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何誠毫不意外。
畢竟白澤安再厲害，也不能違抗父親的指令。
“但是...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里...而不是直接去水城？”
“我來接你，不但是父親的指令，還要順帶...談談白雲曦，”白澤安冷冷道。
“她怎麼了？”
“她的狀態...出了點問題。 ”
“什麼問題？”
何誠不解。
“我看她比賽直播，表現得很好啊，票數也很高，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那是白天，在鏡頭前。”
白澤安打斷他，眉頭微蹙。
“雪娘發現她最近晚上經常一個人偷偷流淚，精神狀態很不對勁。”
何誠心里咯 一下。
流淚？為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
“雪娘很擔心，覺得可能和你有關系。”
“所以，我需要你想辦法讓她振作起來。”
他用命令地口吻說道。
“不然，可能會影響到後續的計劃。”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急促的手機鈴聲。
白澤安拿出了私人手機。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舒展了一些，接通了電話。
“喂，妹妹。”
他的聲音瞬間溫柔，不愧是妹控啊。
電話那頭，傳來了白雲曦的聲音。
“哥，你老實告訴我...何誠他突然回國，是不是...是不是父親那邊做了什麼？”
“....”
白澤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選擇一個善意的謊言，還是...
“哥，你不用瞞我了，我...我大概都猜到了。”
“何誠他...他用自己的命換取我留在國外的機會，對不對？”
白澤安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安心比賽，不要瞎想，國內的事，有我。”
“哥，答應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何誠，好不好？求你了...”
“...知道了。”
白澤安閉了閉眼。
“我會...試著想想辦法。”
又安撫了妹妹幾句，他掛斷了電話。
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白澤安隨手將手機扔在茶幾上，看向何誠。
“看來，我們還是高估了白雲曦的遲鈍。”
“她猜到你這家伙用了自爆的把戲，犧牲自己來保全她。”
何誠沉默著。
“她求我救你。”
白澤安的聲音平鋪直敘，听不出什麼情緒。
“何誠，你覺得...我救得了嗎？”
他緩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何誠。
“何誠，我實話告訴你。”
“別那麼天真，也別抱著什麼僥幸心理。既然你選了這條路...”
“那就做好，真的會死的準備。”
何誠抬起頭，看向那個背影。
“你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何誠。”
“一旦白雲曦說出那些秘密，無論成功與否，你作為人質...”
白澤安轉過身，目光冰冷地看著何誠。
“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任何人...能保得住你。”
窗外的璀璨夜景，在這一刻顯得無比冰冷和虛幻。
所謂的死亡陰影，如此清晰、如此真實地籠罩下來。
何誠靜靜地听著，臉上沒有任何恐懼或慌亂。
他甚至...笑了起來。
“啊，是嗎？我知道。”
從他決定幫助白雲曦的那一刻起，從他踏上這條路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死亡？
這些詞語，對他來說，早已不再陌生。
或許...這就是他這種陰暗、卑劣、活在算計中的人，最終的歸宿吧。
至少...
在他消失之前，他做了一些...或許稱得上是有意義的事情？
他看向窗外，看向黑夜。
“true ending嗎？這樣...也好。”
世界網紅大賽決賽前夜。
白雲曦蜷縮在沙發里，看著平板上的計劃書。
“白雲曦，”
雪娘雙手抱胸，眼神銳利地盯著發呆的白雲曦。
“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執行計劃了？”
白雲曦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雪娘，你...搞錯了吧，怎麼會呢。”
“我現在可是拿下第一了鎭，你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我明天就要上台演講了。”
“別跟我裝傻。”
雪娘打斷她，語氣冰冷。
“我認識的天使，要麼不做，要做就絕對會全力以赴，不留後路。”
“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猶豫不決！還哭哭啼啼，你心里在想什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她走上前，逼視著白雲曦。
“你是不是...滿腦子都在想那個回國當人質的蠢貨？！”
“你是不是怕你的計劃一旦實施，會連累到他？！所以你不敢放手一搏了，對不對？！”
白雲曦被她一連串的質問逼得無處可退，臉色微微發白。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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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默認了。
雪娘說得對，每一個字都對。
“居然被你發現了...”
自從何誠離開後，自從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們而自願成為人質後。
白雲曦的心就亂了。
那個所謂的計劃，那個需要她站出來，冒著巨大風險去揭露日月教陰暗面的計劃...
突然變得不再重要了。
和計劃的成敗相比，和正義相比。
她現在，只希望何誠能活著，平平安安地活著。
如果她的行動會給何誠帶來萬劫不復的危險，那她寧願...什麼都不做。
“唉...”
雪娘看著她這副徹底放棄思考的模樣，胸口一陣起伏。
“我就知道！那個何誠...真是個禍害！”
“早知道你會為了她失去理性，當初就不該讓他摻和進來！”
“可是...沒有他，我現在已經回國內了。”白雲曦反駁。
“所以，那你更應該...算了。”
雪娘被白雲曦的樣子氣到放棄了指責。
她焦躁地在書房里踱步。
雖然她剛剛還在指責白雲曦失去了理性，但此刻她也放棄了理性。
沒錯，她雪娘，對萬事萬物都能保持絕對的理性，唯獨在天使面前，有著無與倫比的寬容。
“該死，這會害死一切的...必須要..做點什麼...”
“現在怎麼辦？計劃的核心人物自己都慫了，這還搞個屁啊！”
就在她陷入困局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提示收到了一條視頻。
她皺著眉點開，發件人是...白澤安？！
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點開了視頻。
畫面先是一陣劇烈的、令人眩暈的晃動。
背景似乎是在一個破敗不堪的倉庫或者廢棄建築里。
鏡頭前，是何誠那張沾滿了血污和灰塵的臉。
他已經沒有表情，瞪大了瞳孔，仿佛已經沒有了生機。
“死了？”
雪娘心髒猛地一縮！
這是怎麼回事？！何誠這是怎麼了？！
隨著就是白澤安的聲音。
“何誠因為拒絕白超雄的培養，所以被處理了，這件事你告訴白雲曦吧。”
“把這個視頻...給雲曦看，告訴她，一定要完成計劃...為他報仇...”
畫面也隨之陷入一片黑暗。
【視頻播放完畢】
雪娘握著手機的手，渾身冰冷。
何誠...死了？！
這怎麼可能？！她的人明明還在國內盯著白家的動靜，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除非這段視頻是何誠故意表演出來的。
他是在用自己的死，來逼白雲曦放下顧慮，放手一搏！
雪娘看著屏幕上那個漆黑的界面，又看了看不遠處沙發上那個失魂落魄的身影。
第一次感到了一種棘手的兩難。
她該把這個視頻給白雲曦看嗎？
這無疑是殘忍的，但...或許也是唯一能讓白雲曦重新振作起來的方法了。
“看看這個，天使，你哥...剛剛發過來的。”
白雲曦像是沒听見。
但雪娘耐著性子，將手機塞進她的手中。
視頻自動播放了。
何誠那沾滿血污的臉龐、以及那雙瀕死時依舊望著鏡頭的眼楮...
每一個畫面都密密麻麻地刺在白雲曦的視網膜上，燙進她的心髒最深處。
而當听到白澤安最後那句。
“為他...報仇...”
白雲曦再也承受不住。
“不——！！！這是假的吧！”
眼淚終于沖破了理智的堤壩，她的臉被淚水沖的一塌糊涂。
她猛地將手機摔在地上。
雙手捂住臉，身體蜷縮成一團，發出壓抑而痛苦的嗚咽聲。
“這是假的...對不對？是他騙我的...他最擅長這種事了...”
那個總是冷靜、優雅、從容的天使，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雪娘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這肯定是真的，何誠沒有這麼做的動機和理由，他都不知道你在國外的情況。”
“不可能！他那麼狡猾...他肯定算到了！他就是想逼我...用這種方式...”
雪娘微微頷首。
“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死了，而你，因為沉浸在“他是在演戲”的自我安慰里，什麼都沒做...那你打算怎麼面對這個結果？”
“你打算浪費他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
這句話，把白雲曦說愣住了。
“你難道想讓他白白犧牲嘛？”
“可是...可是...萬一..”
“他死了！”
雪娘也戰勝了自己對天使的寬容，嚴肅說道。
“你必須要做出選擇，天使！”
哭了不知道多久，白雲曦緩緩抬起頭。
淚痕在白皙的臉頰上縱橫交錯，眼楮紅腫不堪。
空洞的眸子里。
失去摯愛的無邊痛苦，對幕後黑手的滔天恨意，但更多的，卸下所有顧慮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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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誠...死了。
為了她，為了計劃，死了。
那麼...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既然他用生命為她鋪平了最後的道路，那她...就必須走下去！
她要完成那個計劃！她要揭露所有的真相！
這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和這個世界，更是為了...替何誠報仇！
世界網紅大賽最後一天。
國內，白家宅邸。
何誠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腦屏幕上。
看著自己精心剪輯並發送出去的假死視頻。
畫面效果、演技拿捏、背景音效...嗯，完美。
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
被軟禁在這棟豪華得如同五星級酒店的宅邸里。
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除了不能自由活動，日子過得倒也...挺滋潤。
當然，他很清楚，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位白超雄，絕不可能因為他毀了個手機、主動當了個人質，就真的相信他毫無威脅了。
今天就是世界網紅大賽最後一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可能真的會死吧。
這時，一個女僕敲響了他的房門。
“何先生，老爺有請。”
女僕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老爺說，想和您一同欣賞白小姐的演出。”
來了！
何誠心中一凜。
這絕對是一場鴻門宴，死路一條。
但他必須去。
如果他不去，那位多疑的白超雄肯定會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到時候，別說保住白雲曦她們了，恐怕連他自己都會被立刻處理掉。
“好的，請稍等。”
在他起身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他收到一條加密信息。
發件人...是白雲曦的二哥，白澤安。
信息內容很簡單。
【你房間書桌下面，左邊第三個抽屜後面有暗格】
【防身，答應妹妹的事，我會做到。你好自為之】
何誠盯著這幾行字，大腦宕機了大概三秒鐘。
這位二哥...還真是個難以捉摸的家伙。
一邊看他不爽，勸他放棄生命。
一邊卻又遵守著對妹妹的承諾，在關鍵時刻遞過來一把...可能是救命稻草的武器。
他刪除了信息。
然後開始尋找白澤安所說的武器。
他走到書桌旁，按照指示摸索起來。
果然，在指定位置，一個暗格被他找到了。
里面靜靜躺著一把手槍。
好了，裝備獲取完畢，接下來的會面，將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場豪賭。
賭贏了，世界就會被拯救。
賭輸了...
那麼就由他來殺死白超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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