【天真】
    對方只回復了兩個字,便再次下線,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誠看著屏幕,心中一片混亂。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接下來的幾天,何誠都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度過。
    他繼續和許詩螢互相照顧著,同時也在暗中觀察著許詩螢。
    她確實不像以前一樣對自己那麼苛刻了,給了自己很大的自由。
    直到三天後。
    許詩螢一瘸一拐地從外面回來,還帶來了一架嶄新的的輪椅。
    “阿誠!我攢夠錢了!我們明天就搬家!去一個更大、更漂亮、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新家!”
    何誠愣住了。
    真的...讓那個神秘人說中了。
    “明天搬家公司的人會來。”
    許詩螢繼續規劃著,完全沒注意到何誠的異樣。
    “到時候,阿誠你只要乖乖坐在輪椅上就好,為了安全起見,你要戴上帽子和...眼罩。”
    “眼罩?”
    何誠皺起了眉頭。
    他內心還在掙扎,想著或許可以和她談一談。
    “許詩螢,”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明天搬家的時候,能不能...不蒙我的眼楮?”
    許詩螢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為什麼?”她警惕地問。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不想再像個犯人一樣,被你蒙著眼楮帶來帶去。”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好好在一起嗎?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何誠盯著她的眼楮。
    “不行!”
    許詩螢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蒙著你的眼楮,萬一...萬一你趁亂想逃跑怎麼辦?”
    听到這句話,何誠徹底生氣了。
    他那點好不容易滋生出的、不切實際的溫情,被她這句話擊得粉碎。
    “逃跑?”
    他氣笑了。
    “我原本...根本就沒想過要跑!我甚至還在想,等你傷好了,我們就這樣生活下去也不錯!”
    “可是你呢?你嘴上說著愛我,心里卻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看到何誠臉上那受傷和憤怒的表情,許詩螢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不...不是的!阿誠!我不是不相信你!”
    她急忙解釋。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在路上,被別的女孩子看上...你那麼好,萬一...”
    “啊?別的女孩?”
    何誠被她這離譜的邏輯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可能!再說,就算別人真的看上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個啊!”
    他脫口而出。
    許詩螢被他的這句“心里只有你一個”徹底打動了。
    她看著他,眼里的警惕和瘋狂慢慢褪去,轉化成了深深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愛意。
    “好...”
    她妥協了,聲音里充滿了柔情。
    “我不給你戴眼罩了,但是...但是你要戴上口罩和帽子,好不好?我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的臉。”
    “沒問題。”何誠點了點頭。
    第二天,搬家。
    這是一個久違的大晴天。
    陽光有些過于熱情,讓他有些不適應地眯起了眼楮。
    他雖然戴著黑色口罩,但還是感覺呼吸了新鮮的空氣。
    他被許詩螢推著輪椅,走出了那棟他住了整整一年的牢籠。
    貨車駛出老舊的小區,匯入城市的動脈。
    屬于外界的味道讓何誠貪婪地看著,聞著,听著。
    每一棟建築,每一個廣告牌,都熟悉又陌生。
    “原來...一年不出門是這樣的感覺嗎...”
    突然,前方路口一陣騷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幾個年輕人高舉著簡陋的紙板,上面的紅色油漆潦草而憤怒。
    【反對宗教!】
    【打倒日月!】
    何誠還沒來得及理解他們的行為時,就看到一群穿著統一制服的人沖了過去。
    他們動作利落得像經過專業訓練,粗暴地將那幾人按倒在地,暴打了一頓。
    整個過程,很混亂。
    周圍的路人,有的漠然地繞開,有的則低下頭,加快了腳步,仿佛什麼都沒看見。
    這個場景讓何誠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原本以為日月教只是黃粱一夢。
    但親眼見到這個場景還是讓他接受了現實。
    日月教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無處不在。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許詩螢,她卻只是平靜地看著前方。
    她仿佛對剛才那一幕早已司空見慣。
    貨車一路行駛,漸漸偏離了城市的喧囂。
    高樓大廈被低矮的房屋和連綿的田野取代。
    車廂里,只剩下了他和許詩螢,以及搬家工人留下的、幾個零散的紙箱。
    “阿誠,”
    許詩螢突然湊了過來。
    “你剛剛...在看那個穿jk短裙的女學生,對不對?”
    何誠一愣,他剛剛的注意力全在那場騷亂上,根本沒注意什麼女學生。
    “沒有。”
    “你有。”
    許詩螢卻不依不饒,膩在他的身邊。
    “你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3秒,我可是數著呢。”
    何誠無語了,為什麼這種事都這麼關注。
    “阿誠,我們現在可以接吻嗎?”
    “算了吧,”
    何誠偏過頭,看向司機座位。
    “會被人看見的。”
    “肚子大了就不會被人看見嗎?”她語出驚人。
    “開什麼玩笑!”
    何誠的臉瞬間就熱了。
    “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吧!”
    “真冷淡呢,”
    許詩螢的手指不老實地順著他的手臂向上滑動。
    “明明...和我上過很多次床了呢...”
    “都是你強迫的...”何誠的聲音低了下去,底氣明顯不足。
    “而且都做好了措施...”
    “阿誠,”
    她的呼吸像羽毛一樣,掃過他的耳廓,熱得發燙。
    “你不想要措施嗎?”
    “不是這個意思...”
    “阿誠,你真笨啊,我想听你甜言蜜語啊。”
    何誠看著她充滿了偏執愛意的臉,心中嘆了口氣。
    “情話我不會...那這樣如何?”
    他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伸出手,捧起許詩螢的臉。
    緩緩地靠近。
    踫了踫她的唇角,然後,繼續深入。
    許詩螢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她感受到這個吻比過去任何的吻都要深。
    像是在品嘗一件易碎的藝術品,又像是在確認彼此的存在。
    當兩人的嘴唇緩緩離開時。
    許詩螢的臉,已經紅得像熟透的隻果,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何誠看著她這副樣子,心中竟沒來由地感到一絲輕松。
    果然,沒有病嬌狀態的許詩螢是最可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