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誠本以為自己的大學生活能暫時回歸平靜。
每天上上課，圖書館里泡一泡，偶爾和王猛那幾個活寶舍友開黑玩游戲。
然而，郗憐來電了。
看到郗憐主動聯系自己，何誠知道準沒好事，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接听。
“喂？”
“共犯！我要氣死啦——！”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沙雕搞怪的怒火，分貝高到何誠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你瘋了？”
“比瘋了還嚴重！我...我出大事了！你現在方不方便？我...我能去找你嗎？”
能讓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 公主急成這樣，事情恐怕不簡單。
“我在學校南門旁邊的奶茶店，剛下課。”
他隨意地報了個地址。
雖然可能是個麻煩，但考慮到對方是那位郗憐，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掛了電話不到十分鐘。
一個戴著超大墨鏡、棒球帽壓得極低、還穿著高領風衣的郗憐直奔而來。
“呼...呼...共犯...”
郗憐一屁股坐在何誠對面。
何誠默默地將自己剛點的那杯冰鎮檸檬水推到她面前。
“先喝口水，慢慢說。”
郗憐也顧不上客氣，抓起杯子就猛灌了幾口。
“共犯...我...我可能要完蛋了。 ”
“說吧，是什麼事？”
何誠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一副“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表情。
她從隨身的小包拿出手機，輕輕放在桌上，推到何誠面前。
“這個，你先看看。”
手機點開視頻文件。
畫面有些晃動，但清晰度極高。
拍攝地點是一家裝修精致的文具店，而視頻的主角...正是眼前這位把 公主。
只見她以一種極其熟練且隱蔽的動作，將一支鋼筆，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何誠面無表情地看完了這段時長不足三十秒的犯罪實錄。
“所以...”
他抬起眼，看向郗憐。
“你這次是被誰抓了個正著？ ”
“對啊！我真是快氣死了！”
“這能怪得了誰，你自己順手牽羊被逮住了，能有什麼辦法。”
郗憐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用手指不停地摳著桌面。
“是怪我自己，但是！拍視頻的並不是店鋪老板！”
這時，何誠才終于來了興趣。
“你被威脅了？”
“拍視頻的人是一個自稱是私家偵探的男人。”
“他是受人委托來調查我的！”
郗憐氣憤說道。
“我剛從店里出來，就被他攔住了，他說他手上有這段視頻。 ”
“我問他能不能把視頻賣給我，或者直接刪除，多少錢都可以。”
郗憐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畫著圈。
“他說，他有他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不能收我的錢。 ”
“職業道德？這種事居然也有職業道德，你這是被做局了啊。”何誠驚喜道。
“我還問他，他的雇主是誰，目的是什麼。”
郗憐繼續說道。
“他說他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想拿我的把柄，至于具體想做什麼，我也不清楚。 ”
她看著何誠，眼神認真而專注。
“而且，就算他沒說雇主是誰，但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誰。 ”
“誰？”
“世界第一熱水器！”
郗憐吐出這個名字，帶著不少的不屑和怒氣。
“最近我和他的粉絲在網上吵得不可開交，各種資源競爭也挺激烈的。”
“所以這家伙心胸狹窄，用這種手段來搞我，一點也不奇怪。”
何誠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世界第一熱水器...秋伊晴...”
居然是她，能用出這樣的手段，他倒是不意外。
“所以，”
何誠將思緒拉回現實。
“你找我，是想讓我幫你去和那個私家偵探講道理？ 還是幫你去和世界第一熱水器深入交流一下？ ”
“你認識世界第一熱水器？”
“不..不認識...”
郗憐搖了搖頭，憤憤不平地看著何誠。
“我找你來...是我知道這件事很棘手，而你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所以是想...和你一起想辦法。”
她沒有絲毫哀求的意思，更像是在尋求一個可以商量的朋友。
“某種程度上說，我們現在也算是...共犯！不是嗎？ ”
何誠看著這樣的郗憐，不知如何，比平時見到的女孩要順眼得多。
何誠靠回椅背，思考道。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需要一起商量怎麼銷毀證據，或者...反將一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郗憐點了點頭，然後隨手拿起一杯剛剛點的奶茶，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怎麼樣，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了嗎？ ”
何誠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各種念頭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私家偵探在我國肯定是違法的，所以報警是最好的。
但報警，那樣郗憐偷東西的事情也會敗露，結果一樣。
硬搶？對方是私家偵探，估計也不是善茬。
他一個大學生，去了也是送人頭，而且對方說不定已經把視頻發給雇主了。
腦海中各種信息碎片開始進行排列組合。
漸漸地，一個模糊的辦法慢慢浮現。
“或許...”
他緩緩開口，卻帶著一絲不確定性。
“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保證，需要去試一試。 ”
正在喝奶茶吃點心的郗憐瞬間興奮了起來。
“真的？！共犯！是什麼辦法？ 快告訴我！ ”
何誠卻賣了個關子，他端起檸檬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這個嘛...暫時保密。”
“你只需要知道，如果順利的話，不僅能解決掉那個視頻，說不定...還能給你送上一份驚喜。”
“給我一份驚喜？”
郗憐的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她湊近何誠，壓低了聲音。
“什麼驚喜？喂，你別吊我胃口啊！ 快說快說！”
何誠卻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好吧，”
郗憐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共犯，如果你需要我做什麼，隨時告訴我。 ”
“嗯。”
就當何誠以為這場見面到此為止時，郗憐卻突然指著剛剛何誠喝過的檸檬水。
“共犯...你剛剛是不是喝了我喝過的檸檬水？”
“呃...忘了。”
“那我們...豈不是...間接接吻了！”
手上拿著點心的郗憐立即石化了。
“我...我們...兩個...吻...”
看到因為間接接吻比偷竊癖被發現帶來打擊還大的郗憐，何誠立即安慰道。
“別傷心啊！再怎麼算，是我的初吻沒了，你的初吻還在啊！”
“來，我給你再點兩份奶茶，作為道歉！”
听到何誠要給自己買奶茶，郗憐立刻恢復了神態。
“嘻嘻，共犯，還挺溫柔的嘛！那我就不客氣啦！”
何誠看著郗憐抱著兩大杯奶茶開始狂喝，內心也是感慨。
“這家伙居然還有吃貨屬性...”
夜色如墨，霓虹閃爍。
私家偵探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靠在自己那輛不起眼的二手手旁。
手機的視頻證據確鑿，只要把這個交給雇主世界第一熱水器。
他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那筆不算豐厚但也不算太少的尾款也能順利到手。
然而，就在他準備熄滅煙頭，驅車離開這里時。
手機突兀地響了一聲，是一條陌生人加微信好友。
沈夜的職業本能讓他警惕起來。
他迅速點開微信，然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里面是一段視頻，拍攝背景同樣是那家倒霉的文具店。
但鏡頭的主角卻變成了那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店老板。
視頻里，老板正對著鏡頭，臉上堆滿了笑容。
“啊...那個...郗憐啊？那孩子... 那孩子我認識！她...她就是喜歡開玩笑！”
“對！...我們平時就愛玩這種警察抓小偷的游戲，活躍一下店內的氣氛嘛！”
“她拿的那個鋼筆...嗨，那是我...我準備送她的禮物！她就是...提前拿去看看，這...這怎麼能算偷呢？這叫...叫朋友間的互動！”
老板說得磕磕絆絆，像是在念台詞。
沈夜看得嘴角直抽抽。
“專業點好嗎？這也太假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但吐槽歸吐槽，他立刻就明白了這段視頻的用意。
有了這段老板情真意切的證詞，他手上那段郗憐順手牽羊的視頻，瞬間就從證據變成了廢片。
哪個正常人會采信一段受害者主動否認的犯罪證據？
沈夜煩躁地又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遇到高手了。
對方用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直接從根源上瓦解了他的證據。
“能買下人證...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