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何誠的話後,許詩螢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今天不該那麼對你的。”
    何誠看著她的眼楮,那雙眸子里第一次倒映出她的影子。
    “我不該冷暴力你,我平時不該罵你...”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這是一個謊言。
    他不再扮演刺蝟,而是選擇成為許詩螢夢寐以求的、那個被馴服的愛人。
    “我真的很愛你...只是我怕你不愛我...所以我才那樣對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阿誠...你...”
    許詩螢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的心瞬間就軟了,因為他等待這句話,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下一秒,她就解開了捆在何誠身上全部的束縛帶。
    “是我錯了。”
    何誠將她的手拉到自己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我不該用那種方式傷害你。”
    “以後...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你說什麼,我都听。”
    “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
    他的語氣平靜而真誠,仿佛在宣讀一份投降書,又像是在吟誦一首懺悔的情詩。
    許詩螢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她猛地撲進他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何誠忍著腰腹的劇痛,輕輕地握住了許詩螢冰冷的手。
    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被強迫的情況下,主動觸踫她。
    他要讓她相信,她已經徹底擁有了他。
    新的一天,早餐桌上,氣氛好到了極點。
    許詩螢似乎對昨晚的何誠非常滿意。
    “阿誠,張嘴。”
    她將吐司遞到他嘴邊,像是在投喂一只寵物。
    何誠面無表情地張開嘴,機械地咀嚼著沒有任何憤怒或反抗的表情。
    “真好吃...”
    這種平靜,讓許詩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阿誠...”
    她試探性地開口。
    “昨晚...睡得還好嗎?”
    “睡得很好,我很喜歡...”
    雖然還是老樣子被戴上手銬,但起碼沒有被束縛帶捆住。
    “阿誠,你別怪我把你關在家。”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不用擔心你偷偷做了什麼,我才可以更安心地在外面賺錢養你了,不是嗎?”
    她似乎對何誠昨晚那番浪子回頭的告白深信不疑。
    臨走前只是匆匆在何誠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甚至忘了像往常一樣叮囑他要乖。
    “ 噠。”
    巨大的防盜門鎖上,整個世界再次只剩下何誠一個人。
    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靜靜地躺在床上。
    然後,他才緩緩坐起,像往常一樣打開了電腦。
    在他登錄游戲後不久,那個熟悉的、突兀的好友申請再次閃爍起來。
    【一天不見,想我了嗎】
    【我想獲得自由,你能幫到我嗎?】
    【告訴我,你的具體位置,地址,小區名,樓棟號】
    “地址?”
    何誠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不知道】
    這不是謊言,一年前,他是被蒙著眼楮帶到這里的。
    這一年里,他從未踏出過這扇門一步。
    【觀察窗外,尋求路人幫助,大聲呼救,或者從窗戶扔下求救紙條】
    【沒用的,我在三十層以上,聲音傳不下去,窗戶被焊死了】
    【而且,我懷疑家里的各個角落都裝了攝像頭,我的任何奇怪行為都會被發現,只會招致更嚴厲的懲罰】
    【你沒有手機定位嗎?】
    【我的電腦和手機定位功能都被她用特殊軟件鎖死了】
    這是一個完美的囚籠,物理上和技術上都是。
    除非他網上報警,但許詩螢知道他不會報警。
    最終,在對方的引導下。
    何誠通過回憶被帶來的路途以及去過的醫院,艱難地推斷出了自己所在的大致城市。
    【那我大概率在山城】
    【足夠了,等我的消息】
    在聊天即將結束時,何誠忍不住打出了一行字。
    【你到底是誰?還有,你是怎麼聯系我的?】
    【我是通過你大學同學知道你的游戲賬號,至于我的身份,見面,你就知道了】
    黑色的頭像再次暗了下去,從好友列表里消失。
    何誠看著屏幕,心中五味雜陳。
    希望和不安,在他的心髒里瘋狂地撕咬。
    晚上,當許詩螢拖著沉重的步伐打開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何誠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她比平時晚歸了近足足兩個小時。
    雖然昨晚他選擇了放棄一直以來的渣男戰術,但許詩螢未免也容易相信他那段話了吧。
    而且,她身上那件銀黑色的毛制上衣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襯里。
    她的左臂上,纏著一圈明顯是倉促間包扎的紗布,上面還隱隱滲出了一絲血跡。
    何誠的心里一緊,主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啊!”
    許詩螢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驚慌地想把受傷的手臂藏到身後。
    “沒...沒事!阿誠,就是...就是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
    摔了一跤?
    何誠不是傻子。
    這種傷勢,絕不可能是摔跤造成的。
    但他沒有戳穿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摔了一跤能摔成這樣?”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傷的手臂。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逞強了?賺錢不重要,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阿誠...”
    看到一直惡語傷人的何誠說出了這樣的話,許詩螢突然感到內心很溫暖。
    在何誠的堅持下,許詩螢半推半就地被他按在了沙發上。
    他半跪在她面前,用棉簽蘸著酒精,小心翼翼地為她清洗傷口。
    當冰涼的酒精接觸到傷口時,許詩螢感動到身體微微顫抖。
    何誠立刻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用一種無比心疼的眼神看著她。
    然後他低下頭,對著她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吹氣。
    “很疼嗎?”
    許詩螢看著他專注而溫柔的側臉,反手握住他的手,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阿誠...你關心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關心你。”
    他為她重新包扎好傷口,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做完這一切,他沒有立刻離開。
    而是維持著半跪的姿勢,抬起頭,用一種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
    “詩螢,我們談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