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晃了晃腦袋,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來。
    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像是在夢囈,又像是在控訴。
    “多少年了...我忍了多少年了...許家,我們許家,當年在水城也是響當當的企業!風光無限!可是呢?”
    “可是就因為我們不肯同流合污!不肯跟那些披著人皮的豺狼做生意!”
    “就因為我們想把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捅出去!結果呢?!”
    許父猛地一拍茶幾,上面的杯子被震得叮當亂響。
    “結果就是一夜之間!公司破產!負債累累!我們從雲端跌入泥潭!”
    “被所有人恥笑!被所有人踐踏!你們知道那種滋味嗎?!啊?!”
    他指著許詩晴和許詩螢,眼中充滿了痛苦和怨恨。
    “那些人...那些人就是魔鬼!他們控制著水城的一切!黑的白的,都是他們說了算!”
    “誰敢不听話,誰敢擋他們的路,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許詩晴听得臉色發白,她隱約猜到父親說的是什麼,但又不敢相信。
    她抓住父親的胳膊,聲音顫抖。
    “爸...你說的是誰?是...是白家嗎?”
    在水城,能有如此能量,讓許家一蹶不振的,除了那個如日中天的白家。
    她想不出第二個。
    “白家?哼!白家算什麼!”
    許父冷笑一聲,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恐懼。
    “白家...充其量只是他們養的一條狗!”
    “一條會咬人的惡犬!真正可怕的,是他們背後那個組織,日月教!”
    “日月教?!”
    何誠心中一震,這個名字...
    他之前在調查米樂的資料時,似乎隱約看到過一些零星的、不起眼的記錄。
    那是呂忠財發給他的記錄。
    但最終凶手是幾年前,那個小型販藥組織,但結局是被搗毀了。
    而日月教什麼的只是有間接關系。
    想不到居然有直接關系嗎?
    “日月教!日月教!日月教!”
    許父像是要把積壓多年的恐懼和憤怒都吼出來。
    “真正的日月教,是一個龐大到你們無法想象的地下王國!”
    “他們控制著水城的經濟命脈,滲透到各個行業!各種非法的...”
    “只要是能賺錢的、能鞏固他們勢力的,他們什麼都干!”
    “誰敢忤逆他們,誰敢知道他們的秘密,下場都一樣!”
    他突然指向許詩螢,眼神中充滿了怨毒。
    “都是你!許詩螢!你非要去和那個米樂在一起!”
    “那個米樂是什麼好東西?他就是日月教喂的一條小雜魚!”
    “他吸食日月教的那些上癮物,欠了一屁股債!日月教怕他嘴巴不嚴,早就想處理掉他了!”
    “你還傻乎乎地去調查他的死因!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然後是你!”
    他又轉向何誠,眼神更加凶狠。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為什麼要幫許詩螢?!”
    “最近我又被日月教警告了!我都不知道什麼原因。”
    “現在,我才知道,你們一直在調查米樂的死。”
    “一定是你們做了什麼,讓他們起了疑心!他們以為我們許家賊心不死,還想翻案!”
    “所以...所以他們就用車禍...殺了我老婆!這是警告!是對我的警告啊!哈哈哈哈!”
    許父的笑聲淒厲而絕望,像一把鈍刀子,在每個人的心上來回切割。
    客廳里一片死寂。
    許詩晴捂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她終于明白,母親的死,根本不是什麼意外!
    而是蓄意謀殺!
    而這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在調查米樂的死亡真相。
    何誠愣住了。
    調查米樂的死亡真相?
    難道說...是因為那個電話?
    許詩螢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又看看何誠,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她沒想到,自己對米樂死因的追查。
    竟然會牽扯出如此可怕的組織,甚至...間接導致了母親的死亡。
    一種巨大的負罪感和恐慌攫住了她的心髒。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一切,但此刻,她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和無助。
    何誠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他感覺里面牽扯了很大的事情。
    “白家...日月教...”
    這個兩個名詞像一個魔咒,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
    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精心編織的巨大蛛網。
    而他之前的舉動,在不知不覺中觸動了這張網,引來了致命的毒蜘蛛。
    “現在好了!”
    許父癱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語氣中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
    “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們了!日月教的秘密!我們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個都跑不了!我們都得死!”
    “都得為我老婆陪葬!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黃泉路上,我們一家人,還能做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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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傻笑。
    許詩晴突然意識到父親說了什麼,也意識到現在的處境。
    “不好...我們應該...”
    就在這時,木屋的門窗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撞擊聲!
    “砰!”
    “砰!砰!”
    像是有人在用重物猛烈地撞擊著大門!
    客廳里的三人臉色驟變。
    何誠的心髒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他們...來了!”
    下一秒,數名身著黑色西裝、神情冷漠的彪形大漢撞破了房門,如狼似虎地沖了進來!
    “不好!快跑!”
    許詩晴尖叫一聲,她反應極快,抄起牆角一個備用的煤氣罐,用盡全身力氣砸向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快跑!”
    許詩螢眼中閃過瘋狂,她從包里抽出一把彈簧刀,刀鋒在燈光下閃過寒芒。
    她一把抓住何誠的手,嘶聲道。
    “跟我走!”
    許父則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口中發出傻笑。
    混亂瞬間爆發。
    許詩螢拉著何誠,憑借對家里的熟悉,在黑衣人的圍堵中左沖右突。
    彈簧刀在她手中劃出道道寒光,逼退了幾個試圖靠近的黑衣人。
    她的動作狠辣而精準,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女孩。
    “不管你姐姐嗎?!”
    何誠看著被幾個黑衣人纏住、寡不敵眾的許詩晴,焦急地喊道。
    “顧不了那麼多了!”
    許詩螢的聲音異常堅定。
    “我們兩個先活下去!阿誠,你不能死!”
    他們從後門沖了出去,身後是黑衣人緊追不舍的腳步聲和呵斥聲。
    兩人在別墅外的樹林里瘋狂奔跑。
    月光在枝葉間投下斑駁的影子,如同他們此刻混亂的心情。
    何誠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死亡的威脅如此真切地籠罩下來。
    追兵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柱在他們身後晃動。
    突然,許詩螢猛地停下腳步。
    她喘著粗氣,眼神卻異常明亮,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瘋狂愛意。
    “阿誠...”
    她深深地看著他。
    “對不起,把你卷進來。”
    “現在說這些干什麼!快跑!”何誠催促道。
    許詩螢卻搖了搖頭。
    她猛地抱住何誠,在他唇上印下一個滾燙而絕望的吻。
    然後,不等何誠反應過來,她用手刀狠狠劈向他的後頸。
    何誠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許詩螢在他耳邊低語。
    “活下去...阿誠...為我...也為你自己...”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被拖拽著,藏進了一片茂密的草叢中。
    許詩螢的腳步聲向著另一個方向遠去。
    伴隨著她故意制造出的響動和引開追兵的叫喊聲。
    不知過了多久,何誠悠悠轉醒。
    後頸的疼痛讓他齜了齜牙,周圍一片漆黑,只有蟲鳴聲。
    他猛地坐起身!
    他掙扎著想爬出草叢,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廢棄的小木屋里。
    微弱的月光從破舊的窗戶照進來,在他面前,站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的衣服...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的眼眸。
    是姬玲。
    那個本應已經自殺的少女,此刻正靜靜地看著他。
    “救世主大人。”
    姬玲歪了歪頭。
    “看來,你把自己搞得一團糟了呢。”
    何誠怔怔地看著她,大腦因為過多的信息沖擊而有些短路。
    姬玲...她為什麼會在這里?她不是死了嗎?
    還有,許詩螢...她怎麼樣了?
    一個又一個疑問如同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何誠知道,他的人生,從他撥通那個電話的瞬間起。
    已經徹底偏離了所有預設的軌道,駛向了一個充滿血與火的未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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