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卻冰冷的宅邸書房內。
巨大的液晶屏幕正實時播放著那場席卷全網的直播。
白超雄站在屏幕前，背影挺拔，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那雙眼楮死死盯著屏幕上。
“沒錯，白超雄先生，我就是在威脅你，赤裸裸地，毫無掩飾地。”
屏幕上雖然沒有梁堡的臉，但那聲音里充滿了輕蔑。
“計時已經開始了，你還有，嗯，讓我看看，大概二十八分鐘吧？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決策時光。”
終于，白超雄動了。
他沒有怒吼，只是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房間里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下屬。
“聯系技術部門，立刻，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把這個該死的直播掐掉！奪回所有平台的控制權！”
“同時，追蹤那個人的信號源，我要知道他現在在哪只陰溝老鼠洞里。”
一名看起來像是頭目的保鏢微微躬身。
“教主，我們...是不是應該優先確保您這里的安全？”
“保護我？你們覺得，如果他打算連我這里一起炸，會等到現在嗎？”
白超雄有些嘲笑。
“剛才宅邸附近那點小動靜，不過是虛張聲勢，用來拖延時間，順便看看我們這邊的反應罷了。”
“他真正想要的，是這個！”
他指了指屏幕上瘋狂滾動的彈幕和不斷攀升的觀看人數。
“他要的是讓我在全世界面前身敗名裂。”
“時間拖得越久，這場鬧劇的影響就越大。”
“你們是木頭嗎？還不快去！”白超雄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是！”
保鏢們立刻分頭行動，拿出手機和對講機，急促地傳遞著命令。
然而，情況顯然不容樂觀。
沒過幾分鐘，負責技術的頭目臉色難看地走了回來，冷汗幾乎浸濕了他的額發。
“教主...對方的技術...很高明。”
“他似乎同時控制了國內外數十個主流直播平台和無數小型網站的權限，強行推送...我們的人正在嘗試破解，但是...”
“但是什麼？說！”
“保守估計，想要完全奪回控制權，至少需要...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
白超雄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但那名頭目卻嚇得渾身一顫。
“你們這群廢物。”
“一群廢物！每年花那麼多錢養著你們，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搞不定！”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公開的輿論風暴很麻煩，而且時間一長，難以洗白或者壓制。
現在最關鍵的是...
“直播信號源呢？定位追蹤得怎麼樣了？”
既然掐不斷直播，那就直接找到源頭，物理中斷。
“報告教主，信號源經過了多重加密和跳轉，非常狡猾...”
另一個負責追蹤的手下連忙匯報道。
“但是，我們已經鎖定了大致範圍，突擊隊正在趕過去！應該...快了！”
就在這時，白超雄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魔都號碼。
電話幾乎是瞬間被接通，听筒里傳來一個年輕散漫的聲音。
“喂喂~摩西摩西？是白超雄先生本人嗎？信號好像不太好啊，听得到我這邊的話嗎？”
“你是誰？”
“哎呀，我是誰不重要啦，正如舞台上的小丑，名字只是個代號。”
梁堡的語氣充滿了愉悅。
“重要的是，我手里拿著能讓你這位高高在上的教主大人，瞬間跌落神壇，摔個粉身碎骨的劇本哦。”
“算算時間，嗯...大概還剩二十分鐘不到了吧？”
“是現在立刻、馬上，對著鏡頭，向全世界懺悔你的罪行。”
“然後用一種比較體面的方式自我了斷，給你的那些可悲信徒們留個壯烈犧牲的好印象呢？”
“還是說...”
“你在威脅我？”白超雄冷冷道。
“威脅？啊啦，這個詞可真夠直白粗魯的。我更傾向于稱之為通知。”
梁堡輕笑一聲，帶著一種讓人極度不適的、看透一切的傲慢。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無視我的話，繼續當你的日月教教主，享受著萬人敬仰的快感。”
“只不過嘛...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你承擔地住嗎？”
說完，梁堡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你覺得我會因為那些螻蟻的性命而動搖？！”
白超雄並沒有把心中這句話說出口。
“我知道你在直播，等著吧，警察很快就會找上你的。”
“是嗎？那就試試看吧。”
很快，白超雄這邊立刻開始有手下進行匯報。
“報告教主！警察已經趕到了。”
“很好...不對！”
如果真的鎖定了位置，那現在梁堡那邊應該能听到警笛聲、破門聲、或者至少是一些混亂的背景音。
但電話那頭，依舊只有平靜。
難不成...那家伙...
“嘖嘖，看來這場小小的鬧劇，也該落下帷幕了...比預想的還要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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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白超雄身旁的手下，聲音帶著驚恐，再次匯報。
“教、教主！不好了！我們...我們撲空了！”
“目標地點只有一台設置了自動程序的電腦！”
“梁堡...梁堡根本不在那里！全、全是陷阱！
“哎呀呀，真是遺憾，能夠通過電話消遣驚慌失措的你們，真是讓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
“那麼，提問時間到了。請听題——”
“第一題，我究竟是在國外還是國內呢？”
“第二題，我究竟是正悠閑地抽著煙，還是蹺著二郎腿，欣賞你們的丑態？”
“第三題，也是最關鍵的一題，你猜，我現在離你有多遠？”
白超雄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你到底在哪里?想要做什麼？”
電話那頭的梁堡似乎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一個極其復雜的問題，然後用一種近乎施舍的語氣反問。
“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你徹底消失。”
“那麼，你覺得，我會出現在哪里，才能最有效率地達成這個目標呢？”
“哈...哈哈...”
白超雄突然發出一陣干澀的笑聲。
“原來如此...你...來我家了啊...”
腳步聲，突兀地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幾乎是本能反應，站在白超雄身側的保鏢立刻舉起了槍，黑洞洞的槍口精準地指向門口。
“哦呀？不要走火哦，我身上可是能把這一片都炸毀的炸彈哦。”
與此同時，宅邸之外。
白雲曦站在安全距離外，靜靜地凝視著宅邸的建築。
“我大概...猜到梁堡的劇本了。”
“天使，你知道梁堡要做什麼？”
“嗯，他聲稱十個地點爆炸，很可能只是幌子。”
“幌子？”
“對。你想，他為什麼要設定那三十分鐘的期限？”
白雲曦看向何誠，眼神清澈。
“三十分鐘的時間，足夠警方根據他直播提供的線索，去日月教的據點展開救援行動。”
“所以...他搞這麼大陣仗，又是直播又是威脅自爆的，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曝光日月教？”
白雲曦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的核心目標，從一開始就很明確，而且只有一個。”
何誠瞬間明白了，他看向那棟宅邸，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里面的對峙。
“...是為了殺掉你爸，白超雄。”
“沒錯。”
白雲曦閉上眼楮。
“我父親身邊安保嚴密，正面突破幾乎不可能。”
“所以，梁堡選擇了最高調、也最能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全網直播。”
“他用直播的巨大影響力，以及揭露日月教內幕的威脅，逼迫我爸爸調動大部分力量去阻止直播、追蹤他的位置。”
“一旦外圍的力量被調走...宅邸內部的防御就會出現空隙。” 何誠喃喃道。
“梁堡就是在等這個機會，等我爸身邊力量最薄弱，甚至可能落單的瞬間...他直接進行斬首行動。”
何誠感到一陣寒意。
他想起了之前和梁堡的那通電話。
他還以為梁堡說的炸掉整座城市都只是玩笑話，沒想到他真的可以辦到這些事情。
“如何？白超雄先生，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很意外？”
梁堡拿著手機，站在門外得意地說道。
“告訴你，我最喜歡的就是看到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露出絕望的表情！”
“哦？是嗎？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我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
白超雄悠閑地站在房間的中央。
“你敢進來嗎？”
旁邊，幾個黑西裝的保鏢像盡職的雕塑，舉著槍，死死鎖定著入口的門。
只要梁堡敢進來，就會被一槍斃命。
“游戲結束了，白超雄。”
一道瘦削的身影閃入，帶著破碎的玻璃碴，穩穩地落在了地板上。
來者正是梁堡。
梁堡並沒有選擇走門，而是微笑著從窗戶闖進。
“你...”
白超雄顯然沒料到梁堡會選擇這種不走尋常路的登場方式。
梁堡微微歪頭，一邊拉開了黑色外套拉鏈，露出了小型炸彈，一邊沖向了白超雄。
“為了這一刻，我已經準備了很久！”
梁堡便毫不猶豫地沖向白超雄，準備引爆炸彈，和他同歸于盡。
身旁的保鏢立刻開槍，但是因為梁堡疑似穿了防彈背心的緣故。
全部都沒有效果。
“游戲該結束了，老東西。今天，就在這里，我親手送你下...”
“天真！”
白超雄看著向自己沖來的梁堡，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你以為你真的能殺得了我嗎？”
話音剛落。
“砰——！”
一聲槍響。
聲音像是從遙遠而隱蔽的角落傳來，精準，且致命。
狙擊子彈精準無誤地貫穿了梁堡的眉心。
梁堡的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死不瞑目。
“呵，還以為是什麼厲害角色，沒想到只是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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